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躺着的，全是尸体。
曾经的那个奶娘，浑身是血，看起来在死前遭受到了不少的折磨，在一堆下人的尸体里，尤为引人注目的，便是当中那个华服的中年男人，还有一身锦衣的女人，男人的下半/身不知道被什么捣碎了，女人的脸也不知道被什么划的全是血痕，惨不忍睹。
在院子的中间，已然蜕变成少年的男孩牵着女孩的手，满面笑容。
这个笑明月很熟悉。
“妹妹，哥哥表演的戏法好看吗？”
女孩呆呆的，没有表情。
她已经被吓坏了。
明月倏然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动了动嘴，没发出声音。
“放心吧，我没有杀她。”百里安对她笑着，他温和的神情与少年的阴暗有着剧烈的反差。
十三四岁的女孩已经出落的十分美貌，明月在她身上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
她有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
“她是……伊人？”
“她曾经是百里庄的小姐，后来是温柔乡的花魁，现在嘛……”他话不尽全，但从他语气里也能听出来，自从迷药事件后，伊人就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腐烂了。
明月闭上眼，脑子里的思绪乱成了一锅粥，“你报仇的方法，让我难以评价。”
“正常人见了都会跑的无影无踪，明月，你真让我赞叹。”他带着痴迷发出叹息般的声音，向前走了一步，他说道：“这个男人是我的父亲，他成年后便娶了我的母亲，而躺在他旁边的女人，曾经是我母亲的陪嫁丫环。”
明月是一个很好的听众，她不说话，静静地聆听属于他的故事。
“我的母亲是书香世家的小姐，漂亮，温婉，敬爱丈夫，起初他的确待我的母亲很好，直到他慢慢的对一个丫环动了心思。”
什么门当户对的嫁娶只是觉得无所谓的在一起生活就好，没想到遇到了迟来的真爱，哼……真爱？
不过是笑话。
“母亲当时怀着我，他不能休妻，因为他不舍的那么多母亲带来的嫁妆，他们想了一条计策，只要我娘有了红杏出墙的名头，他便可以停妻再娶，他成功了，我娘成了人人瞧不起的妾室，而这个丫环成了高高在上的夫人。”百里安看着脚下的两具尸体，他们很惨，却还不足以解心头之恨。
当时太小，他竟想不出用其他的法子折磨他们，让他们死，简直太便宜了。
明月沉默了半晌，转身要走，“我们还是去找怎么出去的方法吧。”
百里安拉住了她的手，声音有些涩哑，“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这是你的故事，我没有资格评论，你现在觉得为你母亲报仇了，而感到心里舒坦不就好了吗？”
“……”他闭着眼睛抬手扶额默然，最后低声笑了出来，笑声畅快，又有她不懂的苍凉，他凝视她，“明月，你可真是一块至宝。”
她甩开他的手，“你才是宝贝呢，我可是人！”
“那我便是明月的宝贝。”他又恢复成了不正经的模样。
血海之中本来满是凝结的气氛，此刻全然化为了轻松。
明月看到了这一幕，已经彻底相信不是他搞鬼引她入梦了，毕竟没有谁会把自己杀人的场面放出来。
“喂，我们还是快想怎么出去吧，这个术法既然是你创的，那你肯定有方法吧？”
“这个……若是找不出施法的人，我也没办法。”要使用入梦的术法，那么背后那个人也一定在梦里，百里安想不到是谁，但他此刻由衷感谢他，要是能和她一辈子待在梦中的世界也不错。
风停了。
百里安拿着扇子的手一顿，他伸手紧紧的要抓住明月，却抓了个空，“明月！”
她就在他身边消失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