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她又怎么会舍得错过呢?现在匆匆前来,便是要邀功来了。
被派出去的细作回来了,屋里的几双眼睛自是眨也不眨的盯着,都等着听她带来了什么重要的消息呢,是好事大家都开心,若是不好的事么,那就一起想办法了。
彩萍恭恭敬敬的给宁瑾珊行礼,“奴婢见过……”话还没说完,宁瑾珊就不耐烦的打断了。
“有事说事儿,现今屋里也没外人,那些装腔作势的礼节就免了罢,楚亦雪已经回去了,那玉簪的事柔姬可否完成了?”
偷放玉簪栽赃嫁祸,本是有彩萍就能完成的,根本用不着柔姬走一趟,只是宁瑾珊觉得若是不让柔姬参与进来,便无法试探出她的真心。
说不定她也是如彩萍一般,表面臣服,实则是楚亦雪或司徒芸派来的细作,专门打听她的事,那她岂不是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别看司徒芸现在地位是很高,但终究只是侧妃罢了,见了她也还是要行礼的,哪怕只是做做样子。俗话说的好,妲己再美,终究是妃,正室就是正室。
见宁瑾珊极不耐烦,彩萍不敢过多废话,当即毕恭毕敬的回道,“玉簪今儿一大早就放过去了,是奴婢亲眼所见的。”
宁瑾珊闻声连忙问道,“哦?她是怎么做到的?楚亦雪只带了一个丫头过来,院里还有三个呢,莫不要让人看见了,到时候在淑妃面前倒打柔姬一耙,最后把本王妃给供了出来,那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
“主子放心,当时王嬷嬷和琴儿都被如玉喊进了屋里,可人那丫鬟有趁着王姬不在躲在屋里偷懒,而且还有如意在外面把风,肯定没人看到的。”彩萍绘声绘色的把当吃的情况都描述了一遍,却是毫无纰漏。
宁瑾珊得意洋洋,眼中的歹毒之色丝毫不加掩饰,“那就好,这一次弄不死她也要去掉她半条命,看淑妃还怎么护着她。”
在场的几个丫鬟纷纷笑了起来,梁静趁机奉承道,“娘娘冰雪聪明,这一招栽赃嫁祸真是妙哉。”
曼荷在溜须拍马上从来不落后于任何人,也忙不迭的笑道,“主子这般聪慧,早晚也会把那欠收拾的淑妃给拿下的,到时候看她还怎么嚣张。”
彩萍见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呆呆的站在原地,张了几次嘴都没有找到机会说话,生怕扰了被夸得飘飘欲仙的宁瑾珊,惹来责罚。
云霞见梁静和曼荷只顾着奉承,而彩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显然还有话要说。况且她都出来这么久了,再不回去怕是要惹人怀疑,这才开口打断了那哄堂大笑的主仆三人。
“主子,彩萍还有事要回禀,说完了还得赶回听雨轩去。”她提高了声音提醒道。
梁静和曼荷闻言都是不悦的瞪了她一眼,王妃正在兴头上,她怎么这么不懂规矩,硬是打扰了这一室的欢乐,不就是没抢着机会讨喜么?
“还有什么事,赶紧说罢。”宁瑾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拈起一块糕点往嘴里塞去。
彩萍没想到中间会被曼荷和彩萍耽误这许久功夫,着急着赶回去,之前在路上想好的那套绘声绘色的说辞也就不好拿出来了,只是长话短说。
“主子,昨儿个下午,王姬去了湖心小筑,直到晚上才回来。”彩萍并没有亲眼所见楚亦雪去了湖心小筑,只是根据昨晚跟踪赵斌到达湖心小筑,从而得出了这结论。
“什么?”宁瑾珊一口糕点卡在喉间,下不得又吐不出来,曼荷连忙端了茶水给她喝下,这才算是把糕点给咽下去了,可见她刚刚真的很震惊。
湖心小筑是什么地方,她一个正室王妃嫁入王府多月都不曾踏足过,只因蔺慕凡有明文禁令,连她也不敢擅入,没想到楚亦雪竟然说去就去了,这如何能让她不震惊的差点被糕点给噎死。
彩萍见状吓得双腿一软,当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忙不迭的磕头请罪,“主子饶命,奴婢不是有意惊吓主子的,求主子恕罪。”
宁瑾珊伸手抚了抚胸部,平缓了呼吸,这才柳叶眉倒竖的问道,“此事当真?是你亲眼所见还是道听途说?你快从实招来。”
“既非奴婢亲眼所见,也非道听途说。”彩萍慌忙解释,“昨晚奴婢见王姬午后就出去了,连个侍婢都没有带,前去打听但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便一直等着她回来。结果她直到晚上才回来,还是被一个男人给送回来的。”
“什么样的男人?可是侍卫队长钟文山?”宁瑾珊急急问道。
在蔺慕凡走后,钟文山就从普通的侍卫晋升为队长了,而后还亲自去听雨轩送了几次东西,若是他送楚亦雪回来的,怕又是执行蔺慕凡的什么命令,这便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钟文山虽然只是一个侍卫,但在王府里却是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彩萍有幸也见过两次,自然知道他长得如何模样。
闻言她连连摇头,“不,不是,那人奴婢不认识,后来打听之下才知道,原来是赵总管的侄子赵斌赵公子,一直就在湖心小筑当差。”
赵斌在湖心小筑大小也算个人物,但因为长时间呆在岛上,对其他人而言,尤其是下人,就只是一个谜罢了,见他的人并不多,就连宁瑾珊都不曾见过几次。
听到这个名字,宁瑾珊立刻就警觉了起来,“听闻此人长得貌如潘安,可是真的?”
