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和云早早地起来,站在俞府大门附近,远远地看着对面的动静。
当灵柩出来的时候,俞小莞穿着一身孝服跪在门口,她的眼睛已经红肿,但是泪水还是不断往下流,看得和云心里很难过。
然而墨儿注意到的是,在俞小莞身边,还有另一位穿着孝服的年轻公子,那人是谁,他为何会出现?为何穿了那样的服装?
整个殡葬过程和云没有跟着,他回到了衙门,坐在后堂喝闷酒。墨儿看得出来,他心里是很在意小莞的。还有就是俞老爷的死,和云总是觉得是他的责任。而这对于和云和俞小莞来说,都是无法解开的结。
接下来的两天,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正常的生活,和云每天起来去衙门报道,巡检什么的。只是经过俞府大战,和云在县城内的名声大燥,附近的百姓都对他敬爱有加。连吴县令都对他称赞不绝。
“和头,”一名捕快手中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你的信。”
“有劳了。”和云说着便接过了信:
“和大哥,今日下午,湖心亭相见。 ——小莞字 ”
“她终于愿意见我了。”和云合上信,很小心地折好。“小莞,你还恨我么?”
午饭过后,和云向吴县令告了假,便往湖心亭赴约去了。
一路上,和云的心情变得有些激动,才几日的时间,似乎已经隔了好几年。他想要见到小莞,不论如何,今日也要问她的心意如何,是否还愿意陪他一生。
远处传来阵阵琴声,和云不觉停下了脚步。这便是初见她时弹的曲调,婉转动听。只是当中夹杂了哀思还有悲伤,想必这也正是女主人的心声吧。
和云慢慢走近,湖心亭还是被纱帐包裹了起来。一池碧水,袅袅清风,配上这飘扬的纱帐,还有琴声美人,真真是要醉了的节奏。
轻挑纱帐,和云走进了亭中。
“和大哥,你来了。”俞小莞一身素衣,淡妆掩面。虽然憔悴了许多,但依然美丽动人。
“嗯,我来了。”和云看着小莞,点点头。“这是我第一次见你的地方。”
“你还要听一曲吗?俞小莞问道。
“好。”和云微微一笑。
俞小莞坐了下来,轻轻拨动琴弦,一曲《高山流水》弹得峰回路转,悦耳动听,和云循着这节奏,拔出手中的宝剑舞动起来。两人时而互相看着对方,时而微微一笑,看上去十分协调。
而和云,在舞剑时终于看到了俞小莞的笑,他也舒心了不少。
一曲过后,小莞站起身来,走到和云身边。拿出手中的手绢,为他插去额头的汗水。那动作非常轻柔,宛如清风一般。看得和云如痴如醉。
“小莞,”和云握住了俞小莞的手,“你肯原谅我了吗?”
小莞抽开了手,然后走到湖边上,看着湖水,看着远处的山。
和云没有继续问下去,或许,她需要时间。
“和大哥,你可以再带我飞一次吗?”俞小莞突然问道。她记得当日她从阁楼掉下来时,很使出轻功接住了她。
“好。”和云点点头,把手放在小莞的腰上,紧紧地搂住,然后使出轻功,带着她踏在那一片湖水之上。
“真美,”俞小莞看着水中的倒影,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但是眼中却闪着泪光。
和云带着小莞环着湖走了一圈,直到自己感觉到有些累了,他才回到地面上,将小莞轻轻放下。
“你喜欢吗?”和云温柔地问道。
“嗯,我喜欢,谢谢你。”小莞说着便望向亭中,此刻丫鬟已经摆好了饭菜。
“和大哥,小莞备下了饭菜,你可愿意同我一起吃?”
“好。”
和云便跟着小莞一起来到了亭中,眼前摆着好几个菜,还有点心和一壶酒。
“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嗯,我的厨艺不好,和大哥你将就着吃吧。”俞小莞说着便扶着和云坐下,她自己也坐定下来,将酒杯斟满。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和大哥,”俞小莞端起了酒杯,“这一杯敬你。谢你第一次救命之恩。”
“好。”
碰杯之后,两人一饮而尽。
和云开始吃着小莞准备的菜,俞小莞端起酒壶,再次将酒杯倒满。
“和大哥,”俞小莞又端起了酒杯,“这一杯再敬你,谢谢你第二次救命之恩。”
“好。”和云知道,她说的是酒窖相救那一次。
碰杯之后,两人一饮而尽。
俞小莞喝完之后,脸上露出一丝绯红。她尝了几口菜之后,又继续将酒杯倒满。
“和大哥,这第三杯,谢你第三次救命之恩。”俞小莞说的是进京面圣这回事。张管家已经告诉她了。
“好。”和云虽然不明白小莞为什么一直都在谢他,但是他没有拒绝。
三杯过后,和云注意到,俞小莞的眼中流出了泪水。
“小莞,你怎么了?”和云很关切地问道。
“和大哥,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你三次救我 ,我心里也仰慕你,”俞小莞很认真地说道,“但是,但是每每想到爹爹的死,我就无法再面对你。”
“小莞,你别难过,一切都是我的错。”和云看得出来,小莞内心是纠结的。她喜欢自己,但是却不能一辈子对着他。因为两人心中,有过不去的坎。
“和大哥,谢谢你今天陪我。”俞小莞此刻已经泣不成声,“从今以后,你就忘了小莞吧。”
“小莞,”和云说这话的时候,突然觉得头晕。然后他倒下了。
当俞府家丁将和云抬回家时,墨儿真心吓了一大跳,这是什么情况?
“阿虎,你说小姐为什么要在和头的杯里下蒙汗药?”
“我也不知道。兴许是她不想让和头去送行吧?”
“话说小姐为什么要跟表公子去咸阳呢?我听管家的意思,表公子以后就是我家姑爷了。”
“这我怎么知道呢。好了,咱门走吧。”
“和云,和云,你醒醒。”墨儿轻轻拍着和云的肩膀。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来那年轻人,是俞小莞决定托付终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