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越那边的情况似乎仍未得到解了决,她每次给欧阳曦打电话,大哥皆是在那头安慰她,就像是他能自己处理好一般,后来她也给欧阳曜打过几次,电话中二哥似乎仍是与记忆中的没有丝毫区别,但她心底的不安却是愈发地扩散。
三天后,裴同勋和罗颐柳竟然提前回来了。
这个消息就连裴聿也并没有事先知晓,当两人在饭厅用餐,罗颐柳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就闯了进来,劈头就甩了苏凉一巴掌。
苏凉是没有反应过来才会挨了这一巴,脸都被打偏到了一边,男人猛地站起身来,面带急色地走至她的身边,看着她脸颊上那明显的五指印,头一回冲着自己的母亲发火。
“妈,你做什么?”
罗颐柳一身的风尘仆仆,看得出是临时赶回来的。她怒视着苏凉,那双眼半眯,脸色阴沉。
“我做什么?我倒是想要我问问你媳妇,韵儿到底哪里得罪她了,竟然心肠那么歹毒把她给推下楼?”
脸是火辣辣的一片,可见罗颐柳的这一巴是使劲了力气挥落。苏凉抿着唇,心里却是冷笑不断。
大概是这段日子裴聿没有做些什么,伊可韵是心里急了,所以,才会把罗颐柳他们招了回来。罗颐柳是宠着伊可韵的,因此在听闻她被推下楼,理所当然会赶回来替她出气。
她早该想到那个女人会找帮手,没想,竟然会这么快,快得让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她还没说话,旁边,裴聿便首先开腔了。
“这事究竟是怎样,谁都说不准。妈,你先回去,我会……”
“这事还能是怎样?当然是这女人把韵儿推下去的,除了是她,还会有谁?”
罗颐柳向来都是得理不饶人的一个,她的心向着伊可韵,当然也是会帮着伊可韵说话。更何况,她今日赶回来,连家都没回就直接过来这边,肯定是因为气不消的。
“韵儿的性子善良,苏凉嫁进裴家这么久,弄出来的事还不够多吗?我看,她就是一祸害!先是让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苏鸾来闹,现在更是把我的韵儿推下楼!这门亲事我本来就不赞同,她到底是哪里比韵儿好?我韵儿贤良淑德,是相夫教子最好的人选了,可你偏偏就选了她,这下好了吧?阿聿,你仔细看看,她这样心胸狭窄的女人,怎能配得上你?”
裴聿蹙起了眉头,还没开口,一直没有说话的苏凉却抬起了头。
“我怎样心胸狭窄了?我怎样闹事了?这段婚姻,我都是万般珍惜,对此,我问心无愧。”
闻言,罗颐柳冷笑。
“你心胸不狭窄?苏凉,早在你进门之初,我就跟你要求过,让你跟韵儿和睦相处。可是现在这事,你怎么解了释?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你现在就像是一个妒妇!甚至是一个无法容下他人的毒妇!”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认定了是她将伊可韵推下楼的,而她把伊可韵推下楼,唯一的理由便是妒忌。
苏凉是很想仰头大笑,她妒忌伊可韵?她为什么要妒忌伊可韵?她是裴聿的妻子,是他身份证上名副其实的配偶,她又怎么会妒忌一个觊觎她丈夫的女人?若说妒忌,该是伊可韵妒忌她才对。
也是因为妒忌,伊可韵才会做出了那么多的事。
“我没有推她下楼!”
她的解了释,听在罗颐柳的耳里是苍白无力的。在听闻伊可韵被苏凉推下楼梯,到现在还没出院,她是心急如焚,再也顾不得什么赶了回来。在她的心底,是早就认定了事实。
“你没有推她,难不成还是她自己滚下去么?呵,你不觉得这个借口太牵强了些?你若想推卸责任,大可换个有说服力的,如此一来,说不定还能说服我。”
苏凉没再说话。
她再多说又怎样,反正罗颐柳已然认定了就是她把伊可韵推下去,她不想给自己心里添堵,她要那么认定就那么认定吧!
裴聿低头看了她一眼,转眸看着母亲。
“妈,你回去吧!”
罗颐柳是皱紧了眉头,在她眼里,儿子的这一表现无非就是袒护着这个女人。那么伊可韵呢?她的韵儿,又该怎么办?
