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崇义在中央台十二频道,看到了公安部通缉蒙古黑的通告。文字旁边有两幅图,一幅是蒙古黑的画像,还画得蛮像;一幅是公共监控录像上的截图,一看就知道那是蒙古黑,不过截图面孔挺模糊,因为是黑白的,衣服颜色也看不出来。这是警方第一次点出蒙古黑这个绰号。这也说明,警方虽然早就盯上蒙古黑了,但至今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及身份证号码。
蒙古黑姓啥叫啥,蔡崇义也不知道。上回他是听说有个姓田的叫来一个黑脸杀手,要剁掉柯宇祁底下的那个小东西,这才派石头、周小华跟踪柯宇祁,在东岬角成功阻止蒙古黑朝柯宇祁下手。蔡崇义当面称他黑先生,意识到他是蒙古黑,可那人似乎不在意旁人怎么称呼他。现在从电视上看到他的素描画像和录像截图,才明白他确实是蒙古黑。
蔡崇义给市公安局办公室的李主任打电话,讲他见到过蒙古黑一次,是在茶馆里见到的,不过那是半年前的事情了。李主任就讲起广州公安局的案情通报,讲蒙古黑这回是强奸两个女孩。那是怎样的两个女孩呢?李主任把他知道的都给蔡崇义讲了。听电话的时候,徐建伟就在跟前。显然死掉的那个是白鸽,受重伤的是朱琳。挂断电话后,蔡崇义跟徐建伟开始聊这件事。警方在云里雾里不说,他们也在云里雾里。
假如蒙古黑是在履行那个被沈睿忻终止的杀人合同,那么警方若抓到了蒙古黑,就会拔出萝卜带出泥,把你徐建伟扯出来。荆柏智已经找过两次徐建伟,一次是查倪思楠的死,一次是查沈睿忻打过来的那笔款子。现在不能再让徐建伟出头露面了,不然很快就会给荆柏智抓起来。白鸽已是惊弓之鸟,几次成功摆脱跟踪,其行迹肯定隐秘,可蒙古黑是怎么找到她的呢?
有没有可能,叶一炜直接找蒙古黑?既然叶一炜跟白鸽在乌鲁木齐曾再次寻欢作乐,说明他们之间有联系。叶一炜知道白鸽的行踪是自然而然的事,然后指示给蒙古黑,以便蒙古黑择机下手。那么,叶一炜是怎么找到蒙古黑的呢?既然那个啥也不懂的姓田的也能找到蒙古黑,就说明这对叶一炜不是难事。
听说那个叫草莓的女孩在郑州被人拿毒药毒死,那个叫苏菲的女孩在沈阳出车祸也死了,她们是最早传出叶一炜****的两个人。她们的死,也是叶一炜叫蒙古黑干的?叶一炜已经给叫到省党校去了,他这么折腾,对他利少弊多呀?
也许,叶一炜找蒙古黑的时候,市纪委还没找他谈话呢。等他的事闹得人人皆知时,可能跟我们一样,也联系不到蒙古黑了,而蒙古黑,却像执行电脑指令一样,不折不扣且有条不紊地杀草莓、杀苏菲、杀白鸽,忠实履行杀人合同。
“这件事,”徐建伟说,“要看蒙古黑问谁讨钱了,是问我们讨,还是问叶一炜讨。”
“现在他被公安部通缉,最要紧的是躲起来。过了这个风头,才会出来讨钱。”
现在蔡崇义和徐建伟已经决定退伙,两个人一起退,急流勇退。今晚这个生日聚会,是两个月前就确定的,蔡崇义不好不去。讲此刻已危在旦夕,肯定言过其实。但危险的气氛,像一个封闭屋子里的煤气一样,浓度越来越大,这已十分明显。
你跟倪思楠的死毫无关联,但荆柏智却咬住你不放。你已经要求终止追杀白鸽的行动,但荆柏智却马不停蹄地查这件事。还有聂子善的失踪,荆柏智把石头、周小华、曾保林一个一个问过来。这老家伙确实有穷追不舍的劲头。更麻烦的是,温州的那个老庞来电话讲,当地公安局开始查问那张借据的事。
“也就是说,现在必须停止一切活动。你得让这个机器停下来,变得悄然寂静。仿佛蛰伏于山洞里的野兽,进入冬眠状态纹丝不动。假如你已经退伙,不再犯罪,而荆柏智仍对你穷追不舍的话,那么只有……”蔡崇义没说下去,他明白徐建伟懂他的意思。
时间不早了,已经六点钟了,蔡崇义独自走出徐建伟的照相馆。他的奔驰车停在马路对面,刚从人行横道走过马路,赵和魏就从榕树底下走出来,站到他的车子跟前。这两个高个汉子都魁梧壮实,都剃了光头,都穿一身黑衣服。赵给他开车门,魏坐驾驶座开车。今天是给你蔡崇义过生日,不会让你自己开车去状元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