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死了,死在明月的手上。
泼墨轩这几天十分的安静,一颗巨大参天的桃花树被毁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所有人都知道明月对这棵树是何等宝贵,她一个命令就让戎白砍了把树砍了,这个命令而且来的毫无预兆,下人们对此议论纷纷。
书敏行站在一地树叶的院子里,看着被连根拔起的树干,四分五裂的,他想,或许可以拿来当柴烧。
“这树碍着你的眼了?”他抱臂而立,笑着侧头看向旁边的人。
明月悠悠然的坐在石凳上,一笔一墨的在素白的纸张上画着,头也不抬的说道:“没碍我的眼,只是我突然不喜欢了而已。”
“哦?不喜欢……理由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来的什么理由。”
他摸着下巴,眼角弯了弯,不见笑意,“明月,你应该知道当年为父花了多大的心思才找到这棵树的吧。”
“你既然能找到第一棵,那也就一定可以找到第二棵。”
“我家小月儿还真是信任为父呀。”他的语气颇有种吾心甚慰的感觉。
明月的画一勾一勒间已经能看出来她画的是一把琴,待到最后一笔落下,她一愣,随后把纸揉作一团扔在了地上。
“我乏了,回房休息,有事没事都不用来找我。”话落,她直接起身走回房间。
书敏行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来了一句,“为父知道是小月儿放走辰星的哟。”
明月不做停顿,“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一旁的流霞身子僵住,头埋得更低。
昨夜命运消失后,书辰星的身体慢慢恢复了,她在泼墨轩待了许久,直到明月的哭泣声慢慢减弱时,她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她的脑子里想了许多,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个书家小姐的身份,她正打算转身回到大厅完成拖延了许久的婚礼,明月拉住了她的手。
“我知道狐妖的国度叫浮空孤城,我也有一张不知道真假的通往狐之国的地图,你要吗?”
书辰星回过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良久,她动唇,声音干涩,“我要。”
最后是戎白送书辰星出府的,他跟着书必行学了这么久的武功,凭他的天赋,用轻功离府而不惊动守卫轻而易举。
流霞闭口不言,她忽然觉得自家小姐十分的陌生,她们两一起长大,而明月有着许多她也不曾窥探的秘密。
她以前都对妖神之说抱有怀疑态度,可神医是妖,那夜的情形无可争辩,而在小姐的口中,还有狐妖……
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是如何得知这些的,又是如何懂得对付妖怪,如何对妖的信息如此熟悉……她没敢问。
书敏行离开前扫了她一眼,“好好照顾小姐。”
“是……”流霞躬身。
明月整整把自己锁在房间过了一天一夜,第二天的清晨,无计可施的流霞从书必行那找回了戎白。
自那夜的事发生后,明月沉默得奇怪,戎白也奇怪,他似乎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机器,拼命的学习武艺,直逼得书必行大喊长江后浪推前浪。
戎白敲门,里面并没有回应,他正准备强硬的推门而入,门从里面开了。
明月似乎才刚刚睡醒,她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道:“你们都站在这里干嘛呀?”
“……我担心你出事。”戎白的眼里透露出关心,难得他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
明月好笑着说道:“我会出什么事,你是不是被我二叔教傻了呀?”
她没心没肺的笑容一如平常,戎白却觉得并不轻松。
流霞的神智一恍惚,她忽然想起了十一年前的场景,明月也是把自己锁在了房间一天一夜,她再出来的时候,挂着比谁都灿烂的笑容。
此时此景,一如当年,
“小姐……你听说过一位叫命运的神医吗?”
戎白看向流霞,不明白她为何会这么问。
明月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问道:“他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
“明月……”
“戎白护卫!”流霞紧紧的扣住了戎白的手,手上的力气与她脸上的笑容并不相符,她扯着嘴角,“不过是一个江湖郎中罢了,小姐没听过就算了。”
戎白眼角微敛。
明月来回的看看他们两个,一脸的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