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一趟洗浴中心,钱守义感触颇深。不但洗去了浑身的疲乏,而且在他的心灵深处也受到了一次洗涤。
哥俩推心置腹地聊了很长时间,要不是立在墙角的柜式木钟敲响了十下,哥俩还得往深处聊呢。钱守义泡了一会热水澡,顾一鸣找的按摩小姐已经在按摩室等候他了。小姐二十岁左右,金发披肩,上身穿粉色吊带儿背心,下身穿水绿色短裙儿,脚踏矮邦儿粉花布鞋,一声酸溜溜地“大哥你好”,使钱守义穿着裸露的身体苏软在了按摩床上。就在小姐柔软的玉体骑在钱守义身上的一刹那,好像一股强劲的电流传遍全身,紧接着呼吸急速起来,一些奇妙的幻想占据了大脑,他合上双眼,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任凭小姐对全身各个穴位进行的揉搓、按摩,一个钟时间到了,小姐不情愿地从钱守义身上缓慢的下来,“大哥感觉怎么样呀?我的手法还行吧。”
“太好了,经过你这么一按摩,有什么病都好了。太刺激了。”“太刺激了”几个字说中了要害。
“怎么样守义,舒服吗?”顾一鸣看着他穿着素花浴衣,满身轻松的样子高兴地问。
钱守义满足地说:“太舒服了,你这个洗浴中兴办得好,不但解决了居民洗浴难的问题,你从中也赚到了钱。你这脑瓜儿就是灵。我怎么就抓不到这个机遇呢?”
顾一鸣接着说:“你不是抓不住,而是不善于抓。机遇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同等的,它稍纵即逝,就看你善于不善于抓住它。”
“这个道理我懂,虽说我这个头儿比别人矮了点儿,岁数比别人大了点儿,但是肚子里的墨水恐怕比同龄人多吧,经过见过比别人多吧,那怎么就干不成一件正经事呢?顾一鸣你是我真正的哥们,要换一个人能这么剜鼻子剜眼的说我吗?”
“这句话说得够哥们儿。”顾一鸣很满意。
“所以,我认为人要是没点儿,不光是赌博输钱,什么孬事都得让你赶上。教训是深刻的,就赖自己没有头脑不听人劝,特别是像你顾一鸣这样的哥们劝。”钱守义已失刚才从浴室出来时的风光,低着头坐在了沙发上。
顾一鸣见钱守义像受气的媳妇,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像大哥哥一样抚摸着他的肩膀说:“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一切从头做起,还是那句话,在没有找到好的工作之前,你可以到我这来,洗浴中心的大门始终向你敞开着。”
“我寻思再三,还是先到张磊的肉铺先干着。我也想学一门技术,将来也许会派上用场。”他抬起头看着顾一鸣。
“张磊兄弟不错,在那好好干,干出一番事业来,也对得起菲菲,她含辛茹苦地操持一个家庭的里里外外很不容易,你看她这几年变化多大呀,原来如花似玉,在咱们这帮同学的媳妇中是最漂亮的,这才几年呀,说她是半老徐娘言重了点儿,但确实老了很多,前两天我碰见她说了几句话,发现有几根白发已经悄悄地爬上了她的额头,所以在家的时候你要多干点儿活。前两天我看了一档电视节目,是有关如何处理家庭关系的事儿,心理学教授说了,要想家庭和睦,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男同志在家凡事儿尽量听媳妇的,我想教授说的肯定没错。”顾一鸣说。
钱守义深有感触地说:“你看电视都能学知识,佩服。你是我的大哥,我听你的。哎,我大嫂最近怎么样啊,好长时间没见了。”
“你嫂子可不得了,脆弱的身体经过几年的调养强壮了很多,现在不但是我运输公司的常务副经理,而且还兼任洗浴中心的资深顾问。所以单位的事儿我基本不管,现在我主要跑外围业务和抓好企业的宏观管理。”顾一鸣点上了一支烟,猛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了无数的烟圈儿向四下散去。
来洗浴中心的时候天儿还好好的,刚出洗浴中心的大门,就见西北的天空被厚厚的乌云笼罩着,并大有向东南方向快速移动的迹象。近在咫尺的后山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见。路边的杨树也开始摇晃起来了,隐隐约约的雨腥味随风飘了过来。不好,一场暴风雨马上来临。
