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风雪尤为大,每次一下就是好几天,好不容易天晴了,地上的雪还未消融,便又纷纷扬扬的飘起雪花来。
方琳有了身子之后这胃口就愈发的刁钻,闻见肉腥味儿便恶心的受不了,可偏偏这山里头吃的最多的就是肉食,她只能变着法子的将家里储存的白菜萝卜做来吃,但天天吃这么些也不是个事儿,没几天这小脸饿得只剩巴掌大。
石蕊因着要绣嫁妆,有些日子没来了,方琳一个人呆在家,无聊又无趣,天气又越发的冷,不得已她搬回了山洞里,再度烧起了热炕,每日大部分时间都恹恹地窝在炕上,精神头好的时候做一会儿针线,若是身子难受了,只能想着法子必自己睡着,睡着了就没那么难受了。
吴春梅是来送腊肠的时候发现方琳情况不对的,她是个勤快简朴的人,打从家里的日子因着做腊肠好转了些,她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更是从心底里感激方琳两口子。
“你说你,这么大的事,怎么连句口风也不露,把嫂子我当外人了不是?”吴春梅倒了一碗热水给她,“赶紧喝了吧,身子暖和了就能好受些。”
方琳勉强笑了笑,接过茶碗,小口小口的抿着,她的唇因为天气太过干燥,而她又甚少进食的缘故,已经开始干裂起皮,一触碰到热水便是一阵痛楚,可是方琳并未出声,她知道吴春梅是好意,可她并不愿在她面前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
吴春梅瞅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白菜炒粉条,萝卜汤,也只有那炒冬笋动了几筷子,她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你一天就吃这么点怎么能成呢,就算你不饿,你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
“我……”方琳一时语塞,沉默了半晌才道,“我吃不下。”
吴春梅急忙问,“是不是吐得厉害,心里难受,身子还没力气?”
方琳点了点头,诊出喜脉没几天,她就开始害喜,虽说孩子才两个月大,可没少折腾她,平常一向好胃口的她是一闻道饭菜的油烟味儿就难受,宁可赖在炕上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也不愿意起来吃饭。
“我当初生谷哥儿的时候,也害喜害得厉害,什么都吃不下,那会儿正巧是八九月里,山上酸枣树上都挂了果,你虎子哥摘了满满的一筐子,才把我这害喜的毛病给治好了,俗话说酸儿辣女,我那会儿爱吃酸的,可不就生了个小子。这人一有了身子啊,胃口就刁起来了,你当真就没什么想吃?”见方琳想要坐起来,吴春梅连忙扶住她,又给她垫了枕头。
方琳想了想,脸上不由得飘起一抹红,她不想吃酸的,也不想吃辣的,她这会儿想起段南山烙得锅盔,里头洒在辣椒面和芝麻,香软酥脆,她就想吃那个,当然,这话她是不好意思跟吴春梅说的,只能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这样下去可不成,好歹得吃一点,饿得手软脚软,对孩子也不好,再说了,你现在不好好养着,到时候怎么有力气生孩子。”吴春梅到底是过来人,经验十足地叮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