“啪”,只听得一声响,紫陌觉得脸上重重地挨了一巴掌。
紫陌没想到马容海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动手,一时间有点蒙了。
薛笠一把冲上去,挥起他的拳头,一下把马容海打得一个趔趄;这时马容海也怒了,也挥着拳头逮着薛笠两个就打了起来。
紫陌马上清醒过来,薛笠一个小男孩,哪打得赢马容海那个大个子,大叫:“薛笠,快住手。马容海,你竟然欺负一个小孩,你真不要脸!”旁边的几个人也都赶快把两个人拉开来。
“薛笠,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紫陌带着哭腔问道。
薛笠往旁边“呸”了一声,吐了一口带血口水,嘴里说着“没事。”
一时间堰塘边来了很多人,大家纷纷议论着,有的说是紫陌挑事,有的说是马容海打一个小孩,有的单纯是来看笑话的。
“马紫陌,你们最好把嘴放干净点,下次如果说话再不三不四的,我照样替你爹妈叫训你。”马容海见人多了起来,开口先声夺人。
一时间看热闹的人嗡嗡议论着,什么没妈在身边教,孩子都放肆成这样了……
马紫陌又气又急,“马容海,你别得意,明天我就去村里,让村支书给咱们评评理,你理亏还打人,连两个小孩你都下得去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哼,如果村支书不理,我就告到乡里,到时咱们走着瞧!”
薛笠眼瞧着人越来越多,不得不拉着紫陌回家了,一边走一边劝诫:“紫陌,那姓马的跟咱家早就不对付了,你今天太冲动了,这不还是咱们吃了亏!你脸上还痛不?”
紫陌气呼呼的,一个劲地嚷着:我就不相信,这个动手打人的大王八我告不倒他!
刚到家门口,就看到姑姑站在门口。
紫陌刚才忍着的泪这才“哗啦哗啦”地掉了下来,“姑姑,今天我跟薛笠去拿鱼,马容海说不给我们分,我气不过说了他两句他就动手打人!”
看着紫陌脸上的巴掌印,又看着薛笠嘴角的血迹,马清岚咬了咬牙但终于忍住了,对他们俩说:“是我不好,不该让你们去拿鱼。快去洗把脸,饭在锅里。我出去一下,不用等我!”
紫陌还在抽抽噎噎地哭,打从小姑姑都没怎么打她,只除了那次,但那次也是拿了根树枝抽在屁股上的,而今天这脸丢大发了,竟然被那个仗势欺人的狗东西给甩了一巴掌,还有薛笠,对了,“薛笠你过来我看看,脸都肿了,我看看是不是牙掉了!”
只见薛笠一边躲着,一边嘿嘿地对她笑道“没事,没事”,紫陌见状眼泪掉得更凶了,“对不起薛笠,害得你这样!我,我下次……”
“下次见一次我还要打一次,话说上次我就想打他得很!就算打不过他,被他揍得更重,我还是不打算放过他!”薛笠一边用毛巾擦着嘴角的血,一边恶狠狠地说。
“上次,你说上次什么事?”紫陌脑袋一时间没转过来。
“上次咱们听墙根的事,你忘了?”薛笠提醒着她
听墙根,对了,是那次……
去年村里支书带着几个当官的找到姑姑,商量着要重修“乡政府”的事。紫陌和薛立看着那一大帮子人,怕是来找姑姑麻烦,就偷偷地躲在外面“听墙根”。
当时只听他们说要修一个三层大楼,还说带个大院子什么的,姑姑说你们怎么修都可以,我们小老百姓能有什么意见;后来有个可能是会计的人说乡里账上没钱,想让姑姑带头捐点钱,姑姑说百把块还有,多的就没有了;
那几个人仍是轮番给姑姑下好话,姑姑最后咬紧了牙,捐了三百块,说我这不是还要供两个小娃娃上学嘛,我一个女人家,挣不来大钱。
三百块呀!紫陌想想就肉疼,这上一学期的学费才三十六块,我一个月的伙食费才十几二十块,这好家伙,一出手就去了一年半的生活费了。紫陌心里气鼓鼓的,只怪姑姑穷大方,平时对自己都没这么好。
哪知村支书带来的另一个人皮笑肉不笑地说:“哟,马半仙儿,十里八村谁不知道你谁不认识你这个大能人儿呀,红白喜事看日子,开工动土迁坟地,哪一样少得了你的好处?如今咱们乡里盖房子,这也是为老白姓办好事;再说了这只准你从百姓头上搜刮油水,轮到该出力了,你却推三阻四缩头缩尾想拍拍屁股出个两三百块就了事了吗?”
