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学习班设在了一栋教学楼里,离钱守义家有六七里地远。参加学习的大部分是新接触电脑的中年同志,他们为了适应现代化的办公条件,不得已才参加了电脑学习班。开班时正好是冬季,那年的天气很特殊,从十一月一日就开始下雪,这一下就是五天,稀稀拉拉飘飘洒洒的没完没了,山上山下,城镇村庄一片白,老家农村没来得及砍的大白菜冻成了一只蜡,据说损失了不少。雪下了一层又一层,经过往车辆的不断碾压,路上的积雪已结成了冰板儿,经常出现多车相撞事故,县政府不得不采取措施,抽调了十几台推土机,从早到晚不停的推铲,使城区主要干道勉强通了车,而其他路段通车仍是困难。
由于白天没时间学习,钱守义报了个晚上班,每天吃完晚饭就得往电脑班赶,要学到十一点才回家,第二天很晚才起来。他的拉肉技术好容易有了点门道,肉铺暂时去不了了。这样一来,张磊就感到累了很多,每天早晨很早就得起床,很晚才到家,往床上一躺就懒得起来。莲子说:“看来守义暂时到肉铺上不了班,不行你再找一个帮工吧,看把你累成什么样子了。”
张磊感叹地说:“你说怎那么多买肉的,只要一开门,那人忽的一下子就挤满了柜台,就俩人,顾这个顾不了那个,忙的不亦乐乎。”
“那就证明你的服务和肉的质量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你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成绩啊。”
“我听顾客说,三叔的肉铺张罗卖呢,不行咱们把它盘过来。”
“不行,一点儿人气儿都没有,别把咱们这个店铺影响坏了。”
忙了几天,他感觉身体有点不支,不得不又招了一个帮工。好在两个店铺相通,可以相互照看着。虽然是新手,但他很好学,没有几天就能独立工作了。
还是在钱守义走出拘留所的那天,顾一鸣就承诺要给他压惊。由于最近运输业务萧条,致使港口出口煤炭任务完不成,他马不停蹄地在S省--港口之间来回跑,经过几天的艰苦工作,好不容易才有了点眉目。运输量逐步加大,闲置的车辆基本都动了起来,他不安的心踏实了很多,所以决定在电脑开班的头天晚上,约张磊等人在饭店和老同学聚会,为钱守义压惊。晚上的宴会菲菲不知道,做了好多饭没人吃正准备跟钱守义发脾气呢,电话铃声响了,她以为是老公来的,抄起电话劈头盖脸的就嚷嚷一通,“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来。不回来也可以,那得告诉我一声,今天我下班早想做点费事的饭,都做好了,你就是不回来,这么多饭给谁吃呀。”
“您是钱大嫂吧。”电话的另一头不是钱守义,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菲菲一楞,猜疑的问:“你是?”
“我是守义的同学贺红云呀,刚才您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呀。我连一句话都插不上呀,不会是守义惹您生气了吧。”
“守义同学?我怎么没听他说过?”菲菲的眉头跟着就皱到了一块。
贺红云说:“我们的同学多了,提不过来呀。”
“你找他有事吗?”菲菲问。
“也没什么事,我想问问他什么时间到饭店。”
“到饭店?到那干什么去?”菲菲更加疑惑。
“到饭店能有什么事儿,吃饭呗。今天晚上同学聚会,难道他没告诉您吗?”
