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阳城北一座古朴的八角塔楼巍然而立,气象俨然。塔楼周围百丈没有任何的建筑,尽是由青色石板铺就的开阔之地。卓然的姿态,尽显塔楼的不凡
塔楼的前面是一个十丈见方的石砌擂台,从略微破损的边缘与角落可以看出这擂台应该已有些年月了。
擂台的东、西、北三面早早地便搭起了三座看台。东、西两面的看台略显得有些简陋,只有一排排椅子由高到低地排列,除此以外便别无他物了。此刻看台上已经坐了不少人,虽说位置排的有些紧密,但看台上的人却毫不在意,神色间更是隐隐有些自傲。
能在这里有个一席之地就是身份的象征,如果不是在这朔阳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根本连踏上看台的资格都没有!看看下面那嘈杂混乱的人群就知道了,哼!粗鄙。
这几乎是看台上绝大多数人的心声,他们之中绝大多数都是武师强者,在朔阳很是有些能量。
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般想法,比如坐在中间的梁震。他此时虽然也是神态自若的与旁人说着话,但时不时地看向北面看台的眼光中,却带着强烈的渴望与热切。
相比东西看台的简陋,北面靠近塔楼的看台相对则要考究的多。不但桌椅茶具俱全,底下铺了绒黄色地毯,顶上更是有遮阳的帆布,而且桌椅的布置也不似其他两个看台那般密集,而是各自留出了很大的空间。
这座看台便是专属于朔阳的三大巨头金、苏、杨三家的。能登上这座看台的无疑都是三大世家中的重要人物,其在朔阳城的地位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只是此刻这座看台上的座位大多都空着,既然是大人物自然不可能来提前等着,太有失身份了!
当然也有例外!
看台最前沿的一张桌子上,满满的摆放着各时的节令水果。桌子后面一个看着只有八九岁的可爱小萝莉晃荡着两脚很不安分的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小手利索的剥掉一只鲜红的橘子,分了一小半给一旁侍立的小侍女,然后将剩下的部分一口塞进了小嘴巴里。
鼓鼓囊囊的咀嚼着嘴里的橘子,小萝莉瞪着水灵的大眼睛,很是苦恼的看着堆满了桌面的水果,皱着眉头貌似思考了一阵,然后转头对另一边一直面无表情地站在小萝莉身后的男子撅了撅嘴道
“小白,水果不够啦,再去拿一点点,好不好?”
“是,小姐”背后叫小白的男子躬身应命道。
“辛苦!辛苦!辛苦!”小萝莉欢乐地伸手朝着男子的方向轻轻地拍了拍,俏皮地笑道。
......
没有像擂台两边及后面的正规看台,擂台的正前方无数的人流摩肩接踵。每一个人都在努力的找寻一个满意的位置。
站在最前面的人一脸坚毅的咬紧牙关,用尽吃奶的力气死死的顶住来自后面人群压力,保护着自己的绝佳位置。任你推搡叫骂,我自巍然不动!
废话!当然不能动啦,四年一次的擂台,多不容易啊!而且,今天上台的这些人,说不定以后就成了这朔阳中的大人物了。那以后跟别人说起来,自己当年这么近距离的看过他比武,也许还当着他的面‘嘘’过他,多有面子啊!不能让!绝对的!爱谁谁。
后面晚到的人群看着这前面站的跟灌了铁似的人墙,自是狠得牙痒痒。但也没办法,周围有着金家的铁卫在那虎视眈眈,谁也不敢在这儿闹事。既然挤不到前面去,那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于是骂骂咧咧地搬桌子,搬凳子,搬砖头的,总比在那儿伸长了脖子还是看不见的要好。
“我擦,这我的砖头!”
“什么你的!写你名字了?”
“嘿,孙子诶!你等着,晚上我堵死你!”
“去你的,谁怕谁吖!”
......
而更远的地方,百丈之外,炼武塔四周的建筑物的屋顶上,也是一早就已经坐满了赶来看比武的人。他们也不管是谁家的屋顶,他是乐意不乐意,只要有空地得着就上。你要是不让,这么多人,掀了你家的屋顶你都没处说理去。
虽然隔得远了点,但对于一般的武士来说离个百丈看两个大活人比武,其实毫无问题。唯一不好的是离得太远听不太清,也不太方便掺和。想起个哄都得气沉丹田,扯着嗓门大声喊。累!
