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磊难得有几天悠闲,想找个地方喝茶去,于是,他想到了一个叫“南国咖啡“的地方,这个地方非常偏僻,位于县城的东北城乡结合部的一座四合院里,四合院的大门常年紧闭,门垛上挂着类似于门牌的一个小小的木片,上写“南国咖啡”四个楷字,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只有老客户才知道。可能是星期天的缘故,今天不大的咖啡厅坐满了人,绝大部分是热恋中的青年男女,他们在昏暗的灯光下卿卿我我。张磊一个快到不惑之年的大男人,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地方有点不太协调,但他还是找个紧靠犄角的位置坐了下来。
“先生,您要点儿什么?”张磊刚坐下,服务员就递上了茶水单。他拿过来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说:他娘的,这刚几天没来又涨价了,一杯摩卡咖啡比原来涨了有两倍,竟敢买到二百块钱,比五星级饭店卖的都贵。
“您看好了吗?”服务员催促着。
“一杯摩卡,一盘牛肉,一份薯条。”张磊硬着头皮还是要了一份。
“请您稍等。”服务员说完退了下去。
张磊看到四周的青年男女边说边笑惬意浓浓,一种孤独与惆怅从心中升起。突然,一个突发奇想冒了出来,“这个时候要是有个女士陪着该是多好呀。”说完自己偷偷地笑了笑。这时,服务员非常周到地把咖啡和小吃送了上来,张磊一看,明白了这里的咖啡为什么这么贵。不说别的,就这咖啡器皿绝对是普通地方见不到的,从颜色、做工到款式,都透着一个字:贵。他抚摸着这难得一见的器具,闻着沁人心脾的咖啡与茶混合的香气,感觉到一种尊严与异样的感受,他的心随着这些华贵的物品慢慢地沉静下来。
他随意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忽然,一位身材苗条的女子突然出现在咖啡厅的门口,她四下张望一下,找个邻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她心不在焉地坐着,不时地朝窗外张望。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在县城一家商场工作的张磊高中时的同桌同学晓梅,虽然俩人的座位相隔十几米,但晓梅刚一进门就被张磊认了出来,只是没有打招呼罢了。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张磊发现老同学始终一个人低头不语,闷闷不乐地品着咖啡,吃着牛排,好像有解不开的心事儿。张磊想,既然是老同学为什么不过去打打招呼呢,何况在上学的时候俩人还好过一段时间呢。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缓步走到晓梅的咖啡桌前,很客气地说:“您的对面有人吗?”
晓梅想:“这人怎这么不懂事儿呀,有那么多的空座干嘛非得坐在我的对面。”张磊再一次问道:“请问你的对面有人吗?”
“没人,坐吧。”张磊端着咖啡和牛排坐了下来。晓梅虽然有些沧桑,但风韵犹存的面貌和身条,几年的同桌生活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张磊和晓梅同在一所中学上高中,有幸俩人分在了一个班,并且是一个桌,这一同桌就是三年。张磊的学习成绩始终是后十名,上课看小说,下课玩篮球,就是不看课本,晓梅发现后及时给与了指导。
记得有一年放暑假,为了提高张磊的学习成绩,晓梅义无返顾地来到张磊家,耐心地进行了辅导。张磊家当时不太富裕,上学中午饭只带一个窝头和一块咸菜,晓梅看到后说:“经常吃这种饭对身体很不利,适当地加点带有油水的饭菜。”
张磊不好意思地说:“我家生活困难,吃不起油,这还是家人省吃俭用给我留的呢。”
晓梅听后没有语言,第二天她多带了一点,头吃中午饭放在张磊饭盒里一半,当他吃饭的时候发现饭盒里多了一些菜,想了想,对晓梅说:“我饭盒里的菜是你放的吧。”
“不管谁放的你就吃吧。”
“你对我太好了,将来我有了工作一定报答你。”
“谁用你报答,只要你身体棒棒的,学习成绩好好的我就知足了。”
从此以后,张磊上学的中午饭有了菜吃。也就从那时开始,俩人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按照张磊自己的说法,自从接受晓梅的饭菜后,不知怎么的,一天看不见晓梅心里就不踏实,整天都闷闷不乐,一句话都不说,像是霜打的。一次晓梅感冒在家休息,张磊知道后,想到家看看又不好意思去,冥思苦想后写了一封信,找来信封放在里面,托一个女同学带给了晓梅,当晓梅打开信看到里面的内容时,在眼里打转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掉在了信纸上,信看完了,信纸也湿透了。
就这样,三年同窗,张磊和晓梅不但学习成绩名列全班前列,俩人的感情逐步升华。后来双方家里知道俩人的情况后极力反对,并扬言,如继续发展,将断绝关系。由于双方父母极力阻挠这桩婚事儿,俩人只能是劳燕分飞,各奔东西了......。
晓梅发现对面坐着的男士半天没有说话,心里有点纳闷,她很自然地抬起头,当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晓梅惊讶的呼出:“张磊,你是张磊吗?”