她还想说些什么,男人截在了她的前头。
“可韵住在韩宇的医院,你去看看她吧!这事你就别管了,我会处理。”
听到这话,苏凉长长的睫毛轻微颤抖了一下。她记得,之前伊可韵住的医院,是一家比较陌生的医院。这才不过几天的工夫,竟然就换到了韩宇的医院。
这男人,心里到底还是有着伊可韵的。
罗颐柳气愤不已,但她根本就来不及说些什么,儿子就搀扶着儿媳走出了饭厅,最后还上了楼。她刚想追过去,儿子扭过头来叮嘱旁边的佣人把她送出去。
虽说语气与平时无异,但很显然就是要把她赶出去。罗颐柳的脸色难看,杵在那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二楼的拐弯处。
裴聿带着她走进主卧,从浴室里洗了一条热毛巾,亲自给她敷脸颊。罗颐柳的力气很大,这才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她的脸便肿了一大块,若不及时热敷,怕是明天会肿得出不了门了。
苏凉难得安静下来,垂着脸坐在床榻上。男人看了她一眼,始终没说一句话,帮她敷过脸后,就下楼去给她拿些吃的。
罗颐柳的回来,就代表着另一场风暴的开始。
苏凉已然有了心理准备,但真正面对时,还是不由得暗暗吃惊。
罗颐柳不再上了门来找她麻烦,而是开始怂恿裴聿跟她离婚。
裴同勋那边倒是没有消息,但光是罗颐柳这边就足够她折腾了,相反的,裴聿倒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段期间,小奕被接回了裴宅由罗颐柳带着,偌大的屋子,没有伊可韵母子后安静了许多。她整天忙出忙外,便也没向裴聿追问其他的事。
不久后,伊可韵出院。
这个消息是在早晨时裴聿告知她的,她听后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的表情。反正对她来说,伊可韵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回到展耀,婷娜首先迎了上来,将工地最新的状况跟她汇报。
苏凉一边听着,眉头是愈皱愈紧。临了,她抬起头脸色严峻地望着婷娜。
“使用的材料不达标?这怎么可能?”
婷娜也觉得这事实在蹊跷得很,对于那处工地的案子,苏凉是极为看重的,甚至是到了事无巨细都亲力亲为的地步。这种时候,又怎么会出现使用材料不达标的事?
而且,这事还是相关部分跟她提起的,没有暴光,恐怕是给了苏天钊几分薄面,想让他们能在私下快些把事情处理好。
苏凉咬着唇,思前想后都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这件案子,从一开始她从苏穆弈手上抢过来时,她就仔细打点,甚至为了做到最好,在顾宸那边讨要经验之谈。她不觉得是顾宸那边有问题,她只觉得,是其中哪一点似乎被自己忽略了。
可是,到底是哪里呢?
她皱眉苦思,却始终得不出结论。
婷娜似是想到了什么,凑过来小声地问道:“副总裁,你说,这事会不会与另一位副总裁有关?”
苏穆弈?
她默了一下,觉得若是公司出事,苏穆弈也得不到丝毫好处才对。展耀是苏家的,他与她争得再激烈,也是私底下的事,根本不会拿公司来闹。
那个男人没有理由为了赢而把公司拖下水。
苏凉抬头,开口交代。
“婷娜,今晚约提供我们材料的老总见上一面吧,就在‘迷宫’。”
婷娜愣了愣,立即便明白她的意思,应了声走到外头忙碌去了。
等到她离开后,苏凉又拿起了这案子的相关文件,她仔细看了一轮,仍是没发现丝毫的异样。
莫非,是提供材料那边的人?
她想得正出神,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瞥了一眼,上头画廊的号码让她的心漏了一拍,没有多想就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小玉的声音略显急切。
“凉姐,你能回来工作室一趟吗?”
自她到展耀工作后,小玉就甚少会打过来,每次找她,不是汇报月结的事就是遇上了棘手的事。如今也并非月结日,唯一的理由,便只有后者。
她挂上电话,出门与婷娜说了一声,搭着电梯就直接到地下停车场。
开车回到工作室,小玉便迎了上来,年轻的脸上满布急色。
“凉姐,今个儿有人来投诉,说是在咱们这买的一幅画是假的,让咱们给个说法。”
听见她这么说,苏凉吃了一惊,这种事情在别的画廊是有可能会发生的,但在她的画廊是绝对不可能。她是个画者,向来对画作方面都是要求甚高,放在她这卖的画不是年轻画家的画,就是一些老画家的珍藏画作。不管是哪种,她都要求是真迹的。
况且,在卖出画的同时,她都会让有合格证书的鉴定师当场鉴定,给出一份鉴定结果单才会售出。而跟她合作的鉴定行是熹市所屈一指的,从她开业后到现在便一直合作了,不曾出过纰漏。
惟独这时,有了这事。
她第一个便想到了鉴定行那边。
“当时交货的时候不是当着面鉴定过的么?怎么会是假的?”
小玉面露苦色。
“刚开始我是认为那人带回来的画被掉包了,可仔细看了看,跟之前的一模一样。后来,我给鉴定行那边打了电话,这才知道当初给这画鉴定的鉴定师被辞退了,理由是他并没有合格的资格证,之前的证书是假的。”
苏凉惊得瞪大了眼,这么说来,有错的并不只是他们画廊,还有鉴定行那边。但她总不能把所有责任都推到鉴定行,毕竟画是出自他们这的。
她想了想,转过脸看她。
“那位客人又说想要怎么样的赔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