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莉点了点头:“我认为是这样。在我和康小姐被软禁期间,我跟她谈过黄帝和率领八十一个铜头铁臂的兄弟的蚩尤大战,还有共工怒触不周山的神话其实都是高科技的电子战争。”
我把烟头抛进烟灰缸:“她怎么认为?”
胡莉委屈地皱了皱鼻子:“她担心你的安危,根本无心和我探讨,喝醉了就骂我。”
我笑了:“别介意,很少有女人讲道理。”
胡莉拢了拢头发:“我不介意,况且现在人多了,我不想找些婆婆妈妈的事让你心烦。”
黑蜘蛛转回来坐下,抓了一块冰块塞进嘴里一面嚼一面说:“以后谈瘟疫的事,先提示一下,我曾经在印度尼西亚经历过那种类似人间地狱的场景。死于病毒感染的人全身溃疡,脓血横流,说不出的可怕。”胡莉挑了挑眉:“我不知道你有过这类恐怖的经历,否则我会说得委婉一些。下面我谈谈第四部分。这部分的内容分两方面,一方面是在彻底摧毁人类当今构建的世界时,安置30万名各个领域颇有建树的技术型人才。另一方面安置40万名从全球各地挑选的8周岁到12周岁的少女。前提是身心健康,品貌端庄。秘密安置点设在中缅边境的高原丛林地带和非洲东北部的高原地带。你们肯定不会想到世界上每年有多少人貌似无缘无故地失踪了。这70万人将是未来世界的新人类。尤其是那40万名少女,会以一种崭新的姿态傲立于世间。”
黑蜘蛛睁大眼睛:“崭新的姿态是不是指实现自我繁殖?”
胡莉点了一下头:“是的。可是目前操纵鬼母计划的人,还没有找到能让人类的成年女性通过自我繁殖实现完美进化的最佳途径。”
黑蜘蛛看了看我,端起酒杯喝酒。
我思考了一会儿:“如果地球彻底改变,自我修复期至少要30年。在这个时间段内,存活的人不可能在地表上生存。那么这70万人将在什么状态下存活?”
胡莉笑了:“象我们现在一样,在另一个空间。转移到另一个空间的还包括一个庞大的生物基因库。到那时,收拾地球残局的都是高仿真人和机械人。重新构建新人类安居地的也是这两类人。不过使用的都是新能源了。”
黑蜘蛛忍不住说:“我们现在也等于在现实世界里人间蒸发了。但我不认为参与毁灭人类是非常荣耀的事情。”
胡莉神情庄重地说:“你误会了。我们和参与鬼母计划的人,显然不是同一类人。在未来,双方会在地球上发生什么样的冲突不可预料。但我们掌握远古文明的情况越多,就越有把握与对方进行高层次对抗。可眼下我们挽回不了现实世界将被摧毁的厄运。”
黑蜘蛛扯下手套扔在茶几上:“你不是人,所以能够眼睛都不眨一下决毫无悲悯之心的话语。既然你所指的对方意图夺去几十亿无辜者的生命,为什么不去尽全力阻止?难道正义和公理真的消亡了吗?”
“黑小姐,我理解你的愤慨。”胡莉不急不恼地说,“关键的问题在宗教贩卖伪善、政客兜售谎言、特权阶级无论如何也拒绝平等理念的世界里,你的选择仅是成为奴役别人的人或成为别人奴役的人。不管发生多少次革新,都是这两者在不断转换角色,别的不会改变,只会变本加厉。统治者们高高在上,让劳苦大众为他们的利益献身,由他们来享受成果;权贵们假仁假义,让劳苦大众节俭、守法、尊崇道德,而他们肆意挥霍,践踏法律,玷污自由和尊严。你会说这只是一小部分利欲熏心的人。但纵观人类历史,行恶的总是被大群帮凶纵容。无数次的战争和掠夺,换来的绝不是公平、正义和平等,只是一轮血腥取代另一轮血腥,一轮压榨和迫害取代另一轮压榨和迫害。不消除阶级划分,歧视和剥削不会消亡。人类归根结蒂在扭曲的文明制度下是藐视道德的,私欲总是在纵容罪恶膨胀。然而人类总是享受着私欲蒂结的果实,却一味指责别人堕落。人类文明罗列的罪恶有千万种,幸福只有一种。太多人的人生就是在充满痛苦和罪恶的汪洋中大海捞针地打捞着所谓的幸福,这样的文明还需要恶性循环吗?你翻翻日历,哪一天人类文明的印记里没有屈辱、羞辱、污蔑和污辱这些词汇?你何时在忏悔?何时在感恩?何时又背弃信念继续作恶?请原谅,我所说的这些来自于储存的信息。作为人类,你们很健忘,善于避重就轻,我做不到。”
我和黑蜘蛛沉默了。
胡莉端起酒杯喝干了杯中的酒,站起身来:“还有差不多三小时抵达基山,我去弄午餐。你们可以放松心情喝喝酒,听听音乐。博士,这瓶产自罗马尼亚的红酒的滋味真不错。”
等她走后,我端起酒杯,想了想,又放下:“看来我们回不去了。曾经在现实世界里经历过的时光,今后就只能成为凝固了的回忆。面对未来,伤感己经没有意义。我们能做的是在异度空间里最大限度地发掘和重新认识人类的史前史,寻找文明的本源。”
黑蜘蛛抓过我的左手握在手中:“无论身在何方,我始终会陪伴你。我不是你的爱人,但我会努力成为你最贴心的旅伴。”
我看着她纯净的眼神,感觉音乐分外缠绵。
午餐时,我努力调整了心态,因为在旅途中情绪低落会给整个团队带来负面影响。但我仍然想通过探索人类的史前史,洞悉文明的最初真相。
抵达基山时,阳光灿烂。
胡莉将航行器降落在丘陵地带。液晶屏幕中显示出一个堰塞湖,四周的山体披满绿茵,恰似一幅令人陶醉的静谧图画。
我和花酒先出舱观察地形,几个女人争相打扮。对于她们来说,自身的美丽永远占据第一位,多美丽的风景都只是点缀。
我和花酒在山水映照下的草地上漫步,观察着秀水山光。我们脚下的草地十分宽敞,有如一个物肥水美的天然草场。
“在旅途中,带着漂亮女人同行比带着大笔钱财还危险。”我们走到湖边坐下,花酒掏出香烟与我分享,温文尔雅地说,“博士,你没有在****上混过,不知道世道的险恶。幸亏我们现在处在另一个空间里,不然我会主张不带女人。”
我看着他手中的红宝石烟嘴:“花酒兄,你说的道理我懂。我明白你说这番话没有歧视女人的意思。”
花酒笑了笑:“明白就好。不过女人无论处在什么境地都喜欢惹祸,你得多费心。”他推了推遮阳帽,“有女人的好处是去哪儿都热闹。”
说笑声中,康仪、三妖精和胡莉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了舱,在草地上摆出各种姿态拍照。化了淡妆的黑蜘蛛则拿着高倍望远镜四下观测。
一会儿,黑蜘蛛匆匆走过来:“博士,花酒兄,11点钟方向有一片奇特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