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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火烧望月楼

顾合差人给妈娘送去密函,信中说道事情恐将败露,要妈娘即刻收拾行囊出逃望月楼,否则性命难保。妈娘接到信函后深信不疑,看来自己只得先避避风头再回来,被抓的话恐怕会连累到顾合。

打定主意之后,妈娘立即将这些年来赚到的金银财宝悉数打包准备带走,妈娘想到此次出逃只不过是暂时避风头,望月楼中的歌姬就交给属下管理,最好不要让她们知道,以防走漏风声。打理好包裹之后,妈娘即刻雇了马车往城郊驶去,准备在城郊的院落中躲一段时间。

妈娘走后,趁着月黑风高的夜晚,顾合派来的杀手随即潜入望月楼,将油桶全都倒在望月楼的各个地方。歌姬们都在熟睡,没有人知道黑夜里的罪恶正在继续,顾合想到,要让这件事彻底封住口,唯一的办法就是烧了望月楼,这个曾经自己待了十几年,恨了十几年的地方。望月楼中的歌姬很多都找司徒成看过病,问过诊,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难免此事会传入她们的耳朵,只有一把火烧了望月楼,造成意外事故,自己才能从此高枕无忧。

杀手将引燃物摆放好,点燃之后随即立即离开,消失在黑夜里。不一会儿,望月楼燃起大火,大火蔓延得实在太快,歌姬们的惨叫声打破京都的寂静,整个大街都回荡着人的惨叫声,哭泣声,无助声。尽管被尖叫声吵醒的百姓看到大火后立即组织抢救,但还是太迟了,大火实在是太大,根本控制不了。顾合是下了决心要一把火毁了望月楼。

顾合恨那个地方,若不是那个地方,当皇后的应该是自己。自己望月楼的出身曾经一度让自己抬不起头来,在夜烨面前是,在其他妃嫔面前亦是,尽管自己已经得到夜烨的宠爱,但是骨子里的自卑感让顾合难以启齿这个地方。烧望月楼,一来是怕流产之事败露,二来是顾合想一把火烧干净自己的过去,再也不要与那个地方有任何的瓜葛。

这把火彻底烧毁了望月楼,这座曾经京都最负盛名的风月场所,曾经的繁华与招摇,莺啼燕转,就这样被顾合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无数的雕梁画栋成了一把灰,无数的金银财宝成了一坨不明物。更有无数的歌姬舞姬在这场大火中丧命,百姓们围在废墟前议论纷纷。

“听说是昨晚的歌姬忘了熄灭蜡烛引起的火灾,造孽啊,那么多的女子就此在这场火中丧命。”

“我怎么听说是有歌姬怀了礼部尚书家公子的孩子,公子家的夫人知道了此事。派人报复歌姬,本来只是想惩罚歌姬,没想到烧了望月楼。”

这些谣言自然都是顾合命令人散布出去的,望月楼烧毁的原因众说纷纭,但却没有一个人会想到幕后的主谋会是皇宫中的顾合。

妈娘问询之后急忙赶来现场,当看到望月楼已经烧成一片废墟的时候,不禁悲从中来。这里是自己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的地方,没有这里自己早就死了,妈娘痛心自己的心血化成一堆死灰,更心痛那些在大火中丧生的歌姬们。

妈娘已经说不出话来,心中的悲苦只有自己知道,隐秘在人群中默默看着幸存歌姬们的哀嚎却无能为力,妈娘不敢让人发现自己的身份。人们只顾着看热闹,没有人发现望月楼的大当家就中人群中。妈娘脑子一片空白,今后该如何是好,歌姬们该何去何从,还有死去的歌姬,如何向她们的亲人交代。虽然说歌姬们不过是妈娘的摇钱树,为妈娘摇来满院金,可是每一个歌姬都是才艺过人的女子,自己教会她们技艺,收留她们,即使是再冷血的人也会有感情。

这把火实在是烧得太过蹊跷,妈娘不相信真的像人群议论的那样,火灾是粗心的歌姬造成的,妈娘知道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可是会是谁呢,妈娘这么多年来在京都摸爬滚打,王公大臣来这里游玩都会给妈娘几分面子,妈娘自认为并没有得罪谁,怎么会有人下手这么狠,要一把火烧了这里的所有。

火势已经控制住,火苗渐渐小了下去,人群开始散去,人们习惯了看热闹,也习惯了看过之后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些歌姬已经止住了哭泣,现在哭也于事无补了,庆幸能在这场大火中活下来就已经是万幸了。妈娘自然知道不能多做逗留,好在逃走之时尚且带了一些财物,也够自己养老送终的,只是以后的日子恐怕要艰苦一些了。望月楼的这场火灾,令妈娘颇为难过,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避风港一把火烧成了灰烬。且不说自己以后的归属问题,那些丧命的歌姬们也实在是可怜呐。

