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一场大雨洗礼了整个京城,雨后的阳光显得是那样的刺眼,照耀在一张黑底金边的大匾上,一个大大的金黄“赵”字在阳光下显得灿灿生辉,富贵满天,门口两个巨大的石狮,凶神恶煞,高大威武。
金黄乃是皇家专有,大到官臣,小到平民都不得使用金黄,平民更是连黄色都不得使用,违者将被处斩,此刻“金黄黑底牌匾高高悬天,面朝行人,却依然久存。
街道上的行人路过这里,都不觉间加快了脚步,并露出了畏惧之色,但又有一丝渴望在其目中闪过。
赵府家主为赵乾,为当朝宰相,其弟赵坤为威武大将军,兄弟两人一文一武,把手朝纲,文武百官都非常惧怕他们,就连皇上都对其忌惮三分,并特赐“黄金”大字。
方府院内,马棚边传来孩子的嬉戏声,“大哥,爹爹总是说我们小,不能让我们骑马,你看,这马怎么样?”此时一个肥胖有点黑的少年,正骑在一个身着破烂、满手满腿都是泥巴的小孩身上,旁边站着一个面如白玉,好像生病一样的少年,不过相貌却英俊潇洒。
这两孩子,肥胖小孩是家主的二公子叫赵虎,白玉少年是大公子叫做赵龙。虽然两人同为亲兄弟,但兄弟两人完全不同,容貌上一个黝黑、一个很白;性格上,赵虎喜欢刀枪,赵龙喜欢读百家书。
赵虎见没有回答声,头往后一扭,看了一眼面无喜怒的赵龙,眼珠一转,喊道,“看好了”一拍“泥人”的屁股,“方小奴,冲啊!”一身大喝响起。前方泥泞的土壤四溅溅在赵虎的身上和脸上,使之更加兴奋。
“冲锋”过后,赵虎挽起衣袖,擦拭了脸上的水和泥土,扭头看去,大哥已不知所在,小脸上的兴奋顿时不见了,缓慢站起来,跃过“方小奴”,并赏赐了几脚,口中喃喃道,大哥总是这样,有好玩的都不玩,“真扫兴”。
赵虎从小贪玩,又非常的好战,相同年龄的小孩都不敢和他开战,年龄稍大的都知道赵家的势力,人敢和他玩,他又气又恼,只有找来像”榆木疙瘩"的赵龙了。
大户人家都非常看不起穷苦人家,更不用说和奴隶玩了,赵虎从小就学会了如何虐待人。
就在赵虎快要走出门口是,一个瘦弱的仆人从边上的茅草屋走出,并喊道,“二少爷,慢走,记得下次再来,还有更好玩的”赵虎哼了一声。
看着赵虎消失的身影,瘦汉佝偻的身材,变得挺直起来,脸上讨好的笑容变得可怕狰狞起来,转过身来,看着那泥巴小孩,道“方晨,这次你干的还算可以,你和你娘今天晚上可以多休息了。”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瘦弱的汉子是赵府家主赵乾主要专门看管他们母子的仆人。
平时,母女都要做很多重活才能休息,甚至在晚上还要去干活。
很长时间,方晨晃晃摇摇的终于站直了腰,握紧了拳头,眼里充满了不甘和仇恨。
方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为了娘,为了自己,为了复仇,一定得忍着,"咬着牙,走进茅草屋,屋内和屋外强烈光的反差,使得方晨头晕目眩跌倒在了地上;望着那近在咫尺的床塌,他看了一眼自己满身的泥巴,那仇恨的眼神渐渐敛入深处,眸子重新变得乌黑发亮,一股疲软涌向四肢。
他直接躺在地上喘着气,一会儿气息逐渐平缓,眼睛紧闭,已经进入了沉睡之中。
太阳渐渐西移,夜晚将要来临,这是时,从门口走进一个40多岁的老妇人,背负着一个大大竹篮,竹篮已经高出了她的半个头,里面青青的鲜草从中冒出头来。
她一点一点向着茅草屋走去,好久后,到了草屋门口,卸下装满草的竹篮,走进草屋,看见躺在地上熟睡的方晨。
老妇人正是方晨的母亲,也是方正的妻子。方正官居一品,为人刚正不阿,只因发现赵乾贪脏振灾粮款,便向皇上进柬,以示正法,哪知皇上因为惧怕赵府竟没有通过,被赵乾得知后,就被设计定罪,安罪要被诛灭九族。
在当时,赵乾身为当朝宰相,哪个官员敢迕逆,而今竟然遭遇到了弹劾,真当老虎不发威,不让其受戒,怎能树立威严呢?
本来是想让其诛灭九族,但又恐扔有愚昧之人,便独留母子二人为奴,以警其他人。
在当时,子子代代都为奴,婢就是最重的惩罚了,谁又能愿意让自己的后代为奴呢?
