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他真的拿起一个肘子,啃上一口后,便将所有的顾虑全部都抛却到了脑后,眼底只有肥腻的水晶肘子入口的香味。
他们已经足足被蒋役长给饿了一个月不知肉味,这会子就是要死,也得让他先吃饱了!
看着大鼠狼吞虎咽,左手一只水晶肘子,右手一只烤鸡,一干纨绔们越发地眼红,口水流了半茬子。
但是秋叶白却一直都没有发话,让他们过去,他们不说看见蒋役长坐在那里冷眼看着他们,就是那几个提着鞭子站在那里一身冰冷气息的蒙面人,都让他们不敢造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鼠真的跟一只大老鼠一样在那些饭菜里刨吃的,什么好吃啃什么,而那些饭菜则是一会子就去了不少,急得他们眼睛发绿。
秋叶白看着大鼠吃得大约有了六七分饱了,方才含笑道:“既然有奖赏,必定有罚,本千座既点了一人受赏赐,便自有人要受罚。”
众纨绔一听顿时都傻了眼——啥,这还得有人受罚?
秋叶白睨着他们不安的模样,连大鼠用餐都慢了下来,她慢条斯理地点了第一个人:“肥龙,本千座可是说了你有勇有谋,能夺武艺高强者之胯下亵裤?”
肥龙这会子有点不太敢像原本那般得意了,而是瞪着秋叶白:“大人说了难道要反悔么?”
秋叶白眸光凉薄:“当然不会,这酒宴当然有你一份,但是你却一样有过,有当罚,这就是规矩不是?”
肥龙顿时恼了,饿极了,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觉得秋叶白在耍他,横起来,扯着嗓子喉:“老子哪里有过了!”
宝宝看着他,危险地眯起了眸子,但是却还是安静地坐着,没有如往常一样,一脚踢上去。
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这些对四少不敬的家伙。
秋叶白单手支着下巴,懒洋洋地把玩着手里杯子道:“你虽然能夺高手胯下之裤,却不能善后,只知侥幸逞一时之快,却让人发现你的手脚,进而不但你被打了个半死,而且还牵连了看风部的其他兄弟也陪着你受罚,是也不是?”
肥龙闻言,原本嚣张的气焰顿时蔫了一点,连着一众纨绔也都想起来了,当时肥龙确实害的他们一群人都被罚跪了半天的校厂。
但是肥龙却又立刻不服气地道:“那都是过去的陈年老账了,千总大人难道要拿那些老黄历来责罚咱们兄弟么!”
说着,他细咪眼立刻扫了一眼那些纨绔。
一干纨绔们瞬间就想起自己方才那么踊跃地把‘丰功伟绩’拿出来炫耀,还生怕不详细,全部都让人给记载了下来,他们顿时骚动了起来,你一句,我一句越来越义愤填膺,颇有些要造反的气势——
“就是,大人您这样也太不厚道了!”
“大人怎么可以如此卑鄙!”
“这也太过分了!”
“……”
那执笔的小纨绔瞬间低下头,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但是秋叶白却忽然冷冷地道:“你们说够了没有。”
她声音不高,但是终究是在江湖中久居上位之人,话语里的森冷和威压之气瞬间让一干纨绔们下意识地噤声。
她淡漠地道:“你们也还知道这是老黄历,但是方才领赏邀功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有人说这些事儿是老黄历,嗯?”
一干纨绔们瞬间全部蔫了下去,确实,他们方才可是指望着这个来领赏!
秋叶白继续慢条斯理地道:“本千座说了,要玩儿就玩儿大发的,玩也有玩的规矩,有赏有罚,这游戏才有意思,你们可也是同意了的。”
纨绔们哑口无言:“……”
什么叫挖坑给自己跳,这就是了,不过大人也太奸诈了!
秋叶白一挥手:“行,就从肥龙开始罢,赏罚鞭十下!”
肥龙瞬间大惊:“为什么从我开始!”
说着他立刻转身就往门外逃,恶狠狠地暗道,十鞭子就算死不了人,但是会疼,而且这可是丢脸丢到老家了!
别看肥龙胖乎乎的跟个球似的,但是秋叶白上午就见识过他的身手了,灵活之极,这会子就见一个滴溜溜的‘肉球’直往门外滚逃出去。
秋叶白头都没有抬,只低头喝着她的酸梅汤,一道灰影却快如闪电一般飞身而出,手上藤鞭朝着肥龙一卷。
肥龙只听脑后风声来袭,他立刻就地来个肥龙打滚,也不顾自己狼狈难看,险险地避开了席卷过来鞭子,他裂开嘴一笑,嘿,也不怎么样嘛。
但是他笑容随后僵住了,因为他脖子上已经缠上了一条藤鞭。
下一刻,只听藤鞭划破空气的风声伴着一声惨叫响起,一个圆滚滚的‘肉球’瞬间摔在地上,还弹了几弹,被那蒙面的灰衣人一脚踩在了脚下。
“违逆游戏规则,罪加一等,刑罚多翻一倍,行刑!”秋叶白慵懒地下令。
灰衣人立刻领命,瞬间扬起了手中的藤鞭子,一点不留情地狠狠甩在了肥龙的背上。
“啊——!”肥龙瞬间痛得尖叫起来。
秋叶白颦眉看了眼宝宝,宝宝立刻会意,指示一边的灰衣蒙面人:“堵了嘴!”
灰衣蒙面人动手将扯了肥龙身上的一片衣服下来搓成团塞进他嘴里,肥龙再也嚎不出声,只能痛得脸色发青,浑身随着那鞭子抽打下去直抽抽。
周围的纨绔们脸色也早已经是一片青白,他们真没有想到自家上司身边还有这些来历不明的高手,肥龙算是他们之中武艺很不错的了,竟然在对方手下走不过三招。
看着平日也算是他们之中小头目,横行霸道的肥龙这般鼻涕眼泪一起流的凄惨模样,他们心中不是不发憷的。
但是亦有些怀疑肥龙是不是太不经打,这藤条细细的,听着动静也不大,一鞭子下去衣服都没有抽坏,连他们去诏狱观摩刑讯时候的威力都没有,至于这般痛苦么?
肥龙被堵住了嘴,纯粹是有苦说不出,他是真疼啊,他也没少挨过司礼监其他头儿们的鞭子,但这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粗鞭子打人,真没有细鞭子疼,他甚至没有闻见血腥味,却觉得自己每次被抽那一鞭子,都像捅了一把匕首进去把血肉给搅和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