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朴的渔民汉子,听说还有肉,都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但是又特别不好意思,吴悠微微一笑,利索的跑到自己的小船上,从船上把拿来半片腌过的野猪腿,四个汉子看见这么大条腿,一个个麻溜的收拾起来,接下来他们鱼也不打了,边吃着肉边送吴悠回岸上。
肉尽酒干,破盘狼藉,渔船也到了杜村里的码头,一个中年妇女,迎着渔船走过来,对着船头的杜鱼呀道“老头子,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了?”杜关保道“娘,我们在湖上遇到了吴大哥,吴大哥没怎么在湖上过过,先送他回岸上,明天一早我们继续出去,放心娘,打不到我们几家需要缴税的鱼,我们不会来。”那个中年妇女立马道“我客人来了,那是应该的”杜鱼呀乐呵呵的指着吴悠道“这个斯文的后生就是我们的客人,他叫吴悠,读过两天书,本职是个猎户。”说着,大伙一一走下渔船。
大娘听到吴悠读过书,更热情了,笑呵呵的对吴悠说“我是杜大娘,是杜鱼呀的浑家。”吴悠笑容满面的打过招呼。跟着杜鱼呀回到他们家,能够看出,杜鱼呀在村子里的威望很高,走在路上不停的有人跟他打招呼。
来到杜鱼呀家里,是一个简陋的平顶房,里面陈设简单,但是干干净净,看得出杜大娘是一个很勤劳的女人。在杜家人盛情的邀请下,没啥追求目标的吴悠就在大家村里生活了下来。
吴悠这天刚刚和杜鱼呀从云梦泽打渔回来,杜家村的男女老少都欢呼着跑过来,来杜家村半年了,吴悠也慢慢适应了杜家村安详平和的生活。这段是家里,吴悠经常跟着杜鱼呀出船打渔,凭着自己云属功法的特性,可以清晰的感应到水里的情况,帮助杜鱼呀收获大增,再不船的情况下,他还到云梦泽边上的玉虚山干起了老本行,着实弄来了不少野物,给村民打牙祭。平常没事儿,教教村里的小孩读读书,练练武,吴悠实在惬意,
这是吴悠自八岁以后,头一次过起了群居生活,没去惹是生非,打抱不平。他也知道了杜鱼呀他们几个人每隔几天去云梦泽打渔,有多重要。云梦泽边的杜家村,名义上属于贵县,但是贵县太大了,云梦泽也太大了,杜家村也太偏了,官府的力量几乎无法延生到这里,在这个尚武的时代,没有了官府的保护,就意味着会被无数的武林帮派山贼土匪所剥削,因为这些组织都不擅生产,而要维系这种组织的延续与发展,劫掠或者说在官府延伸之外的普通百姓这就成了必然。
大定王朝的官府或许有很多的不如意,但是保护百姓利益让百姓吃饱和暖这是维护王朝稳定的基石,王室一直都很清楚。所以跟普通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农税等税率明显不高,仅仅十抽一,没有其他的各种苛捐杂税,如果那个官员敢以任何名义想普通百姓变相增税,直接抄家。这是大定王朝开过以来法典明文规定,其效力还在皇帝的诏书之上,这也是为何大定王朝能够延续千年的根本原因,老百姓的日子过得不错。大定王朝的主要财政收入,一部分是像豪绅巨富收取重税,一部分则是海外贸易,这两种财政政策使得大定王朝一直都很富裕,能够养得起数十万虎狼之师,对外威震四夷,对内压得各大门派喘不过气来,然而大定王朝太大了,官府根本管不到各种偏僻的地方,然而不事生产的武林门派要发展,势必要抢占地盘,繁华的地段抢不过官府,只能来犄角旮旯里生存发展。大定王朝也怕逼得太狠,这些不稳定因素会联合起来造成更大的麻烦,于是官府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千百年下来,也就有了这样的潜规则,在官府势力范围内,武林门派老老实实,缴税做生意,在势力范围之外,就成了一个独立的王国,对治下的平民百姓生杀予夺。当然他们干得太过分,毕竟官府还在那里监督着。