看见孩子身上的泥土,老妇人俯下身子,用那双粗糙的双手,抚摸去孩子脸上的泥土,方夫人知道孩子是为了她,可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又没有任何办法,眼泪不由自主往下流。
少妇的抚摸惊醒了正在熟睡的方晨,少年没有说什么,一下子扑在了母亲的怀里,母子相抱,流下了苦涩的眼泪。
尽管每天这时候两人都很累,但是方夫人仍旧要叮嘱儿子几句“只要一有机会,你就逃吧,不要管娘了”看到他的眼神,母亲知道儿子是绝对不会抛下自己的。
抚摸着儿子的头,母亲又唠叨道,"母亲一个人年龄大了,只想早点去见你的父亲"。
看着母亲方晨道,“娘,你逃吧,在你割草时你就逃的远远的,别再回来”,母亲慈祥的道,"傻孩子,娘怎能舍下你一个人逃走呢?况且娘一个人能逃到哪里去,只有你走了,娘才能放心"。
到了半夜,方夫人悄悄的起了床,蹑手蹑脚得出去,费了好大的劲才将竹篮重新背起来,给马儿喂完了草,又静静的回来,躺在床上。
一次,方晨半夜被母亲不小心吵醒,才发现母亲竟然晚上还要喂草,他起来要帮母亲,但母亲硬是不让他帮忙,从那以后再也听不到母亲半夜的声响,但是方晨知道母亲半夜还是会起床的,只是不让自己知道而已。
第二天,天刚刚亮时,方夫人慢慢起了床,她又要去给马儿割草去了。留下早早起来的方晨,一人等待今天无知的命运,和非人的折磨。
“方小奴,快出来,跟我走”不用看,方晨也知道是赵虎来了,于是搓了几下衣服和脸上的泥土,出去了。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少年,今天赵虎一改常态,手握一根长棒,腰间挂一个大刀,一身虎皮,显得非常壮实,不过,细长的棒子和腰间宽厚的大刀,却与那低矮的身材,显得很不协调。
看见方晨出来后,赵虎便欲向出走去,"二少爷"一个瘦弱的人,挡住了赵虎的去路。
看了一眼这个人,赵虎道,“怎么了,马总管,我要带着我的小奴去打猎,不行吗?"马总管无奈的道,"少爷不要为难小人,老爷吩咐了,不能让这小子出府,以免让他逃跑"。
赵虎看了看太阳,知道时间已经不早了,撇了撇嘴道,“我身为二少爷难道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吗?况且,今天爹爹将这个小奴赏赐给了我,我有权利决定”。
赵虎看了看方晨,眼睛斜视道,"就凭他,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说完,不待马管家回答,便吆喝方晨走了。
刚走后,马管家叫来两个仆人,吩咐道,“跟上二少爷,一定要保护好二少爷的安全,另外,留意那小子,千万别让他跑了。”
走出赵府大门,赵虎走在前面,方晨跟在后面,向着城外走去,城内来来往往的车马,小贩的吆喝声,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应有尽有。
方晨是第一次走出这个大门,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热闹的场景,故有时就会沉沁其中,脚步自然就会放慢,正在观望之际,手臂突然一痛,才从场景中回过神来,只见赵虎双手握着长棒对着自己,喊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不要磨蹭,想溜,就别白日做梦"说着,又给了方晨两棒。
疼痛,惊醒了方晨,更让他从中醒悟,“这不是最好的逃跑机会吗?”并告诫自己,千万别沉入世间的繁华之中,只要抓住了这次机会,娘的希望就会实现,自己也能获得自由。
终于来到了城外,葱郁的树林,遮天蔽日,阳光照耀在树上,没有一丝光从树叶间穿过,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峰,一层叠着一层,昆虫的鸣叫,四处响起;时有几声叫吼声传出,不知是什么的叫声,听其声音,好像是很多野兽的交杂声。
两人都非常害怕,小时候,听有些奴仆说,城外的森林是如何的恐怖,其中的野兽多么残忍,人们遇到都逃不出来,各种妖魔鬼怪经常出没。
此时,赵虎有些不知所错,却怕回去有人嘲笑,便问方晨,怕不怕,只要方晨说怕,那就可以回去了,回去之后,就可以说是方晨惧怕,就没进去。
方晨怎能看不出赵虎打的算盘,怎能将这次机会错过,就说,不害怕。
赵虎无可奈何,只好让方晨打头阵,自己则在后面跟着,其实方晨也非常害怕,但又想到了,只有在这里,自己才有逃脱的可能,于是,咬着牙,流着汗,一步步向里走着。
走了好久,都看不见一只鬼影子,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休息着。
突然,一声低吼响起,两人汗毛乍立,一种寒冷弥漫全身,两人快速转过身,入眼的是一只半米多高,一身火红皮毛的狼,看着那血红的双眼,健壮的四肢,两人都知道,这时候,是坚决不能跑的,"跑"只会使这头狼凶性大发,应该保持沉着冷静,但是,没有见过凶兽的两人看着这火红的凶狼,心脏猛烈跳动,汗水不停滴落,盯着火狼,两人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火狼好像被两人突兀的表现惊住了,只是用那双血红的眼睛瞪着眼前的两人,时间好像在这一瞬间凝固。
短暂的定格过后,火狼失去了所有的耐性,张着血红大口,冲了过来,见到火狼冲了过来,两人各奔东西。
火狼冲到了两人刚才站立的地方,向左右各看了一下,眼睛还很人性化的转了转,好像经过了思考一样,望着方晨那破旧的衣服,蹒跚的步伐,向着方晨逃跑的方向冲了过去。
赵虎狼狈不堪地向外逃跑,完全忘记了马管家的话,只知性命最重要,正好碰上了跟随的两个仆人,才喘了一口气,也不顾主仆之间的关系,向他们诉说着遇到火狼的遭遇。
“什么,让那小子跑了,马管家吩咐过了,一定不能让那小子逃跑,这可怎么办呢”一个大汉踱着脚喊道,旁边的那个比较瘦弱的劝道,"大哥,别那么着急,二少爷不是说,火狼去追那小子去了,你相信,他能逃出那条狼的口中食物吗?"
“可是,赵家主,没有说要取其性命呀!”
"你就放心吧!家主现在巴不得那小子死亡,只是没有合适的理由。"
大汉听了,顿时心中一明,一拍大腿,“对呀,你看我都忘了,家主每次看见他时。那眼神,分明就是想要杀死的表情。”说完便保护着赵虎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