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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思接千载 (5)

爸就读了个高小,相当于现在的小学三四年级,没有什么文化,如果不是妈妈有主见,我们五兄妹可能就是一个小学毕业都算了。现在的话,一家五个学生,就算是父母再能干,也怕难于养活吧,一个学生从小学到大学毕业,至少要花费三十万元,那么大一笔钱从何而来呢?现在的我,只有一个孩子,还是公务员,生活都过得紧巴巴的,更不要说那时的爸妈了。我清楚地记得,一个细雨的赶场天,爸回来走到对门坡的那个路上就倒了下去,结果是醉酒了。还有一次,他上厕所,也是因为醉了,摔倒在厕所里,农村的厕所不比现在,结果是满身的粪。我想,爸这样醉酒,只是记得的两次,我没有见到的不知有多少次呢,也是源于生存的压力吧。

农村变了,种地倒给补贴,公路也修到了家门口,家用电器一应俱全,陈家沟的现在虽不比世外桃源,至少也是清新自然的,吸一口空气都爽快。可是,爸老了,头发也白了,身体也单薄了,定是长不胖了,如果这样的好政策在三十年或者五十年前到来,爸妈会这样劳累吗?

门前的槐花

高墙、高墙上的电网、荷枪实弹的武警,进出大门都要检查,一切的一切,证明这儿不是常人可以出入之地,这儿是监狱。大学毕业了,到这里当了一名狱警,可是我还没有女朋友,最想的就是有个女朋友。我看上了一名在总部上班打字员。

不是有歌唱道,爱要说爱要做,做过以后才会知道结果。看上了就做,向她发出一封邀请书,请她周日一起去爬仙峰山。总部的收发室,每天都要定时把报刊杂志发到各个科室,在发之前,我把信放在她科室的壁格内,我想上午她收到了。下午上班时,就给她打电话,“你好,虹易,收到了信吗?”“你是哪个哟?”那个“哪”字拖得老长的,川南的口音,女人说出来怪好听的。“我就是给你写信的人呀,这下知道我是谁了。”“我真意外,你为什么不用真名呢?我还以为是哪个,我们昨天晚上还跳了舞的嘛。”“我想天天晚上和你跳舞,所以就给你写信,希望我们成为永远的朋友。周日我们去爬仙峰山?”“不一定哟,到周日再说嘛。”第一次带有目的的通话就这样结束了。

狱警是与罪犯分不开的,天天都要面对他们,管理他们的生活与工作,烦心的事倒不少。到了周六就不管那么多,到总部的娱乐室来,很多的年轻人就是这样,跳舞。虹易也来了,当然得请她跳。“听说,你住那儿有一个横幅是‘烽火连三月,情书抵万金’,是不是哟?”“你怎么知道的。”“说明了一个问题,你很渴望拥有一个女朋友,你的心不够平静。”“我的心怎么平静得了,我们一起来的,都有了女朋友了,我还没有,我找到了你,你愿意吗?”“这个还不能给你肯定的答复,让我考虑考虑再说。”继续跳,快三。

约好了,次日去仙峰山,可是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我只好回去。我与她之间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但不知怎的,很多人都知道我想与虹易耍朋友。有的人说,你娃儿太不老诚了,应该找个媒人去提亲。还有人说,跳两回舞就算耍朋友,那不是去跳舞的都是男女关系了。更有人说,跳舞都亲别个,那像什么话。的确,我在跳舞的时候也亲了她一次,但她没有反对,下曲还和我一起跳。时间在慢悠悠的过,到了周六还是去那里,舞照样跳,好像我们之间什么事也没有一样。没有想明白是什么原因,现在可能有点明白了。

后来的后来,她嫁到了川北,我也回到家乡。那是我一生最为苦闷的时候,有一年的时间住在老丈人家里,就是杨柳湾的五块碑。那年春天,下了很大的雪,雪化了不久,槐花就开了,很白很白的,像极了春天那场雪。想要一个女人,不是有了女人吗?可心像是被雪覆盖了一样,没有激情的火苗,没有诗意的灵感,没有如胶似漆的粘乎。工作没有了着落,那时大学生毕业了还要分配工作,自己就傻等,早晨吃了饭拿一本书,有精无神地看,看那槐花被吹下来飘飘散散,辩那淡淡的香。

