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知朕就在元瑶的宫中?”北堂执明冷傲问道。
云听音起身走向房中的桌边,打开一小箱子,边淡淡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且按时日算来,你的伤也该开始发作了,回真武已不可能,只会加剧你伤势的恶化,如此这般推断,三岁小儿都知你在那了。”
北堂执明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微微一愣,“那你为何不告知南宫陵光?将朕抓起?朕可以说是你这世上最大的敌手。”
轻瞥他一眼,“敌手?”一抹淡然之笑溢出,“那是你自以为是而已。且听音自己之事该如何做,你无需知晓,也无需你指点,你只要知道,如今能救你的只有听音便行了。”
听罢,北堂执明不再言语,因他知云听音说得极对,如今各取所需而已,今后依然为敌,故而不必过多管顾在意她为何隐瞒他行踪之事。
随着时间的推移,北堂执明感到全身乏力,阵阵困乏之意令他欲沉沉睡去,但他又不愿这般睡去,他信不过云听音,因此不住的甩头,想让自己保持清醒。
而在一旁用火消毒刀具的云听音见状,“你放心,待会就算是你昏睡过去了,也会痛醒的,但听音要声明几句,待会请玄皇陛下您老人家,切记莫要发出叫嚷之声,引来人便麻烦了。”
走去窗边,将他搀扶至床榻边上,理所当然道,“脱去衣物。”
闻言,北堂执明却冷然望着她,明了他眸中之意,又道,“你想哪去了?让你脱去上衣,是方便听音医治你肩上的伤,不脱也成,”转身拿起剪刀一把,作势便要剪了他的衣衫,“那听音便将你肩头的衣布剪去,让你露个肩膀头也是可的,反正待会你也得换衣裳。”
北堂执明这才宽衣解带,许是他肩上的伤不轻,那左臂几乎不能动弹了,每每他稍微一动,让他不禁眉宇微蹙,无奈之下,云听音只好帮他。
只见在一身可比他发丝的白衣下,有着令女人都为之嫉妒的如同绵柔细雪的通透肌肤,丝丝血脉的流动淡淡映出,但却又是那样的苍白如似病态。
而在那如绵雪的肩头,几乎是惨不忍睹,伤口已开始化脓溃烂,腐臭气味慢慢飘来,令云听音倍感惊心。
东方兰馨够狠的呀,不知在弹头上抹了些什么,既然让伤口恶化得如此迅速。
没想到他的伤会这般的重,看来这子弹陷得很深,最坏的状况便是,那子弹已陷入骨头了。
净手,拿起一把小刀,看了他一眼,道,“是男人就别出声。”
北堂执明漠然看了她一眼,扭头一旁。
云听音小心翼翼的将他肩头的化脓溃烂之处削去,再用烈酒消毒。
那样的一份痛楚绝对是非人可忍受的,可北堂执明不愧是个男人,咬牙一声微吭。
而这也最不过是最初的治疗,最难最险的是取弹头,可削腐肉几乎可见骨了,却未找到那弹头,云听音知道,这子弹真的是镶如骨头了。
换了一把尖刀,狠下心去一刀划入,只见那白骨之上现一暗红,刀尖探入内,北堂执明闷哼一声。
云听音也细汗微渗了,看着他急促的呼吸,玉手现银针数枚,封住了他几大穴道,她是不知他有没关云长那般的可忍刮骨之痛,便递给他一果子,“咬着,别出声龟孙子。”
“云听音,你说什么?”北堂执明阴寒慑人道。
云听音并不畏惧于他的慑人,专注于他的伤口之上,但嘴上却依然不饶他,“玄武本来就是一蛇一龟,你们真武自诩玄武后裔,不是龟儿子和龟孙子是什么。”
北堂执明刚要发飙,却蓦然一声低沉的惨叫,“啊……”
云听音趁其恼怒之时,将那镶在骨头内的弹头取了出来,但那鲜红的血液也如注溢出。
迅速将一粉末倒在那伤口内,在用针缝合伤口,动作干净利索一气呵成。
待到山口包扎完毕,云听音背后已是香汗淋漓了,而北堂执明也虚弱得瘫靠在床榻边上,全身不住的微微发颤。
原来刚才她是故意激怒他,引开他的注意力,为了取出那伤口内之物,在那一刻,一阵久违的安全感浮上心头,疲惫与虚弱也让他再难压抑那份睡意的袭来。
在他意识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她精心的,对他的呵护,他不懂她为何要对他这般的好,但他真的不排斥这份让他倍感安心的呵护。
见他最终还是昏睡过去了,云听音轻轻的扶他躺下,而时机也刚好。
她救他,除了要他退兵以便于救云听轩外,当然还为了探灵石,这才是她最终的目的,也是她来这异世的使命。
可这时,她却开始犹豫了,几番伸手后又缩了回来,可最终她还将双手轻按在他心脏之处,屏气凝神,静静的感觉着掌心的变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虽然她不知灵石相互感应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但她可以肯定,灵石绝对不在北堂执明的身上,因为掌心并无任何的波动于变化。
起身望着北堂执明,重重的叹了一口,“又不是。”转身走向窗边,望着窗外的明月高悬,叹问道,“灵石呀,你到底在那里呀?”
然,在刚才那一刻,她的犹豫不决却又扰上了心头。
为何要犹豫了呢?自己在这时空中,每每挣扎游走在危险与死亡的边缘,不就是为了找寻那颗灵石嘛?
但,一想到那灵石极有可能在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体,她却又退却了,是的退却了,且还害怕了,一种几乎与生离死别的害怕。
如若真的找到了灵石,那便意味着,她将要离开了,回到原来的时空,也将还原这个时空本来的面目。
她不知伏羲会怎么做?
会抹杀她曾经存在过这里的痕迹吗?
还是用那个原本那个云听音来填补她离去的空白?
不管是何种结果,都难逃最终的分别,且是永远的分别,再难重逢的分别,如同阴阳两隔的分别。
每每想到此,都让她不禁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