姑姑听了大怒,“啪”地拍了桌子站起来,“马容海,你说什么,给我放尊重点。我马清岚是靠着大家吃饭不假,但行得正,坐得端,不偷不抢不坑不骗,风里来雨里去,我这辛苦钱挣得正大光明;再说了,这乡里修大楼,又不是给我一家住,比别人家多出两百块已经算对得起你们了,有的人家一分钱不出你不也没什么办法,凭什么我得去当冤大头又出了钱不讨好?好,这两三百块是小钱,咱们今天听你来说说,乡里修办公楼,咱们的马容海马大爷出了多少钱?”
“我出了多少钱,似乎还轮不到你管吧!”那人话语中稍带点鄙视。
“既然轮不到我管,那你凭什么管我?再说这修办公大楼,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都是自愿;你现在似乎有点强人所难,强逼着我们多出几百块钱,这不是明显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是吧?”听这话音,姑姑气得不轻。
“马清岚,不要以为你会点雕虫小技就上蹿下跳的,我马容海可不怕你。当初那小崽子还不是靠着我才上的户口,你不要做那个忘恩负义的下三烂小人。再说了,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那个小崽子身世?”
“哦,你知道他的身世,那你说说看?我还真身不怕影子斜了!你说!”姑姑气极反笑。
“还不是岩子口那边你一个相好的,以前你经常隔三岔五去那边,还以为别人都不知道。肯定是早就生在那边等养大了才带回来的!”那人一口咬定。
紫陌平时只隐约只人隐晦地说过薛笠的事,这时听人亲口说出来,只觉得心里烦闷不堪,觉得像吞了苍蝇一般犯恶心;她一扭头,却瞧见薛立紧紧咬着嘴唇,胸口起伏不定,扶着墙的手微微发抖。
哪知房里面却传来姑姑发疯一般的大喊:“马容海,你说,是谁,是谁,你指名道姓说出来是谁,姑奶奶今天跟你拼了,你今天要说了,咱们明天马上找他对质去!要是是真的,姑奶奶立马当着全村人的面给你跪下,喊你三声大爷!”
眼看着姑姑伸手就要来拉扯人,马上又传来另一个声音:“唉我说,这不都好事嘛,干嘛弄得大家不愉快?容海,你说这话也太欠考虑了;这里的事就不用你管了,你先回去看看马三他们回来没有。我们这办完了事也马上回去。”村支书一听话不对头立马打圆场。
紫陌他们听到有人要出来,一边往一边躲着一边嘀咕着:村支书这也太扯了吧,这会子才想起来当好人。
只见村支书推搡着一个人出来后,又进了姑姑的屋子。最后到底也没听着姑姑到底捐了多少钱,但肯定比三百只多不少的。过了好一会儿,那些人才走。
那群人走后,姑姑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到晚上都没出来。薛笠的脸上也愤愤然,一晚上都不说话。紫陌知道肯定是关于他身世的传言,但这个是他的逆鳞,就算亲如妹妹的紫陌也不敢去再问。
……想起了这些,紫陌火大地跟薛笠说:“原来当初逼着姑姑要钱的,就是这个马容海吧!”
薛笠一副你才知道的模样。
“我说是谁呢,敢这么对姑姑不尊重,现在又动手打人,这都什么人呀?这种人渣还当队长?村子里的人眼都瞎了?”紫陌不敢置信地问。
唉,人心不古!
正说着,姑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