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这样轻松且惬意的日子里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秋收的时节。
原本绿油油的麦田经过夏日的曝晒已经变成一望无际的金黄色麦浪,风轻轻一吹,便同浪花似的一朵压着一朵。
方琳从方家人手里要回来的那一亩地,种的全部都是麦子,然而山路狭窄,这些麦子在收割之后,如何运送回去便成了个大难题,更何况还有脱粒,扬麦等一系列的后续工作。
于是方琳便同段南山商量着,等收完这些麦子,干脆运到沈家去,小庙村有公用的晒谷场,到时候跟里长说一声,只要不占着别人家的地方,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反正她们家就一亩地,顶多能打两三百斤的麦子。
夏末的时候天气本来就闷热,可偏偏那大白雨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哗啦啦的下起来,农户们只能尽早抢收,省得一下雨庄稼遭了秧。
要说这割麦子可是个辛苦活,段南山光着膀子闷不吭声埋头苦干,豆大的汗珠是不停地往下淌,虽说是头一次干这样的力气活,但段南山还算有天分,很快便掌握了镰刀的使用技巧,那麦子被齐茬割下,又快又好,连方琳这样干惯了农活的老手也被他甩在身后,只能负责将他割下来的麦子往路边的车上抱。
车上的麦子已经堆了不少,方琳见他浑身是汗,将水囊递给他,道,“你先歇一会儿吧,喝口水,歇好了把车上的送到舅舅家去,我看地里没剩多少了,咱们再加把劲,估计最多也就一个时辰就能全部割完了。”
段南山确实累得不行,接过水囊就仰起脖子喝水,从嘴边流下来的水跟汗水一起,顺着胸膛滑落,大概是渴极了,满满一水囊的水被他喝了个干净,颇有点不好意思地对方琳说,“我给喝光了,那啥……你要是渴了的话就先忍忍,我把麦子送回去再灌些水来。”
方琳抿了抿因干燥而起皮的唇,笑着说道,“不妨事,我刚刚喝过水,屋子里凉快,你在舅舅家多歇会儿。”
媳妇的小小动作被他看在眼里,段南山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咽回到肚子里,媳妇关心他,他不能就这么拆台。
段南山赶着驴车去了小庙村,方琳拿起他搁在地头的镰刀忙活了起来,她虽然割得没段南山那么快,但能多分担一些就多分担一些。
割麦子得一直弯着腰,方琳干了一会儿就觉得腰酸,明明上午刚来地里的时候,她也割了一段时间,怎么就没觉着累呢,难不成真是两个人说说话,疲累就能不翼而飞?
方琳心里有事情,干活的速度便慢了下来,她割完一把麦子,索性停下来抬头看了看天空,阳光明晃晃刺得人挣不开眼,她只有将目光挪到一旁的云彩上,可那云朵似乎变成了段南山棱角分明的脸,方琳不由得嘴角弯了弯,用空着的左手捶了会儿腰肢,再度弯下腰继续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