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红云的车开得很慢,在公路上晃来晃去,以致招来交警把车截住,贺红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忙把车停到了路边,打开车窗问道:“警察同志发生了什么事儿呀?”
一个高个子的警察跑了过来,很有礼貌地给贺红云敬个礼,说道:“请您出示驾驶证和行驶证。”
贺红云很是纳闷,自己没违规呀,为什么检查我车呢?嫌车开得慢?没听说开慢车算违规呀?“我犯了什么错?”她一边递交驾驶证和行驶证,一边向警察询问。
警察很友好地说:“您心里有事儿吧?”
贺红云心里一愣,他怎么知道我心里有事儿呢?“噢,我心里确实有点事儿,怕走神儿才把车开得慢了点。”
“开车的时候最好不要想事儿,集中精力开好车,否则,容易出事故。”
“谢谢您,我一定注意。”她以为警察批评两句就算完了,伸出手想把两证要回来。
“由于您的车晃来晃去的影响了后面车辆的行驶,致使有两辆车相撞,造成交通事故,您已触犯了交通相关法规,一要扣分,二要停驾仨月。”
“我不是故意的,你就饶我这一回吧,全是顾一鸣闹得。”贺红云说完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
警察耸耸肩,两只手摊开,无奈地说:“没办法,上边有规定。哎,您刚才说违规跟顾一鸣有关系?”
“怎么您也认识顾一鸣?”贺红云好奇地问。
“何止认识,要是论起来他还是我叔呢。”警察满自豪地说。
“你是......?”
“我姓李,我爸......,”
“你别说了,我知道你是谁了,如果没猜错的话你爸叫李龙腾,对吧?”
“您认识我爸?”
“我现在就给你爸打电话。”贺红云说着话儿手机已经拨了出去,“李大哥吗?”
“哪位?”李龙腾问。
“我是你红云妹子。”
“贺总,有什么指示?”
“哪呀,闹了半天大侄子当警察呢。”
“怎么他截你车了吗?”
“他哪能截我车呢,是例行检查。”贺红云一边说着一边瞄了警察两眼。
“他要是截你车我回来把他的腿弄折喽。你让他接电话。”贺红云绝对是个公关能手,在关键时候显现出她处理问题的能力。
贺红云迟迟未到,顾一鸣心中不免有些不快,他想打电话问问,已经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还是再等会儿吧。”他习惯地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行人和洗浴中心门前进进出出的车辆,心中的成功感和紧迫感油然而生,几年的打拼有成功的喜悦,有失败的懊悔。但一想起与贺红云接触的一年多的时间里,男人特有的占有欲和满足欲像一团团火焰在体内燃烧。艰苦紧张的工作和不服输的秉性练就了贺红云坚毅的性格,说实话,真诚、善良、强势代表了她的全部,但她缺少女人特有的温柔、细腻,而顾一鸣偏偏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女子。虽然也许她不是一个好妻子、好媳妇、好女儿,但绝对是一位好老板、好搭档、好姐妹、好......。
“嘎吱”尖叫的刹车声,使顾一鸣为之一震,不由自主地朝下面看了看,贺红云的汽车稳稳地停在了大门的左侧,每次来她都把车停在这个位置。
顾一鸣回到办公桌前,从柜橱里拿出上好的杭州龙井,倒出一点放进了贺红云的专用杯子,然后倒进温度适中的开水,紧跟着,整间屋散发着龙井特有的茶香。
贺红云肩挎女式坤包拾阶而上,随着“噔、噔、噔”楼梯声,她身着时髦套裙像天使般的飘进经理办公室。
“贺总真难请呀,从打电话到现在才间隔两个多小时,太忙了。”顾一鸣装出了一脸埋怨像。
贺红云可不吃这一套,把坤包往沙发上一扔,当、当、当地就是一通:“你还嫌晚了,我今天能来就不错了,噢,你也不问问人家有事儿没事儿,一个电话就让来,是不是也太武断了。我整天不是坐那呆着,有很多事儿要处理。另外,就算是撂下电话开车就来,半路出现红灯、堵车等情况不也得耽误时间吗?事儿再急也得等呀,也不能飞过来吧。”贺红云语速没给顾一鸣矫情的时间,另外她觉得刚才顾一鸣的话确实也伤了她的心。
“说完了吗?我这不也是让事儿闹得吗,别往心里去。”顾一鸣感到刚才说的有点过,有点不好意思。
“你这人什么样我还不知道,上学的时候霸道惯了,这些年也没怎么改,这是我,要是别人早就急了。”
“正应为是你我才这么说话,要是别人我也温柔着呢。好了好了,咱们说点正事吧,河西洗浴这两天停止了营业。”
“为什么?”贺红云把眼睁得很大,不解地问。
“原来二十几个工人的洗浴中心,现在只剩下两个看大门的老头和三个外地工人,三个领班走了两个。这还怎么经营?”
“他们为什么不干了?嫌工资少?还是嫌活累?”