“我们要养他一辈子吗?”我在门外听到这句话时,心里在流血。我又不是一个废人,多少还读了个大学呢,怎么会在这儿住一辈子呢。说这话的是媳妇她妈。干脆,老子一走了之。出去了大半年,回来时包里还余下十元钱,到她的单位去找,不在。到她亲戚家找,不在。到她家里找,不在。到下午,她回来了。外面正在刮风,槐花铺满了地,像祭奠什么。

夏夜

记得小时候,爸爸给我们摆龙门阵,人死了过后,要去曾经去过的地方回脚步,如果是亲戚家中,还会揭锅盖米坛子盖,会听到丁当的声音呢,当你去看时,什么也没有。夏夜的晚上,在门口的小地坝中,搭起凉床棍,一大家人就坐在上面乘凉。这时,地面还没有退热,不时有些热气蹿起来,蚊子不时来叮咬,手中的扇子不停地挥动。那时大哥还没有结婚,我很小很小,不过是刚有记忆吧,或许两三岁或许四五岁。这样的时光是温馨的幸福的,现在想起来是那么遥远。只是时光不能倒流,现在我们五兄妹都已成家,天各一方,想要聚在一起都很难。

峨城山四季常青,即便是盛夏,峨城河也不会断流。中午的时候,就到河边去乘凉,那时,河对门高坎上还有一棵三人合围的大梨树,胆子大的就在半壁处用石头扔树上的梨,只要是把梨子给砸了下来,一蜂窝地上去抢,抢到的在清澈的河水洗两下,就大口二口地吃起来。有一天早上,大哥去挑水,正好刚刮了大风,他又是第一个去,结果是挑了两桶梨回来,他把我们几个妹妹弟弟叫起来,那高兴呀,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多的梨,吃得是无比的开心。

不知是哪一年,那棵大梨树已经不在,河里的水到盛夏也断流了,老家的年轻人都不在家中,夏夜变得那么的冷清,回到老家,亦只能数天上的星星。只是爸妈说,这几年比前些年热多了,而今年又是特别地热,电扇都要开通夜,不然无法入睡。

是的,那年夏天毕业,到了仙峰山下工作,仙峰山没有兴文石林出名,更没有蜀南竹海幽静,仙峰山只是在两者之间,到这两个地方都不远。习惯了晚上睡觉都不盖,到了这儿,晚上睡觉还要盖被子,不注意的时候还要冷感冒。不时地有一丝硫烟钻进屋里来,叫人难以入鼻。晚上,可就凉快了,不是去乡间散步就是坐地刚开发出来的市场上的小酒馆中喝啤酒。偶遇一同事的小孩子,给买了两元钱的零食,那人居然说你这个叔叔就值两元钱。我指指天,那人不明白什么意思,我说天大人小。他还是不明白,就带着小孩子糊涂地走了。我们几个从外地来的同学又继续喝我们的酒。

年轻时少不更事也有许多的梦想,关于爱情、人生、事业,还有远方、大海,敢于去做,也受了不少的苦,经历了不少的波折。现在想来,那是不甘于平淡,不甘于寂寞,不甘于观望。于是,看到别人走下了仙峰山,自己也跃跃欲试,想走下仙峰山。走下仙峰山,在家乡待了一段时间,便出去打工,海口,三月份,已如川东的夏天。先到了文昌,再回到海口,找了几天的工作,结果却在一个帮人家介绍工作的地方给别人介绍工作,晚上睡在那个私人职介所的壁橱里,这个壁橱刚好能容得下我。这是什么日子,晚上始终无法入睡,睡一会儿又起来看窗外,近处是灯光点点,远处是星光点点,想到第二天还是无处可栖,又回到壁橱中。天一亮,即收起自己的东西,难道陈某人就落得如此境地?重新上路。

