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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离疆

凌阳跑到了游风家,这个破败到不能再破败的茅草屋随意的敞开着一个薄如纸片的木门,凌阳想都没想就冲了进去,结果只是看到一些锅碗瓢盆,他撅了撅嘴转身准备走出这个空荡荡的地方,就在他左脚走出门的那一刻,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凌阳惊叫了一声,然后愤愤的抬起了头,是游风他娘。

“你这个小兔崽子,想偷东西啊!”游风他娘张嘴便骂,声音大的吓人,凌阳当下收回了他的目光然后双手捂着耳朵飞快的跑了出去,身后,游风他娘还在喋喋不休,好像真的丢了什么宝贝一样。

凌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跑,好像真的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事实是他害怕有风他娘的的嗓门,他觉得这简直比夜晚山林里的吼叫声还要可怕。

一路狂奔,目标就是自己的家,比游风家好不到哪去的家。果然,那个大叔说的没错,凌阳的父亲正手持一个木棍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凌阳一眼就看到了他面色阴沉的爹,他的名子叫离疆,是不和凌阳一个姓的爹的名字。猛吸了一口气,凌阳心跳不知不觉开始加速狂跳了起来。

极力放慢脚步,凌阳不时瞥向站在小屋前的人影,脑中不断搜索着认错的话。

“凌阳!”正想着,凌阳陡然听见一声大喊,然后本能的抬起了垂下的头,一脸恐慌的看着正在怒目圆视他的人影,止住了前行的脚步。

“站在那干什么!过来!”吼声如雷,凌阳觉得这声音简直比游风他娘的声音要恐怖万倍。极不情愿的挪动了沉重的双腿,他一步一步的向着那破落小屋前的人影走去,某一刻,凌阳站到了他父亲的身前,看着地上斜长的黑影,凌阳不禁抬起了头,他没有看向他面色阴沉的爹爹,那远处巨大的红日已经完全将他吸引了住......

一丝残阳偷偷溜进了破落而拥挤的小屋中,小屋不大,一人闲少,两人正好,再多就挤了。

凌阳确实没想到游风会在自己家的小屋中等他,更没有想到和他一起的还有小美......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游风肯定是将今天凌阳把小美弄哭的事情说了出来。

“凌阳,你今天做了什么错事,自己说。”凌阳爹声音又低又沉,让凌阳浑身起鸡皮疙瘩。“没......没”

“你再说一遍!”凌阳支支吾吾的的否定使他爹的声音顿时放大数倍,凌阳一个惊颤便不再说话。

见凌阳沉默了起来,他爹气不打一处来,提起手中的木棍想跪在地上的他走了过去。

“大叔!您说说他就行了,那个打在身上很疼的!”手中高挥的木棍即将落下的时候,一旁站着的游风开了口,其实他本不想拦住凌阳他爹,他觉得这是凌阳必须拥有的教训,不过脑中忽然想到了在树林中给他的一拳,再加之凌阳爹手臂结实的肌肉和手中那根粗木棍,游风终于还是开了口。

但是凌阳爹手中下落的木棍并没有因为游风的忽然求情而停下来,他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狠狠的挥了下去。

一声惨叫冲破了破落的小屋,传到平阳村的空中,让人听了心寒。凌阳双腿弯曲蜷缩在地上,紧咬着牙关,闭着眼睛,一双手臂抱在一起不住的颤抖。

“今天这一棍你要记住了,以后要怎么尊重人!起来!给小美道歉!”凌阳的爹把手中的木棍甩了开,两眼通红仿佛发怒的猛兽。

“我就不!”倔强的凌阳很快给出了回答,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虽然心里很害怕,但还是还说出了这几个字。

“畜生!从小你就不听话,偷人东西,坏人家田地,在村子里横行霸道,到处欺负人,你要翻天了!啊!”凌阳的爹吼了起来,同时他又转身寻起了方才扔掉的木棍,凌阳见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慌忙从地上爬起扭头疯跑出了家门。

“你就知道打我!娘要是还活着一定不会打我!”凌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小屋中,但是他留下的声音却久久不散,当然,这只是对于凌阳的爹来说。游风和小美见凌阳跑了出去,两人不约而同的看了看呆立不动的凌阳他爹,迟疑了一下,两人也跑出了小屋。

屋外的斜阳斜的厉害,映在地上的黑色影子如同鬼魅一般,整片山村被染成了红色,一个矮小的身影正奔跑在这红色的大地上,前方,树林闪现......

“游风哥哥,我们是不是错了,凌阳哥他好可怜。”

“这个......好像是有一点,不过他随便就摘下你的面纱让你出丑,是他先错,额......我们也有错,恩......大叔也有错,都有错,小美你问的这个问题好费事,我想不动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还不想回家,我们去找凌阳吧,我们互相道歉,这样谁都不用再挨打,好不好。”

“恩!”

两个矮小的人影一前一后跑在平阳村的黄土大道上,落下一半的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在渐渐灰暗的天空下,落日余晖,大道斜影......

男子面色黯然,呆坐在摇摇欲坠的椅子上,让人不禁有些为他担心。男子已过中年,很难想像他的孩子会不到十岁,他是凌阳的爹,他是这么对村子里人说的。

男子身上有种不同寻常的气质,很淡,却事实存在,坚毅的脸庞,脸庞上已经爬上了许多皱纹,深邃的瞳孔,瞳孔中一些画面在不断的闪现......

十年前,上凌之朝经历了一场灾难,十域九州四疆叛变,叛变的军队所向披靡势不可挡,仅仅几日便将上凌之朝的军队覆灭而尽。叛军的统领,十域九州四疆共二十三名,同坐凌皇大殿。

叛军攻下中都后的一个月,盖有二十三位统领印章的皇榜公告天下,不出数日,上凌之朝近百亿人都被迫知道了一件事,“皇室昏庸无能,上凌之朝国立日落千里,周围天朝和帝国对上凌之朝虎视眈眈,十域九州四疆统领多次强谏凌皇置若罔闻,只知花天酒地,联盟军不忍任之亡国,起兵推翻昏君。现,改上凌之朝为无上天朝,凌家统治的时代就此终结。”

没人知道上凌之朝最后一任凌皇是生是死,身披黑袍,全身被围个结结实实的他也不知道,他站在倾泻不停的雨中,站在众多围观的人群中看到了那个处处可见的皇榜,他被迫接受了一个事实,上凌之朝已经灭了。

转身走出了拥挤的人群,两只隐藏在黑袍中的手紧紧抱住了怀中的孩子,他,刚刚出生的婴儿,他,是上凌之朝最后一位凌皇下跪所托,他是凌皇家族唯一的血脉。

“我钟离御疆发誓,一定将这孩子带成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从吱呀作响的椅子上猛的站了起来,凌阳他爹迈步走出了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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