妈娘决定拿出一部分财物来安葬那些死去的歌姬,好弥补自己心里的愧疚感。要不是昨晚接到顾合的密函,恐怕自己也早已不在了。想到顾合的密函,妈娘不禁心头一颤,怎么会这么巧合,昨夜顾合差人送来密函让自己连夜离开,否则有性命之忧,今日望月楼就化为灰烬。妈娘不愿再往下去想,难道放火的人是顾合派人所为。不可能,顾合自小在望月楼长大,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是联想到流产败露一事,妈娘又多了几分猜疑,难道是为了杀人灭口。妈娘的心在颤抖,顾合以前从来不是这样的人,一直都是韬光养晦,从来不会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来。陷害陆落弋博取宠爱之事也完全是自己的主意,她不可能下得了手,望月楼毕竟也算是她的家,她不会害人性命的。可是除了她,妈娘想不出其他人来了。

妈娘在望月楼的遗迹边出神,直到人群散尽也忘了离开。有还未离开的歌姬认出了妈娘,奔到妈娘面前泣不成声。

“妈娘,你去哪儿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望月楼怎么会遭这样的劫祸?”歌姬见到妈娘像见到了亲人一样,终于在不知所措的时候,能有个人可以依靠了。

“昨夜因为有事离开望月楼前往处理,没想到回来之后就变成这样了,这其中的原委,我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妈娘将昨夜逃走的事情作了隐瞒,此事不能再节外生枝。

昨晚望月楼是照常三更才闭馆,客人们也是在三更才离开,客人们离开之后,歌姬们才陆续睡去。妈娘问歌姬,“小水,昨夜你可曾听到有什么异常情况?”

歌姬小水仔细回想起来,“昨夜送走海公子,我应该是最后一个上楼的,只因为海公子喝得大醉我不放心,一直搀扶着他等到家丁赶来马车接他回府,我才返回,那时候姐妹们大多已经安寝了,我也立刻上楼去了。”

看来放火的人早就在暗地里观察着她们的动静,只等她们全都睡着之后再动手。“那么,你是几时歇息的,可曾听见异常?”

小水细细回想昨晚自己卸了妆洗完澡已经很晚了,望月楼中的姐妹们都已经安睡,小厮们也早将烛火熄灭,肯定不会因此引起火灾,那么只能是有人故意放火。“哦!我想起来了,大概睡下没多久,因为今天饮酒太多,肚子有些疼痛,不一会竟然被疼醒了,恍惚中听到有男子说话的声音,一来我肚子实在是疼痛,不知道是梦境还是真实,二来我以为是哪个歌姬偷偷将公子藏到了自己卧房。虽然妈娘不许我们这么做,但是还是有这样做的歌姬,所以我也就没在意,现在想来,确实蹊跷。”小水恍然大悟。

妈娘想,事情明朗了,如此看来定是有放火之人,昨夜小水听到的说话生必然就是放火的人,看来真的是有人要毁掉望月楼。妈娘似乎更加肯定是顾合了,可是心里又不愿承认,若真是她,她可害了多少的性命,自己怎么向死去的歌姬们交代。

小水问妈娘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妈娘说望月楼已经没有了,这里是不能待了,财物也都在望月楼中化成了灰烬,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了。

“你打算何去何从?”妈娘问小水,这个年轻的姑娘在很小的时候就跟在自己身边,父亲欠赌债无法偿还,将小水卖了还债,说起来,小水也是个可怜的人。

“家,我是定然不回了,那个父亲,我肯定不会忍的,哪怕四处流浪,死在路边,也好比回去面对那个将我卖人的父亲要好。”小水说起自己的生父,满眼都是仇恨,他从来不曾关心过自己,为了赌博输尽了家产,将自己卖入望月楼从此不管死活。好在遇到了妈娘,要是换做其他人,小水的下场可想而知。

“这样也好,去找海公子吧,念在故人一场,以我平日对他的观察,和他对你的态度,想必他是对你有情的,如今,也许只有依靠他了,他若是念旧情,你也好有个安生之所。”妈娘想,也只有那个海公子,看得出来对小水是真心的,投靠谁都不如他。

小水听了妈娘的话,如今也只有这样的办法了,问妈娘,“妈娘准备怎么办呢?”

妈娘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办,等处理完此事之后,兴许会重新打点新的望月楼,一切就看造化了,你也好自为之,妈娘如今什么都没有了,也不能再帮衬你了。小水自然是感激妈娘的,向妈娘谢过养育之恩过后,离开去投奔海公子去了。

小水走后,妈娘觉得此时一直躲避也不是办法,决定进宫去找顾合问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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