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崖上崖下相互配合,奋力救助游客”的激情大戏在西山悬崖边上演,并传为佳话。
“贺总您是不知道,”小王儿继续说道:“由于伤员悬的地方太高,足足有二十多米,搭人梯不现实。又没有这么高的梯子,眼巴巴地看着束手无策。那位游客挂在树叉上哎呀哎呀叫个不停,那棵树也发出了吱吱的响声,随时都有连树带人掉下来的危险。正在大家心急如焚的时候,一位曾经搭救过类似这样的游客的山民走了过来,说,我有办法,说完他扭头走了。大伙很纳闷儿,你有办法走哪家子。正在大家疑惑的时候,这位山民扛来一捆绳子和一块硕大的苫布,我明白了,他要用绳子从上面拽伤员。他说:跟我上去几个人,其余的人在下面把苫布抻开,防止伤员掉下来。”
“离崖面那么高怎么捆住伤员呢?”贺红云不时插话问道。
“关键就在这儿。崖下面去了十几个人,四四方方的一块大苫布被人们拽平高高地举过头,大家幻想着苫布离伤员再近一些。山民到了上面以后,如此这般地把拽绳子的要领说了一遍,然后自己顺着绳子慢慢地下到了伤员跟前,费了足足有十分钟的时间,才将伤员连同自己捆在了一起,由上面的几个人费了很大的劲才拽了上来。伤员得救了,崖上崖下一片欢呼,但谁也没注意到,救伤员的那位山民不知道什么时间走了,大家很惋惜,梁队长决定先救伤员,然后派人找这位救命恩人,一定要找到,并且要奖励和表彰。就这样,大家七手八脚地把伤员抬上早已等候多时的救护车,急速送到县医院进行抢救。经过医生检查,这位游客在下坠时,正好挂在斜长在崖壁上的松树上,造成身体大面积挫伤和两根肋骨骨折,需要马上住院救治,医生说,像这类伤员有半个月时间就可出院,不会留下什么残疾。梁队长得知后,心里好受了很多。留下了陪床人员后,带领其他队员回到了宾馆。”
贺红云和小王儿的汽车很快就到了医院,经过查找,在医院的住院部103病室找到了腰间绑着绷带的受伤游客。“您二位是他的领导吗?”一个身着白大褂,白口罩,看似面目清秀的护士端着换药的盘子轻步走来,她把盘子放在病床旁边的床头柜上,做着换药输液的准备。
“啊,是,不是。”小王儿说。
“你这人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到底是不是,有些问题需要交代。”
“医生,我姓贺,是县旅行社的副总经理,这位伤员是在游览西山的时候摔伤的,我们有责任前来照顾,您有什么事儿可以跟我说。”
“这位游客伤情貌似不重,但也是伤筋动骨呀,竟是肋条就折了两根,还有大面积的挫伤,现在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护理起来也要格外精心呀,弄不好会感染的,到那时麻烦会更大。所以护理人员一定要挑选那些精心细致、任劳任怨、不怕吃苦的同志,千万不能大意喽。”说完端着换药盘子,转向了另一个住院的病人。
贺红云目送着远去的护士,心里不由得想起一个人来。还是上高中的时候,同桌的一位姑娘和自己同时恋着一个男生,特别是快到高中毕业的时候,那位姑娘的恋爱攻势明显加强了,几乎每天晚上都要约那位男生出去。自己非常着急。一个偶然的机会,或许是那位男生有意安排的,反正那次单独见面非常巧合。是在学校对面的咖啡厅。二楼靠里面的咖啡桌旁,男生早早地到了,正在悠闲地看着当天的咖啡价目和配送的小菜。“你早来了?”
男生很有礼貌地站了起来,“早来一会儿,我看你还没到我就先看看这的价目表,你看咱们用点什么。”
在接下来的闲聊中,我才知道这位男生与我那个同桌并不是什么恋爱关系,他们不但是同乡,而且沾亲,是表兄妹关系。所以他们俩是不会结婚的。至于和自己的关系,他的态度非常明确,咱们目前的主要任务是参加高考,争取考上个重点大学,待大学毕业后再考虑婚恋问题。
等到大学都毕业了,男生出了国,开始还有书信来往,后来慢慢地就没了音信。没想到那位男生的表妹就在这个医院当护士,太巧了。“贺总,您想什么呢?”小王儿不解。
“没什么,就是刚才见到那个护士我不由得想起一个人来。”
“您想起谁了?您的朋友?还是同学?要不就是……?”
“你也别猜了,是我的一个同学,还是同桌六年的同学。”
“那刚才怎么没看出来呢?”
