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电话,立国在客厅里点上一支烟出了一会儿神,这才走进了卧室。
早已换好睡衣躺在床上拿着一本书正翻看的梁艳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立国,又把眼神收回到书上漫不经心的问:“怎么洗了这么半天?”
立国心不在焉的上了床答道:“刚才接了一个电话。”
梁艳侧过头来看着立国,用鼻子嗅了嗅皱起了眉:“你抽烟了?我不是跟你说睡觉前不要抽烟的吗?”
立国没有言语一脸的心事,梁艳这才有所察觉的问:“谁来的电话?”
立国答道:“妈。”
梁艳一听放下手上的书侧过身盯着立国略显紧张的问:“这么晚妈来电话?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立国说:“伟国和刘诗萌要离婚的事妈知道了。”
梁艳一听立刻松弛了下来,重又拿起了书鼻孔里轻轻的嗤了一声说:“我当怎么了,知道就知道吧,纸里包不住火,再瞒着妈迟早也会知道。妈在电话里都说什么了?”
立国说:“妈说刘诗萌的爸爸找到天津要妈出面和他一起阻止伟国离婚。妈答应了,要我打电话联系伟国,还要联系上伟国之后叫上建国一起回天津。”
梁艳说“干嘛这么兴师动众的?难道要你们一起给伟国施加压力?我看这样反倒适得其反了。这时候不但是伟国和刘诗萌需要冷静,大家伙也都需要冷静。搞得那么紧张反倒逼得伟国下不来台。”
立国盯着梁艳:“你的意思?”
梁艳笑道:“我没什么意思?不信就试试好了。”
立国问:“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妈在电话里的口气就像是在下命令。我要是不照办妈肯定生气。”
“妈说的不能不办,也不能全办。”
“什么意思?”
“妈要你联系伟国,你只管联系好了。联系上伟国就叫伟国回天津去见妈,至于建国那里就不要通知了,你也找个借口不回去就是了。”
“这不好吧,再说妈从广州回天津有些日子了,总要回去看看妈吧。”
梁艳冷笑了一声:“你难道没有看出妈的心思吗?妈想借着这个机会把你们叫回去想要和你们摊牌呢?你信不信,只要你们回了天津,妈肯定要你们对她和老金的事情表态。你要是做好管老金叫爸的思想准备你就回去,不然还不如躲起来不见面的好,免得和妈发生直接碰撞。”
“……”立国心烦意乱的背过身去不言语了,梁艳依旧看她的书。
立国翻了几个身呼得又坐了起来翻身下床。
“你干什么去?”梁艳问。
“我去给伟国打电话。”立国头也不回地出了卧室。
梁艳看着立国的背影,嘴角上露出一丝冷笑,小声自言自语说:“你想享受黄昏恋,我偏要叫你不能如愿以偿。”
这些日子梁艳心里一直莫名其妙的记恨着三娘。
那天三娘从亲家公那里回来并没有把亲家公再婚领证的消息告诉梁艳,亲家公不叫说也只好慢慢等机会由他们父女当面说清。但是三娘唯恐梁艳会对此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便在临去上海之前和梁艳谈了一次话,劝梁艳不要由着自己的性子和父亲作对,必要的时候要学会妥协才是孝顺。当时梁艳只觉得三娘是一片好心没有听出话外之音,还保证说:“您放心,我只是不喜欢我爸喜欢的那个女人,除此我们没有任何矛盾。再说你还教导过我,不能把我爸逼上梁山。”
送走三娘,梁艳就叫上立国去了干休所,她也想着缓和一下父女关系,三娘说得对,真要是把爸爸逼上梁山岂不就便宜了那个女人,梁艳自然不去干那傻事。然而当梁艳一进干休所,那些个叔叔阿姨就向她道喜,说老梁不够意思,结婚了连顿喜酒都不知道请。梁艳一听脑子就发蒙,心想爸爸不会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和那个女人结了婚吧?何况婆婆昨天来过,怎么也没听她提起?当她急冲冲的赶到家,却见将军楼一切如常静悄悄的没有丝毫才办过喜事的痕迹。莫非是一场虚惊?梁艳的心稍稍松弛了下来。
她上去按了门铃,就听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女人的声音嗔怪说“你又忘带钥匙了?”门一开,那张令梁艳憎恶的漂亮脸庞出现在面前,更让人恼火的是那女人还穿着居家的衣服俨然一幅女主人模样。
不用问就已经全都明白了,梁艳眼睛里顿时就喷着怒火,一把推开尴尬的女人冲了进去直奔爸爸的卧室,就见卧室的门上贴着喜字,卧室的床上铺着红的刺眼床罩,床头的墙壁上还挂着爸爸和那女人的结婚照,那副甜甜蜜蜜的神情让梁眼看着一阵一阵的恶心。梁艳就像受了天大刺激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把扯下门上的红喜字发泄得撕得稀烂,冲进卧室踩在床上摘下墙上挂着的结婚照高高地举起来就要往地下摔,立国冲了进来一把把梁艳抱住,大声叫着:“你冷静些,照片不能摔。”梁艳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摆脱立国的束缚,此时她就像一头发疯的雌狮,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亲手毁了这里的一切。
就在梁艳和立国挣扎的时候,忽然门外传来亲家公沉雷般的怒吼声:“放开她!你叫她砸!谁也不许拦着,砸完了给我滚出去,永远也不要让我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