仔细的打量着不远处的古朴高塔,古缺轻轻的点了点头,心里赞许地道了一声“果然。”以古缺的眼里可以清楚的看见高塔墙体上清晰而复杂的纹路,这当然不是墙体的裂纹,而是阵纹!
无论这塔上的阵法简单与否,能布置覆盖整座高塔的法阵,就是一个不小的手笔。阵乃万法之门,强大的阵法可以引导天地之力,变换乾坤法则。与武道同为人所能掌控的玄奥之力。
而一般的阵法在强大的武者中并不少见。没有阵法加持的事物,实在算不上什么贵重的东西。所以如果这座被整个朔阳如此看重的炼武塔没有阵法加持,古缺倒是要对那门疑似道经的武学失望了。
现在虽然依旧还不能确定,但至少这座炼武塔还算有些摸样。
看着眼前汹涌的人流,和擂台上迎风招展的硕大的‘武’字大旗,黄飞虎深吸了口气,拉着古缺朝擂台的记事处走去。每一个获得黑铁令的人,都必须在那里进行登记,记录下持有者的姓名以及黑铁令的序号。
“诶?那不是黄飞虎那小子吗?”人群中立马就有人认出了黄飞虎。
“是他,哟!他这是夺到黑铁令了嘞。”有人惊呼道。
“这小子,从小就手脚奇快,一般人根本追不上他,以他现在武士六阶的修为偷抢出来一块也不是不可能!”
“切!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偷抢出来的?也许人家就是硬碰硬强夺来的。”
“哼!硬碰硬?你碰一个我瞧瞧。”
“别吵了,那都是人家的造化!”
“对!造化呀!真是大造化啊!”
......
检查了黄飞虎递过来的黑铁令,负责记录的管事点了点头,将令牌又交还给黄飞虎,然后对古缺和黄飞虎问道
“姓名?”
“黄飞虎!”难掩满脸的笑意,黄飞虎提了提声调咧着嘴答道。
“古缺”同样简短的回答,古缺则随意的多。
打量了两人几眼,管事提笔在二十八号的位置上写下两个人的名字,而后吩咐道
“进去吧,还有一个时辰擂台就要开始了。”
擂台的四周摆放了舒适张椅子,两两一组,各自标有序号。古缺和黄飞虎的位置便是在靠近炼武塔的那边第二十八号位。
...“碰!”
“哎呀~!”
百丈外的房顶上,原本正看得热闹一人,突然被人从背后给一脚踹了下来。
“你...”从地上爬起来,那人转头刚要破口大骂,却猛然看见上面一双毒蛇似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自己,使得他原本刚要骂出口的话硬是给忍了回去。
“哼!”见那人还算识趣,踹他下来的梁宏冷哼一声,将目光看向擂台那边,虽然早有预料,但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依旧令他恼火不已。
“呸,果然有他!”
“哈!果然有他!”数百丈之外的一处阁楼上,窗户洞开,一个声音轻快地笑道。
一边是白衣白扇,琳琅环佩的年轻公子,另一边是一袭青衫,眉目如刀的严肃老者。可不正是原来在客栈里让古缺警惕不已的那两个人。
“无论如何,道经的名头都是极具诱惑力的。那小子不简单,必然不会错过。”老者道
轻轻的摇着纸扇,那公子温煦地笑道
“其实,我也挺想见识见识的。”
皱了皱眉头,老者缓缓摇头道“朔阳的金家还是有点手段的,出门在外,能不惹还是不惹为好。”
倒不是是惹不起,依老者看来这金家虽然不差,但以两人背后宗门的实力若要抹去也非难事,但出门在外,实在没有必要惹是生非,徒陷自身于险境之中。
“玩笑,玩笑而已,仇老无需如此认真。”年轻公子笑道。
“老朽不会开玩笑。”老者道。
“呵呵”年轻公子自顾自笑笑,并不接话。其实老者的性子他很清楚,只是对此他却颇不以为然。红尘多可笑,这武道漫漫,若不时常找点乐子岂不太过乏味?
看着数百丈外喧闹的人群,年轻公子纸扇轻摇笑道
“嗯~,越发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