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水上门户朝天门,襟带两江,壁垒三面,气势雄壮。石壁上,藤萝垂青,黄角树穿岩抱石,绿茵融融。崖边古亭,飞阁临江。两排石阶,比肩而降,至抵下水。据说无论江水怎样枯竭,拾级而下,无有穷尽,可通神秘的金竹宫。每值初夏仲秋,嘉陵江水绿,扬至江水黄,两水相交朝天门,撕咬翻卷,流急涡旋,向称“夹马水”,似如野马奔腾。江心有石矶沉浮,相传大禹在古渝州娶涂山氏女,此后治水13年不入家门。涂山氏女伫立矶上,望夫归来,因名“夫归石”。朝天门地扼黄金水道要冲,为重庆主要交通枢纽之一。1949年后,码头一再扩建,沿两江纵深排开。客运大楼拔地而起,客货缆车分道直通江边。两江索道,凌空飞渡,左右穿梭;江面客船货轮,铁驳木舟,鳞次栉比,此静彼动。重庆的繁荣昌盛,在一定程度上,集中表现在水上门户朝天门。
朝天门广场,晚上八点钟,到处充斥着人群的欢笑声。因为年关将至,纵然是市政府反复强调的不能在市区贩卖烟花爆竹。但是朝天门码头总有那么些小贩抱着侥幸心理向着来往的路人兜售诸如冲天炮之类的商品。
此时在朝天门码头广场上的“重庆公路零公里”标志旁,一个中等身材的人正缓缓地站起身,身后站着三个高矮不一的隔着厚厚的羽绒服仿佛也能看出肌肉轮廓的男子。
中等身材的人看了看脚下的标志,慢慢地转过脸,“现在恩是在重庆的地盘老哦!嗯,不晓得几位学会老地道的重庆话没得呢!”
没等那人说完,后面三人身材最高的一个立刻飞起一脚踢在了那人的屁股上,“崽儿(小子),混得好哦?不得了完老。”
“行了行了,哦,不,行老行老。你两个不要能个背时(倒霉)!在这点费(打闹)哪样嘛?”三人中的壮汉笑着走上来拉开高个子,实际上暗地也给了被打的那人一拳。
“好老没得?现在要切见大老板老。给老子的精神点!”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人也不管三人,转身就走。
壮汉急忙转过身跟上,“唉,老板等到起撒。”
高个子和先前的中等个子也急忙跟上被壮汉称作老板的人向着街道对面的停车场走去。
“郭老板你好啊!不要跟我讲这些的啦,好的啦。十二点见!”一阵不粤不普的打电话的声音从大厦负一楼的停车场内,一辆崭新的黑色奥迪A6内传了出来。
“囊个样?(怎么样?)搞定了?”车内又冒出另一个声音。
“嗯,猴子。那个肥猪说十二点在朝天门有船接。在船上交货。”打电话的声音像是在汇报情况。
“嗯,好的!虽然说这些人不是菜(小菜一碟),但是还是要小心点。莫丢脸老!”第三个人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车头灯一下子打开,整个车慢慢地开出车位开向了停车场的出口。
深夜的朝天门码头,刚才的奥迪A6现在已经停在了岸边,而从车上缓缓地走下来了四个人,一个中等身材的人走在最前,身后跟着三人。
四人慢慢地沿着浅滩走向了一条趸船,上了趸船,一个瘦瘦的裹着棉大衣的小个子引着四人走向趸船外靠着的一条快艇,四人上了快艇,小个子也跟着跳了上去解开栓在趸船上的缆绳启动了马达。快艇在水中划出一条白线开了出去。
冬季的嘉陵江进入了枯水期,而江面也因此变得很窄,露出了大片的浅滩。快艇在浅滩中绕行着渐渐地远离了朝天门码头向着江北驶去。夜风呼呼地挂着,让船中的四名乘客不住地拉着身上的衣服。
“前面到了老板!”驾驶快艇的小个子减缓了快艇的速度慢慢地靠向了岸边,岸边早已经站好了六个大汉。
四名乘客一一跳下了船,六名大汉围了上来对每人仔仔细细地搜了一遍,见没发现什么,后面的小个子才跳下船,“不好意思,几位。这搜身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你们晓得现在军火在内地是一天比一天查的严哪!”
四人中带头的中等个的人开了口,“没得关系,这个规矩不能坏嘛!现在可以带我们去看货老撒?”