彩萍想了想,微微摇头,“天太黑,而且奴婢又是跟在身后,没有看清长相,他的身份也还是我塞了点银钱给看守吊桥上的人才知道的。”
宁瑾珊若有所思的捏了捏下巴,“如此看来,昨天下午楚亦雪的确是去了湖心小筑。”言罢,她银牙紧咬,恨恨握拳一砸桌子,“她倒好,连这等重要的地方都能自由出入,王爷对她真够上心啊。”
见宁瑾珊勃然大怒,妒火中烧的恨不得杀人,连双眼都红了起来,彩萍连忙借口出来久了怕人怀疑,逃也似的离开了东苑,一路小跑着回了听雨轩。
她怎么也想不到,今天这一个消息,日后会在清王府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又要害苦多少人。
她回到听雨轩的时候,楚亦雪早已回来多时,见可人琴儿和王嬷嬷都没事儿,此时正坐在书房的桌案后面苦思冥想宁瑾珊突然请她去东苑的目的。
只是,她至今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干脆不去想了,如真有什么阴谋诡计,那就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但愿,她真的能够应付的来。
本来下午想再去湖心小筑的看兵书的,可是仔细一想,如此重地,虽然蔺慕凡允许她自由出入,但每天前去怕也不太好,便打消了念头,只是把昨日研读的按照自己理解的写了下来。
可心在一旁研墨,看了好半晌都没有看出她这主子不写诗不填词,也不誊抄佛经,到底写了些什么,问了楚亦雪也没有给出她能够理解的答案,便不问了。
主子冰雪聪明,博学多才,所思所想所写,又岂是她一个丫鬟能够理解的?还是老老实实的裁纸研墨罢。
楚亦雪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把昨日理解的都写了下来,而后便靠在椅子里休息,暗自想着额,若这里便是蔺慕凡的那个书房该多好啊。
只可惜,那里面的书籍她可以随意取阅,凤尾琴也能随时拿来弹奏,就是不能带到这边来,倒也是一件麻烦事儿。
晚上下了一夜的雨,楚亦雪睡得不太安稳,心里总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果然,翌日一大早,东苑便传出来一个消息,说是太后赐给王妃的玉簪不见了,昨晚已经在东苑翻找了一夜都没有寻到。
除了楚亦雪和可心之外,其他人都对这个消息充耳不闻,她们整日呆在听雨轩,脸东苑长啥样都不知道,更别说是如此贵重的玉簪了。
她们就不信那玉簪还能长了腿自己跑到这里来,换句话说,玉簪丢了也好,碎了也罢,这事儿铁定是跟她们没有关系的。
但楚亦雪和可心的心思却不同,她们昨日才去了一趟东苑,今日就传出玉簪失窃的消息,这会不会太巧了点?
用早膳的时候,可人见楚亦雪与可心的表情都有点怪怪的,便多留了一个心眼,用完早膳就把收拾餐桌清洗碟盘的事都交给了王嬷嬷和琴儿,自己则泡了茶跟着楚亦雪和可心去了书房。
她把刚刚沏好的茶递到楚亦雪面前的桌案上,小心翼翼的问道,“主子,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奴婢看你一早上都心神不宁的,可是为了东苑玉簪失窃之事?”
虽说楚亦雪如今愈发的看重可心,但也没有过分生疏了可人,一直都没把她当外人看待,此时她既问出口,也就没有做多隐瞒,兀自叹了口气。
她愁眉不展的看着可人,“昨儿个王妃突然请我去东苑下棋,对我异常亲热,我当时就觉得有异,还以为她是为了另外一件事。后来她借口有事带着丫鬟走了,可心怕她们是要对你们不利,我们便连忙赶了回来。待今天发生了这么件事,我才幡然醒悟,怕是他们要存心嫁祸。”
楚亦雪此言一出,可人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要是猜测准确的话,那她作为侍婢岂不也要跟着倒霉了?
可心的脸色要比可人的难看得多,满心担忧,但她与可人所忧却并不相同,她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宁瑾珊会趁机对楚亦雪不利。
宁瑾珊处心积虑,为的不就是除去楚亦雪么?最毒妇人心,黄蜂尾后针,说的便是宁瑾珊这样的女人了。
可人看了看楚亦雪,又望了望可心,见她们主仆二人都是垂头丧气的样子,便在一旁安慰,“主子吉人自有天相,刚才说的也只不过是最坏的猜测而已,许是我们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