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诊了脉,摸着胡子道:“姑娘是肺腑受了伤,外伤好医,内伤不易啊。”
明月把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一脸天真的问道:“真的很难医吗?”
“所幸未造成内脏大出血,只要服药好好调养,再卧床休息一个月,就好了。”
“一个月啊,太长了。”她又拿出一锭银子,敲在桌上,发出悦耳的声音。
大夫眼里冒出精光,脸上神色却没有什么变化,他默默将钱纳入袖袋里,“刚好老夫这里有一颗百年雪莲,用来调养身体再好不过了,姑娘吃了它,想必不出几天就能大好。”
“那可真是太好了,大夫不愧是神医再世。”明月满意的笑道。
大夫叫童子包好了药,他看着豆蔻年华的少女,纠结了一会儿,问道:“姑娘看起来不常出门。”
“嗯,对,我爹管得严,很少让我出府。”
“那就难怪了。”
明月不解,“怎么了嘛?”
“姑娘,老夫好心提醒一句,带你来的那位……公子,你还是与他保持距离,少与他接触为妙。”
“他会吃人?”
“那倒不是。”
“他杀人放火了?”
“这个……也不是。”只是他会带来灾厄,别人房子起了火,得了重病,也不算是他亲手做的吧。
明月拿起童子送过来的药,歪头一笑,“他又不吃人,又不杀人放火,我干嘛要远离他?”
“姑娘啊,他可是有着一双妖兽的眼睛,有他在的地方就灾祸频频,桐城里的人可都说他乃不祥之人。”老大夫见她不以为意,心想一个大好的姑娘没了就可惜了,他好心提醒,人家却是满脸无所谓。
“天有不测风云,焉是一人能决定?”明月摇摇头,颇有几分布道的模样,“老大夫,我见你活了大半辈子了,见得事情也多,怎么就这么迷信呢?难不成我今天和他站在一起,哪一天我就被克死了不成?不过他今天站在你门口了,我看呐,还是你关门大吉比较有可能。”
“你你你!”大夫被她的不详之语气的说不出话来,他好心一片,就这么被当成了驴肝肺!
童子忙拍着自家师父的背,免得他一激动中风抽了过去。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哎,你老就免担心了。”
明月摆摆手,带着好心情走出了医馆,她心情本来不好,可一看到别人不好,她就好了,这算是一种恶趣味吧。
如果书必行在,一定要吐槽一句,这恶劣的性格真是……像极了书敏行。
那个常常喜欢让女儿生气,再一脸兴致勃勃的男人,他简直把他女儿的气恼当成了无聊生活的调剂品。
戎白还真的站在门口一动也没动,不论周围有多少人对他指指点点,他也一概沉默,垂着的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看到红衣少女后,他的眼里才有一道流光划过。
明月蹦蹦跳跳的从里面走出来,与她失血过多而造成苍白的脸色十分不符,不过进了一趟医馆,伤就好了吗?
怎么可能!
一时得意忘形,在见到戎白后,这丫头没忍住扶着他又吐出了一口血。
行人们惊呼,看吧,和这个男人走在一起就会大祸临头。
戎白扶着她的肩头,“你该安静些。”
意思是姑娘你太跳脱了。
“没事没事,我回家多喝喝水就好了。”她十分豪迈的擦去嘴角的血迹,说的吐出来的不是血而是水一样。
戎白无语的看着她,大概也是无法理解她奇妙的思维。
路人的议论声渐渐变大,声音到了无需刻意降低的地步,他们指指点点,无非说的就是这是哪家姑娘烧坏了脑袋,竟然和一个灾星走在一起?但说的最多的,还是戎白的天煞孤星之命,总给周围的人带来祸害。
那老大夫也来到医馆门口,不重不轻的对着明月哼了一声,那眼神就是在说要你不听我的话,现在有笑话看了吧。
明月心情本就多变,她看到那大夫,又扫了眼人群,市井小民,每个人的神态不尽相同,但两三个凑在一起,用着恶毒的言语来指责被一众排挤的人,他们可以尽情的用此来发泄生活的压力,又无需背负道德的指责,这似乎是社会通用的法则。
他们叽叽喳喳的,已经说到了自家被黄鼠狼偷走的鸡也是戎白的错……明月的心情越发的烦躁。
她又想起了她所受的伤,想起了那个对她发怒的白衣男人。
他轻轻的说道:“我们走吧。”
明月直接抓着他的手,把他拉在了自己身后,动作霸道而又不允人拒绝。
她笔直的站着,如同睥睨世间的女王,冷漠的双眼一一扫过每一个人,在对方感到压力莫名消声后,她又忽的莞尔一笑。
满目生花。
所有的人都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