“嗯,可以可以。这边请几位。”小个子一招手,六个大汉向前走去为四人引起了路。小个子则走到了刚才说话的中等个子身边。
“我说西门老板,现在你们这个四人帮可是在道上大有名气老哦?S区和D区两块地盘你们都吃下了,以后我们也就不怕没得买家老啊。”
“你跟我开玩笑所,你们郭老板都不敢说全部拿给我这个话。你敢开腔迈?”被称作西门老板的人抬起头来,在路灯的映照下,墨镜下面的大胡子显得格外地浓密。
“嘿嘿,以后我自然会让西门老板晓得我为撒子敢说。哦,请上车。”
一行人上了公路,坐进了一辆长安面包车疾驶而去。
面包车七拐八拐地到了一个废弃的工厂处,大胡子西门老板和跟着的三人被六个大汉夹在中间走进了一个废弃的车间,小个子却没有跟着一起。
“老板,西门老板到了!”大汉中领头的一个走向坐在车间里烤着火炉的大胖子拱手。大胖子周围站着十多个穿着黑西装的大汉,每个人的腰间都鼓鼓囊囊的显然是别着武器。
“哟呵!西门老板来了!不知道可否取下墨镜让郭某人见见真容啊?”大胖子皮笑肉不笑地开了口,经过掩饰的广东腔听起来非常滑稽。
大胡子取下了墨镜,带着三个手下慢慢地走近胖子,接过身后高个子手下递过的皮箱“砰”地一下扔在了火炉里,火炉里的炭屑四溅,正在烤火的胖子顿时被烫到一下子跳了起来,而周围的十几个黑衣人全都齐刷刷地抽出腰间的手枪对准了四人。
大胡子看了看狼狈的胖子,用一种很嘲弄的强调开口,“箱子里是这次交易的现款,如果郭老板没有诚意要交易那就让它烧老嘛。我和弟兄们还要回去吃火锅,恕不奉陪老!”
大胖子一见,知道是自己的傲慢态度让大胡子动了火,急忙呵斥手下放下枪,又挤出一副笑脸,“我说西门老板,鄙人对你是早有耳闻的啦!刚才只是开个玩笑嘛,何必认真呢?”
“既然郭老板还有诚意,就请快点拿货出来看!要不然等哈箱子烧烂老,你们急需的钱怕是就得不到老哦!”大胡子仍然是冷冰冰的腔调。
“好好,快点让西门老板验货!”大胖子急忙做了个手势,带四人进来的六个大汉急忙从旁边抬出了三个大木箱。而刚才递箱子给大胡子的高个子也一下子从火炉中取出了已经烧掉表层的皮箱,一股焦味在周围蔓延开来。
见皮箱从火炉里拿出来了,大胖子显然松了一口气对几个大汉点点头,六个大汉一下子打开了三个木箱子。三个木箱子内依次装着AK47,沙漠之鹰和用盒子装好的两种枪的子弹。
“就这些?”大胡子身后的一个矮个子开了口,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兄弟,这些已经是现在最好的货的啦。”大胖子现在对这矮个子很不满,“你们是不知道的啦!内地警察查得这么严,就为了运这些枪我还折了不少人呢!”
“行老!我全要老!按给定的价钱!”大胡子说完歪了歪头,身后的高个子将手里的皮箱拿着递给了大胖子,大胖子喜形于色地正要接过箱子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受到一股力向前一蹿,再回过神来脑门上已经多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大胖子顿时吓傻了,“我说,西!西门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周围又举起枪的黑衣人,大胡子不慌不忙,“你们莫装老!你们的郭老板在这里的。”众人顺着大胡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大胡子身后的一个壮汉正用枪比着刚才用快艇接人的小个子脑门上。
这边的大胖子正要争辩,脑袋上已经多出了一个血洞,同时,举起枪的十几个黑衣人和手无寸铁傻站在三个木箱子边的大汉被大胡子和矮个子从风衣下拽出的“MP5”打成了筛子。
不到五分钟,整个车间内又恢复了宁静。大胡子转过身看看壮汉手里的小个子早已经吓得昏了过去,大胡子慢慢地走了过去一枪抵在小个子脑门上扣动了扳机。
“昨日凌晨,江北一废弃厂房突然起火,警方于其中发现多达二十具尸体,目前尚无详细信息。”一个声音从一份《CQ晚报》后冒了出来。
“我日,我们不会遭当成恐怖分子老哦!”靠窗坐着的人操着一口地道的重庆话转过脸来,居然是水京。
“我说海豹,你想象力哪得能个丰富。再说以我们的反渗透经验哪个可能抓得到我们?”报纸后面的人露出了脸来,曾三山的脸一如既往地带着嬉笑。
“你们两个,虽然说这些人都该死,但是你们两个当时那一梭子就出去了,浪费啊浪费啊!龟儿败家子!”候正的脑袋从洗手间里露了出来。
“猴子!我们好久去磁器口?”洪闻理手里拿着一张地图在翻着看。
“我说也是!西门大老板,韩老板给我们找个撒子地方碰头哦?未必(难道)他想吃毛血旺(重庆名小吃,将新鲜的鸡血鸭血以及其他各种蔬菜肉类放进火锅底料煮沸。味道鲜香麻辣。)迈?”
“不是,依我看哪。他娃是看到别个重庆妹儿长得乖,去老解放碑还要拉我们去磁器口。”水京一下子就接过了话茬。
“好老好老!曾智峰,水游夏,洪一丁,该走得老!”候正一打哈哈打开门闪了出去。
“我日!猴子你莫跑!你那个西门略商也好不到那点去!”被叫到名字的三人一起抢出门去。
“向前向前向前!”听到铃声候正急忙接起电话。
“喂!猴子!你们已经迟到了三分钟又四十五秒,等会的饭钱你们包了!”听筒里传来了一阵怒吼然后就是“嘟嘟”的挂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