“分别六七年也没见到过,另外她还戴着口罩,所以没认出来。”
“您是不是想认认这位老同学呀。”
“不,如果有缘到时候自然会相认的。看缘分吧。竟顾说话了,忘了给顾总打电话了,你先从这儿盯着,我出去打个电话。”这个电话与刚才的那个电话仅隔了不到三十分钟。
可能是习以为常的缘故,电话铃声再一次响起并未使顾一鸣感到突然,在铃声响了三次后顾一鸣才缓慢地拿起话筒“喂,哪位呀。”
“怎么刚撂下电话就听不出来了。别废话,我有事儿相告。”
“什么事儿快说吧。”
“我说了你可别着急呀。”
“事儿还没说我着什么急呀。”
“今天下午,就是三十分钟之前参观团有位游客从悬崖上摔下去了。”
“你说什么?”顾一鸣嗖地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可能用劲猛点,差不点来个大马趴。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儿?”蒋秀英在旁边吓了一跳。
顾一鸣没工夫搭讪蒋秀英。“你再说一遍,是怎么回事儿。”
贺红云在电话里简单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说:“咱们还是开个会吧,进一步强调一下带团期间的注意事项。”
“我看看再说吧,开会不是万能,关键是责任心。十分钟我到医院,见面再议。”
顾一鸣到了医院后没有直接到住院部,而是来到了院长办公室,他想先了解一下游客的伤情然后再到病房。贺红云没想到顾一鸣对自己的建议没当回事儿,以至站在那足有十分钟没缓过神儿来。当她回到病床的时候,小王儿看到她的脸色不好,问道:“贺总您没事儿吧。”
贺红云摆摆手,说:“没事儿,可能是让这事儿弄得有点上火。没事儿。”用手指了指伤员继续说道:“他没事儿吧。”
“没事儿,您刚出去他就睡着了,您看他睡得多香呀。”
“过会儿顾总来,你要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向他汇报,听听他的处理意见。”
话音未落,顾一鸣在护士的带领下走进了病房。他径直来到病床旁,看到伤员在休息,没有打扰他,小声地说:“刚才我跟院长和医生聊了一会,他们说这位伤员没有太大的问题,有十几天就可痊愈,在这陪床的要精心,绝不能出现差错。”
“我向您汇报一下事情的经过吗?”小王儿说。“大体意思我已经知道了,你就不要说了。这样吧,你先在这儿,贺总咱们走。”
坐在顾一鸣的汽车里,俩人无语。一直到了旅行社没说一句话。
“我真不明白,自成立旅行社以来,这次事故可以说是最大的,也是第一次出事故。我发现你像是没事儿似地。这很不正常呀。”贺红云急了白脸地说了一通。
“我怎么不正常了,医院也去了,伤员也慰问了,我有什么不正常了?是你太神经了吧。”顾一鸣坐在老板椅上不停地晃悠着,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你知道吗?假如有十件事需要你做,倘若前面九件事你做的都很漂亮,但是只有一件事没有做好,那就等于都白做了。同样这个道理,这个旅行社是你顾一鸣的,以前遇到的问题处理的都很好,唯独这次不圆满,那你旅行社的声誉会大打折扣的。当然我只是个打工的。旅行社的前途命运离我远着呢,我操了半天心为了谁,你不明白吗?”
“你觉得委屈了?这是咱们的共同事业,你操心也是应该的。难道我给你的钱少吗?”
“你说什么?我有很好的工作,为了你,我顶着各方面的压力,辞去了原来的工作,来到你这个旅行社。一年多的时间里,急没少着,气儿没少生,到头来我弄了个为了挣钱。”贺红云怎么也没想到,顾一鸣竟说出这样断情的话,她的心凉了,彻底凉了。她背过脸,苦涩的眼泪划过脸颊流了下来。这是参加工作以来最伤心的一次,伤她的还是顾一鸣----同学加情人。她不停地抽涕着。
“说冤了你吗?”顾一鸣问。
又是一阵寂静,办公室里好像没人,只是偶尔的抽涕声。
“当、当、当。”几声敲门声打破了办公室的寂静。
“请进。”顾一鸣直起腰来说道。贺红云赶紧擦擦眼角,没事儿的样子坐在了顾一鸣对面。
办公室的门开了,参观团的梁领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面上写“关键时候见真情,不是亲人胜亲人”的锦旗,笑呵呵地说:“非常感谢二位老总对伤员的关心,我代表全体队员和他的家人表示感谢。”说完双手将锦旗恭恭敬敬地送交给了顾一鸣。
顾一鸣感到惊诧,因为这是他的旅行社第一次接受参观团的锦旗。“噢,梁领队请坐,在我们旅行社出现事故是我们管理不善造成的,我们应该向你们道歉才对,这不我们俩正在商量找你们去呢。”贺红云客气地说。
顾一鸣看看她笑了笑,附和着说:“是啊,这是我们的过错怎么还谢我们呀。你们不追究我们的责任我们知足了。”
“不能这样说,”梁领队有点激动,“正因为有了你们的大力协助才使我们受伤的队员得到及时救治,最值得表扬的是你们那个小王儿同志,在出事儿的一刹那,是他及时拨叫了120,并奋不顾身地把伤员从悬崖上弄了上来,第一时间送到了医院,为救治伤员争得了时间。”
“我们旅行社的每一个人遇到这样的突发事件都会这样做的,您不必客气。对于你们的表彰我们表示高兴和感谢。咱们还是研究一下事故的处理工作吧。”
“这个事故你们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剩下的事儿由我们自己处理好了。”
顾一鸣听了梁领队的话心里踏实了很多,说:“放心吧,我们会全力配合的,具体事宜由贺总全权处理。”
“梁领队有事儿尽管找我,我会在第一时间向顾总汇报的,相信这次事故会得到圆满解决的。”
送走了梁领队,贺红云再一次提出立即召开旅行社全体会议,整顿工作,表彰先进。“会议虽不是万能,但必要的会议还是应该开。特别是出了这次事故之后,更显立即开会的重要性了。”
“开会,开会。就知道开会,你还有别的事儿吗?现在正是旅游旺季,把这么多人召集起来开会势必影响我们的工作,我看这样吧,这会儿等旺季过去抓时间再开吧。”
“难道我这个副总召开个会议的权利都没有吗?更甭说还是个非开不可得会议。”
“这个旅行社我是老总,你的主要职责是带领大伙干活。别的就少考虑点吧。”
“顾一鸣,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贺红云瞪圆了双眼,气的脸儿像红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