钱守义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车站,他要赶上今晚最后一趟班车,在大雨来临之前回到家中。班车如期而至,由于是最后一班车,再加上暴风雨要来,乘车的人很多。那些没有经过传统教育的年轻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往上挤。一位回家晚了的大娘前脚刚迈上汽车的脚蹬板,就被两个从后面冲上来的毛头小伙子给挤了下去,如果不是钱守义在后面扶的及时,大娘肯定摔个后马趴。
“这孩子,有什么急事,忙的往里挤。”大娘忿忿地说。
“大娘您别着急,这些年轻人没受过传统教育,不懂事儿,我扶您上车。”说完他扶着大娘上了汽车。
“哪位给大娘让个座位?给让个座。”钱守义猫着腰一边找座位一边叫嚷着。
这时,从旁座站起来两位年轻人,站在那毕恭毕敬地说:“大娘,刚才是我们不对,差不点把您摔着,您坐这儿,这位大哥你刚才跟大娘说的话我们都听见了,我们错了,您也坐下吧。”说完两个年轻人向钱守义和大娘深深地鞠了一躬。
钱守义把大娘安顿好,把另外一个座位让给了另一位大娘,自己和那两个年轻人站着攀谈起来。从理想到做人,从工作到家庭,谈了很多。就在这时,车厢内突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钱守义很是纳闷儿,四下看看,忽然发现一位领导模样的中年人走到车前,大声地说:“刚才的一幕大家都看见了,我们为这两个年轻人思想的迅速升华感到高兴,为这位大兄弟的高尚精神而鼓掌。希望大家向他们学习,让雷锋精神在我县的大地上发扬光大。”紧接着又是一阵掌声。
后来电视台在晚间新闻中播报了这感人的一幕,这时人们才知道,在汽车前面讲话的是从省里派来的何县长,这几天他都是乘坐公共汽车上下班。由于刚来几天,广大居民还不认识他。正在大家相互猜测的时候,这位中年人自我介绍到:“我是从省里派来到咱们县工作的,刚来几天,咱们都不太熟,时间长了就熟了。希望大家都能像这位大哥和两个年轻人那样,尊老爱老,并使之发扬光大。”
汽车刚刚驶出车站,铜钱大的雨点就无情的拽在了汽车玻璃上,发出了啪啪的声响,紧接着便是狂风大作,只见碗口粗的杨树被风刮得对头弯儿,有的干脆连根拔了出来,当年鲁智深倒拔垂杨柳的劲头大不大,那也不如现在车外的风雨大。由于风的作用,车里人们感觉到车身在剧烈摇动,汽车随时都有可能被刮翻。乘务员不停地提醒大家,要坐稳,把牢,汽车不会出问题的。汽车司机高超的驾驶技术稳稳地控制着汽车,沿着规定的行车路线行驶着。钱守义站在司机后面的过道上,不停地看着车外,只一颗烟的功夫,公路就积了很深的水,汽车开过,激起很高的水花,幸好没有行人走过,否则将是一身泥水,回报的只能是几句骂声。
“看来整治城区公路积水,居民出行难是当前急需解决的问题呀。”又是那位在车前讲话的中年人发表的感言。
“可不是吗。”钱守义就站在他旁边:“城区只要一下雨,这道儿就没法走,乘公共汽车也不好走。您说得对,县政府是应该想想辙了。哎,同志,您要是跟上面说的上话儿跟他们说说,把城区的路修一修,这个样子也影响咱们县的形象呀,您说是不是呀。”
也有的说:“县里领导坐轿车不走这趟路,他们不知道广大老百姓每天都挣扎在泥泞当中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时的车里像开了锅似的说什么的都有。那位中年人看到大家如此地关心县城的基础设施,从心里感到一丝丝愧疚,他深沉地说:“同志们,修路要先修心啊,让我看来,修路是政府必须考虑的,凝聚人心共谋发展是我们当前乃至今后一段时间大家共同考虑的问题。只要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别说修一条路,就是把县城的路都修了,那也不成问题。”车里的掌声压过了车外的雨声。
“前方到了终点站,请大家带好随身物品准备下车。”乘务员清脆的报站声大家都站了起来。有几位乘客竟顾听中年人发表演说忘记到站下车了,但他们表示虽然多坐了几站地心里也高兴。
那位中年人很不好意思,很愧疚的说:“对不起大家了,在这道歉了。有机会你们可以到县政府做客,我姓何,来咱们县工作不到一周,大家刚才提的问题我一定带到政府工作会议上,通盘考虑这个修路问题。”
等那位中年人打着雨伞走远了,一位乘客才突然说:“我想起来了,刚才那位中年人就是咱们新来的何县长,前天还给我们作报告来着呢。”
“啊,他就是新来的何县长呀,你怎么不早说呢。”
刚才在车上说牢骚话的同志感到有点后悔,小声地说:“他要记着我可就麻烦了,我这张嘴呀,竟瞎秃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