杜家村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它属于太和门管辖的地界,太和门门下弟子重多,每天都要消耗大量的银钱,而他们自己又不事生产,对自己治下的各个村子盘剥的及其严重,他们规定杜家村每月要上缴纹银千两,这么大笔数字根本不是小小的杜家村能够拿的出来的。拿不出来,村里最年轻漂亮的女孩就会被太和门的人抓走卖掉,年轻的男人则会被拉走当奴隶,百年前走投无路的杜鱼呀的太爷爷,在云梦泽打了一个月的鱼,居然卖了纹银千两,从那之后,打渔换钱缴税就成了杜家村的传统,一直传到杜鱼呀手里。每个月太和门都会派来几个杂役弟子,将杜家村打得活鱼,称斤记账,然后运走。太和门还算名门正派,自己定的规矩还算遵守,只要杜家村打得鱼差不多,太和门就不在刁难杜家村,甚至有时候遇到什么危险,太和门还会来保护杜家村的村民。与杜家村临近的几个村子,几乎都是如此的在太和门的统治下生活下来的,这些村子里的人,最向往的就是去贵县生活,取得城民证,受到官府的保护,让自己的生命与财产安全不在受到威胁。城民证是大定王朝颁发的一种证件,相当于身份证,有了城民证你才能在大定王朝上面随意流通,安居乐业,受到大定王朝的保护,这些基本上就是在王朝实力范围内给百姓的一种承诺,我保护你。可是在大定王朝看不到的地方,生活着大量依附在武林门派艰难求生的百姓,这些百姓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获得一张城民证。杜家村里唯一有城民证的也就是吴悠了,或者说方圆三百里,也就他一个,吴悠从来不知道,那张薄薄的他从来不当回事的城民证会有这么多人拼命的去争取。
吴悠生活的杜家村,生活虽然艰苦,但总能活得下去,这也是为什么当吴悠在刚遇到杜鱼呀他们时,他们会吃得那么香,也是为什么当他们听到有肉吃时,眼睛会放光。吴悠刚知道他们的处境的时候,很气愤,可是没多久他就冷静了,在通城的时候他就听说过这种事,这在大定王朝太普遍了,就算他灭了太和门,官府一天不接手,还是会出现这门那派,村民一样生活的艰难,甚至还不如现在,毕竟现在还能活得下去。
杜家村的百姓虽然生活艰苦,但是却也过得开心,可能已经习惯,他们并不知道那些城里的百姓的生活,城民证或许只是他们古老相传的传说,一个美好的馅饼罢了,并没人去努力过。不患寡而患不均,杜家村的百姓已然接受了如今的生活。吴悠在杜家村这些天,努力的把自己会的东西交给村里的孩子,教他们读书认字,习文练武,在吴悠的内心,他把冲破祖辈枷锁的希望,寄托在了这些孩子身上吧。
时间匆匆,又是一年过去了,吴悠在杜家村有了自己的房子,而且还是全村最大的,这是附近几个村里的百姓趁着冬闲给他盖的,用来感谢吴悠这些日子以来给村里带来的变化。吴悠很久没有跟杜鱼呀去打渔了,他把自己的狩猎技巧以及一些粗浅的运气功夫交给了附近的村民,村民有能力在玉虚山打猎过活,运气好,猎到一张虎皮就不止千两了,吴悠在杜家村废弃的石场开设的课,已经有一百来个学生了,这些学生学会了认字,也学了打拳,吴悠把自己改编前的流云心诀按照学生的天赋传了下去,武学成绩最好的几个,恐怕都要突破后天了,要不是玉虚山不大,没什么天才地宝,再加上资源有限,可能他们早就突破后天,这几个好的苗子后来被太和门挑走,为此这些村还被免了三个月的赋税,这件事让村民欢欣鼓舞。
今天是年后第一天开课的日子,习武的孩子很多,都安安静静的在各自的习武台上晨练打坐,而学文的孩子几乎没有几个,就算经脉不适合习武,他们也会强行习武,而不习文。附近几个村子跟着吴悠习文的就四个人,其实吴悠内心深处一直觉得,只有你的文化素养上去了,你的武学修为才能更加高深,所以吴悠一直很注意道家典藏的学习与领悟。
吴悠再给四个文学生讲解他最熟悉的黄庭经,四个小大人模样的孩子,时而眉头紧锁,时而拍案叫绝,吴悠在讲课的过程中,也受益匪浅,对道家学说的理解更精神一层,最明显的就是,吴悠在一次授课的过程中,突破了先天。吴悠很奇怪,讲着讲着黄庭经,突然心有所感,仰天长啸,将远处的云梦泽水都掀起浪来,四处的天地云气疯狂却又平稳的灌入吴悠体内,督脉水到渠成,应声而破,吴悠踏入先天,而且真气浑厚的不像话,完全像一个踏入先天多年的老人。自打吴悠莫名其妙踏入先天之后,吴悠又悟出一些新的经脉行功路线,经过这些天的巩固,吴悠先天的气息彻底的稳定了下来。
吴悠给这四个孩子讲解的很认真,他知道,他不肯能永远留在这个地方,而传承也就只能指望这几个文学生了,毕竟武学生能够帮着揍人搞破坏,却对建设没什么用处。没一会儿,黄庭经讲完了,文学生开始打坐练气一个时辰,吴悠接着讲解如何造房子。趁着文学生练气的功夫,吴悠指点了一下武学生的招数要领,对战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