“都不是,他们毫无理由地走了。哎,你猜他们从这走了以后去哪了?”
“我怎么知道到他们到哪去了。”
“他们走了以后大部分去了钱守义的养殖场,只有一两个另谋了出路。当然我这么说并不是对钱守义有意见,但是这个集体跳槽的现象使我始终没弄明白,好像事先并没有什么迹象。我曾经想过,难道是钱守义缺工人从这挖人?”
没等顾一鸣把话说完,贺红云抢过话茬儿:“钱守义到你这挖人,完全不可能,他不是那种人。”
“我也是这么想,经过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使我们哥几个之间的友谊更加牢固了,在我们之间谁都不可能干出有损于对方的事情。昨天钱守义来过一次电话,当时我正在开车,他也估计到了我正在开车,所以没说几句就撂了,我想他可能有事儿找我。”
“估计他是想找你说明一下洗浴工人集体跳槽的现象,这样好不好,你主动给他打个电话,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也只能这样了。好,我现在就打。”顾一鸣说完,立即拨通了钱守义的座机。嘟、嘟、嘟,拨了几次没人接听,顾一鸣自言自语地说:“干什么去了?拨错号码了?”他愣愣地对了一遍号码:“没错呀,就是这个号码。”他又拨了一遍,“嘟、嘟、“喂。”总算通了,大声问道:“我是顾一鸣,你去哪了,打了好几次不接电话。”
“我哪也没有去,刚要接你却撂了。有什么事儿吗?”钱守义问。
“有时间吗,到我这儿来一趟。”
“现在吗?”
“对,就现在。”
“我在吃饭。”
“这刚什么时候就吃饭,心里一点事儿都没有。快来吧,别磨蹭了,中午我请客。”
钱守义不知道他这位大哥今天怎么了,好像有什么急事。他把办公桌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准备开车立马去顾一鸣的洗浴中心,他虽然没说在洗浴中心,但他已经猜到顾一鸣是在洗浴中心打的电话,说是有事情商量,虽然没说什么事儿,但他也猜到了八九不离十。钱守义心里踏实,因为他遵守的人生信条之一就是诚信。所以没做亏心事儿,心里坦荡荡。
他前脚还没迈出办公室的大门,一阵电话铃声使他不得不收回迈出去的双腿,迅速来到电话机旁拿起电话:“喂,什么?你再说一遍。我马上过去。”
电话是张磊打过来的,说是经过工商局检查,发现猪肉含有类似瘦肉精的化学成分,因为张磊的加工厂所需猪肉全部是钱守义供应的,所以肉的来源不用调查,关键是钱守义的猪肉为什么有违禁化学药物成分,哪来的?这是个严重的问题,钱守义一听脸儿也变了,腿儿也发软了,汗也下来了。他怎么也想不通,从生猪喂养到机械屠宰每道程序都有专人把关,特别是最后一道出厂关,由自己的亲信眼珠不错地盯着,应该说不会出错。那为什么……?他撂下电话摇摇头,没有急于下结论,而是把中层干部都召集到了会议室,他要先做个调查,看看哪个环节出现纰漏,问题的根源在哪里。由于肉质被查出了问题,致使这批订单推迟了发货。要是没有李龙腾从中运作,张磊的出口业务将受到很大的损失。
十几年的交情,张磊不相信老同学为了多挣点儿钱会在这方面做手脚。所以,他要配合钱守义找出问题的根源,以消除因瘦肉精而对出口业务的影响。
“刚才我开了个中层干部和技术人员会议,针对瘦肉精问题大家细致地进行了查找,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个子丑寅卯来。我想你知道我的经营理念,不会干那些偷奸取巧的事儿。”钱守义开完会,立即来到了张磊的办公室,他想尽快弄清瘦肉精的来历和出问题的环节,消灭问题隐患。
张磊原来的想法是等钱守义来了后一切都会真相大白,可刚才钱守义的几句话让他心里凉了一半,一切希望都变成了失望。“不,我没有别的意思,咱们哥俩的关系还用说吗?从上学到参加工作,咱们都是互相学习互相鼓励,你的为人和做事我最清楚。我找你来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到底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我想咱们是不是到车间去一趟,从猪肉进场到产品出厂各个环节都要查一查。特别是几个关键岗位,问题很可能出在那些环节。”
“你说的很对,我已经安排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了。”
俩人正说着,负责关键部位检查的技术员小刘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看到有客人他欲说又止。张磊看了看满脸惶恐的技术员说:“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刘技术员擦擦汗焦急地说:“经过几位技术员的昼夜查找,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问题的根源。”
张磊站起来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养殖场钱老板,专门为我厂提供猪肉的。”
刘技术员把脸转向了钱守义,高兴的说:“谢谢钱老板,没有你的支持我们也不会查的这么快。”
钱守义客气的说:“都是一家人,无须客气。说说你们查找的结果吧。”
没想到,刘技术员刚一开口,张磊被惊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