“不知道,我还等他呢。老早的就出去了,到现在没有个音信,不知道死哪了。”菲菲的气儿看来还没有完全消。
“哎呦,钱大嫂怎能这么说话呀,守义在我们同学中是最好的人,好人一生平安吗。”
“噢,今天你们这帮同学聚会,我们娘儿俩儿也就不等他了,那他爱去哪就去哪吧。”
贺红云的电话使菲菲满头雾水,不知所措。饭也不吃了,坐在椅子上瞎琢磨起来。“老同学贺红云,怎么这么耳熟呢?好像什么时候听说过或钱守义提过,她是……?”菲菲清楚地知道,钱守义跟几个女同学的关系非常好,在上学的时候菲菲就很嫉妒,结婚后曾作为一项纪律要求钱守义不许在正式场合与女同学过密接触。为了家庭和谐,他做到了,所以他很少提及同班的女同学。今天贺红云的电话又让菲菲的思绪复杂起来。
贺红云自从当上火车服务员以后,整天跟着火车东颠西跑,一走就得几天,没有时间回家看看,更甭说与过去的老同学坐在一块聊聊天儿了。参加这次同学聚会,正赶上她休年假,所以就举家从B市回来,先到老家,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了以后,贺红云才来到县城,盼着尽快与昔日的同学见面
贺红云的丈夫叫张晓峰,在B市做网络工作,是一个很有名气的电脑专家。平时工作很忙没时间来老丈人家。这两天腾出点时间,孩子大人一家三口坐了火车倒汽车,风尘仆仆,快十二点才赶到,老两口子听说闺女要来,从昨天就开始忙活,什么山野菜了,什么自种的小青菜了,还有那山里人最得意的山珍,野味儿,真是准备了不少。时值中午,做好了一桌饭菜都快凉了,仍不见闺女他们的影子。老两口子饿得饥肠挂肚,老头儿几次想先吃,都被老婆制止了:“挺大的人不懂事儿,闺女和孩子还可以,今天姑爷也来,先吃了算什么,剩下的给姑爷吃,那叫什么。我看透了,你们老贺家从你这辈往上捯,有几个懂事儿的。”
老头蔫不出溜的坐在板凳上说了一句:“那就等他们来了以后再吃饭吧。”
说实话,贺红云搞的这个对象起初老两口子是不乐意的,和自己的女儿反差太大,贺红云性格外向,爱说爱笑,哪里有她哪里就有笑声。而张晓锋却不然,自己在屋里呆着那就跟没人似地,从来不言语,当初第一次来家里的时候都以为他是哑巴。但也有过人的地方,脑子相当聪明,在上大学的时候老师就说,张晓峰将来肯定是一个出类拔萃的电脑专家.还真让老师说中了,他毕业后还真的从事了电脑这个行业,现在在B市与别人合开了一家网络公司。女儿有准主意,力排众议,非得跟张晓峰结婚,几年过去了,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儿子四岁了,在幼儿园大班学习,得了不少的小红花,刚才还跟姥姥姥爷忽悠一番呢,得到了二位老人的表扬……。
刚才的冒失电话就是贺红云打来的,使菲菲有点误会,因为钱守义始终没提起过他的女同学。这点贺红云已经觉察到了,她为自己没跟大嫂说明情况感到后悔,想到了饭店后向钱守义再解释一下。
由于张晓峰跟这帮同学不熟悉,又不爱跟人家说话,贺红云怕出现尴尬场面,所以,让他和孩子留在了姥姥家,贺红云独自一人从老家坐车来到了县城。
自上次同学聚会后已有两年没来了,没想到这个山区县城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有的地方她都认不出来了,特别是离二十多里地就能看到的标志性建筑----二十二层高的商贸大楼,过往的客人无不驻足观望,赞叹不已。脚下常年流淌的九曲河把本来就不大的县城分为东西南北不规则的四个城区,清澈的河水上面不时有精美的涟漪出现。有的游客泛着一叶小舟,唱着歌声顺流漂向下游。沿河两岸绿草茵茵,垂柳青青,错落有致的各色楼房如雨后春笋般地拔地而起。城区道路纵横交错,彻底改变了过去那种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的面貌。
她看到,上班族的脚步明显加快了,他们要趁着年轻为家人为社会多干点儿事儿。由于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出门逛街购物的人多了起来,他们每人的脸上都带着开心的笑容……。
贺红云下车后看看表,刚下午四点,时间还早,她随着人流来到县城唯一的一条商业街,琳琅满目的商品充斥着沿街的大小商店,让熙熙攘攘的游人目不暇接。她忽然想到,何不先给钱守义打个电话呢,一来先报个到,二来问问他那次承火车到椰岛的发展情况。可就是这个电话,让菲菲发生了误会,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当走到商业街的尽头时,一则醒目的广告使贺红云驻足沉思了良久,“一鸣洗浴中心隆重开业。”下面还有几行字,大概是开业期间的优惠待遇等。“是不是顾一鸣的呀,怎没听他说呢?难道他……?”带着各种疑问来到了聚会的饭店,同学还没到,独自一人在房间内溜达起来。
这些同学都有了自己的工作和家庭,年龄都不大,正是创业的年龄,不知道钱守义的工作解决了没有。他是这几个同学中条件最差的一个。
顾一鸣虽然不是他们的同班同学,他年龄比这帮人大几岁,但每次聚会他都参加,他说过是出于三点考虑,一是上学的时候他不懂事儿,和同学们的关系紧张,想利用同学聚会的机会与大家缓和一下关系,二是最近几年他抓住了改革开放的好机遇,挣了不少的钱,比这帮同学都富裕,所以最后结账就由他负责了。最重要的是第三点,贺红云与顾一鸣还有过一层特殊关系,这是公开的秘密,这帮同学一开始就知道。所以每次聚会都会通知贺红云参加,俩人利用聚会的机会亲热一番,以了别后的思念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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