张磊看到晓梅的眼里含着泪花。“是我,我是张磊,你一进门我就看出了你。当时我坐在咖啡厅的一个犄角,看到你坐在这了,我就有意识地来了,想跟你聊聊毕业后各自的情况。来到后见你不抬头,我也没言语,坐在座位上回忆了我们同桌三年有趣的事情。有几次想笑而没笑出来。真是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呀,没想到在这个偏僻的地方遇到你,这就叫有缘吧。”
晓梅的眼泪终于没控制住,顺着苍白的脸颊流了下来。“你现在干什么呢?”晓梅一边擦眼泪一边问。
张磊将身体朝前欠了欠,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咖啡杯:“我开了一个肉铺,还有一家肉食品加工厂。”
“效益还可以吧。”
“还行,你现在在哪工作,怎么听不到你的消息了。”
“我没有工作,靠给人家打零工挣点钱。”
“你丈夫呢?我听说他挣了不少的钱。”
“他是挣了点钱,但都让他挥霍了,现在没辙了和别人做点小买卖。”
“今天你怎么到这来了。”
“郁闷,太郁闷了,一言难尽呀。我忘问你了,你怎么也到这来了?”
“和你一样,郁闷。最近产品出口形势不好,想到这里清醒清醒,没想到碰见你了,跟你说说话我心里还算好受一点儿。”昔日恋人相遇,有说不完的话,当时钟敲响十下儿时,当咖啡厅只剩下他俩的时候,张磊不得不提出:“你住哪,我送你回家。”
晓梅很不情愿的站了起来,在张磊的搀扶下走出了咖啡厅。身后的服务员看到俩人亲密举动时,议论到:“这两口子今天是怎么了,诉说衷肠为什么不在家呀,非得跑到乱哄哄的咖啡厅,有点意思。”另一个说:“也许人家追求一个浪漫,一边喝咖啡一边聊天。”
民间有一句俗话叫:世界上的事儿都是无巧不成。就在张磊扶着晓梅走出咖啡厅的一刹那,正被搞学生家访回来的莲子看个正着。她强忍着心中不快扶着自行车站在路边看到张磊扶着晓梅上了一辆黄色出租车后朝县城的东部驶去。看着出租车远去的背影,莲子心里的气儿就不打一处来。一连串的问号在心中形成:她俩有什么事儿非得到这个隐蔽的地方来?那个女的是谁?是同学?没听他说过有要好的女同学呀,是同事?看着不像。那是谁呢?
张磊先送晓梅回家,然后再回自己的家。所以骑自行车的莲子先于他到了家。张磊进门的时候莲子正看电视呢:“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没睡觉呀?”张磊问。
“等你呗,你去哪喝酒去了。”
张磊脱下外衣,挂在了客厅边儿上的衣架上,漫不经心地说:“几个朋友碰一块了多呆了会儿。今天可没喝酒,大伙聊聊天。”
“都碰到谁了?有我认识的吗,几个男的几个女的。”莲子说完有意识地看了看张磊的脸部变化。
“你在审查我吗?”张磊听了很不高兴。
“不,随便问问。”
“就仨男的,没有女的,这回放心了吧.”
“你先洗个澡,然后抓紧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儿。”
“听夫人的。”一听莲子没有往下再问,张磊心里踏实了很多。可他哪里知道,一场恶仗即将爆发,张磊和莲子十几年的感情亮起了红灯。
有刘总的照应,钱守义冷清的养殖场又热闹了起来,已经空置了三个多月的猪舍又见群猪争食的场面;饲料厂和屠宰车间传出了机器的轰鸣声和生猪临终前的嘶叫声,几十名职工脸上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当时提供信息的那位职工不但受到了钱守义的嘉奖,还被任命为公司销售部副部长,专门负责猪肉的销售工作。
钱守义曾经在公司成立的大会上说过,凡是对公司的发展提出好建议并被采纳的,短期内创造较大效益的,要重重嘉奖。今天他兑现了承诺。这一决定在广大职工中反响强烈,各车间掀起了为企业献计献策活动,他们边工作边琢磨,有的为了一个问题工作到深夜,大家自觉加班加点,谁也不甘落后。在生产设备和生产工艺上技术革新、技术改造一件接着一件。经过大家的努力,不到两个月就把基本停产半年的损失夺了回来,并呈逐步上升的趋势。
一直闷闷不乐的菲菲,今天特意准备了一桌好饭,并通知了顾一鸣和张磊,还有李龙腾,这也算是养殖场重现辉煌的喜宴吧。中午十一点,这是预先定好了的来这儿吃饭的时间,但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半,这几个人仍迟迟不到,使菲菲大惑不解。难道出什么事儿了?正在她心慌意乱的时候,顾一鸣和李龙腾第一个踏进了钱家的大门,紧接着钱守义也回来了。“到点儿不回来你们都干什么去了,饭菜都凉了我在热热去吧。”
“还不是你们家场子的事儿,今天守义贤弟要多喝几杯,就算感谢我和龙腾吧。”
“凡有顾大哥和李大哥在场,我家守义就甭指望舒服喽。”
“谁说的,哪次喝酒不是守义把我们灌多喽,不舒服的是我们。竟顾咱们说话了,张磊呢?”顾一鸣问
“近在咫尺,到门口叫他一声儿就是了。”说完,钱守义立马出去叫张磊,连叫三声没人应声。“没在家吗?昨天晚上在家着,今天到厂子找他俩没在,听厂办人说两口子今天没露面。到哪去了呢?”
“这两口子始终是神神秘秘的,你们两家住着这么近都不知道他俩的去向,是有点蹊跷。”
“是啊,他俩去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