某年某月某日,又回到家乡。想那时,真不才不能不思不力,女儿还没有满两岁,怎么能忍心将她们离开?回到家时,女儿在爷爷奶奶处,瘦瘦的样子,第一眼看到我没有认出来,当她知道我是她爸后,一下子就哭了起来。当某一年再有想法可以出去,还是将这个想法给掐死了,这是我的家,即使不能给她们幸福,也要让她们觉得温暖。多少个夏夜,我带着小女儿去广场玩耍,她与小玩伴玩到不想玩了才带她回家。我跟她说,你背一首唐诗才睡觉要不要得,她眨了两下眼睛,很快就背了一首。

冬之三九夏之三伏,特别是在这夏三伏,多少年来没有仔细地思考过,东走走西逛逛,看灯红酒绿,观人面兽印,识高楼物语,匆匆而过光阴,流水已到大海。再看窗外,一片繁华,车水马龙,星光灯光交织,但还是没有白昼那么明亮,除得近处的光亮,远处还是一片漆黑。内子总是不满足,我说,我们现在住的高楼大厦吃的比过去地主都还好穿的虽不是名牌但还是干净整洁白天上了班晚上可以回家上网还可以出去跳舞到了周末可以给女儿打电话让她学习上进,你知足了吧。

突然,很突然地想起“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的句子,这与我无关呀,为什么要想这些呢?汗水还在流,****着上身,不如去洗个澡,再到外面喝杯冷啤酒。

夏日

整个夏日,不停地流汗。不知是哪一刻,真有流泪的感觉,只是这泪没有流出来,也不敢流出来。妻,在旁边,女儿,也在旁边。男儿有泪不轻弹,流血不流泪,只能自己对自己再坚强一些。在家中,客厅没有空调,汗如泉涌。

自五月改过小说后,一直没有写过什么东西,这样日复一日,匆匆而过。思考过很多题材,想把它写出来,总是怕热,难于在这蒸笼中持续,于是想了这个再想那个,只言不存。行于三点一线的程中,早中晚那剌痛脸的阳光,感觉自己是那么的卑微。

盛夏的时候,女儿回来了,假期作业很多,我的要求是先把作业做完,才能玩,不能到最后几天还在赶作业。想当年,我也是读的文科,作业也是很多的,但一到假期,先是把作业做完了,后面的一段时间就轻轻松松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女儿说,时代变了,的确,我们那时就是有个电视,没有互联网,没有手机,更没有那么多的课外书。女儿做了一阵子作业,就上网看这看那,看累了过后,还要玩一会儿游戏,可是,一玩着,就忘记了时间。在五日,我说你十日能做完作业吗?她承诺能完成。否则,面壁三小时。到十日,女儿未完成,自己去面壁。

父母都是农民,还是住在峨城山脚下,从心所欲。我是最小的儿子,叫二老到我家来住,妈妈是愿意,可是,父亲说楼太高,其实也就是六楼,算不得高,他说难于爬楼,进了屋也不习惯,还要脱鞋子。于是,妈妈就遂了父亲的愿还是住在老家。妈妈说,爸在五米远就看不清人了,不知道是哪个。是呀,老之至矣。那天,妈妈来,她说,她累惨了,爸爸去扳玉米,她就来背,一天要背五背,把玉米扳完了,她在家睡了一天。以前,都是爸爸大挑二挑地挑,现在,爸爸不能挑了。以前,我以为,是二老不愿意来,现在,我才明白,他们不来,是不愿意增加我们的消费。虽然住在县城,就是那点工资,亦是捉襟见肘。

此刻,外面的阳光很激烈,蝉居高而鸣,风一丝也没有,院中的高大阔伟的黄桷树沉默无语,远处不时有机器的轧锤声扑过来。电脑中的钢琴曲,虽然是精挑细选,显得不那么地纯粹,却成了交响。女儿去了学校,学得好与不好,全在你自己。父母在峨城山,我从小长大的地方,你们生活了一辈子,我想这热去年也不过如此,只想看到你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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