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收拾好自己的行李,走出中国公安大学的校门口,他回过头,最后看一眼校园。他发现,操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好多人,老师,同学,他们那样安静,安静的海子都没有发现,海子的眼泪在眼睛里转,一咬牙,不再回头,从此后,海子看不起警察,甚至讨厌警察。
在秋风里,海子一路走,没有目的。
天黑了下来,海子停在一家门口,上面写着出租。
海子在BJ租了一个小屋,他不敢回家,因为他对不起生他养他的爸爸妈妈。
他说:“我哪里是不敢呀,那是我没脸回家,我怎么面对供我这么大的爸爸妈妈!”
海子躲在小屋里,整天不出屋,在屋子里痛痛快快地哭。
他的泪可以流满渤海!
他的委屈可以埋掉香山!
大地呀,睁开眼,看一看海子的怨!
山川呀,打开宽广的胸,抱一抱海子的心!
黄河呀,我的黄河,你为什么不把世间的污垢全部埋掉!
或者,自私些,只为海子把不平埋葬!
长江呀,你为什么不把这些悲愤给海子带走?
海子的哭声惊动了房东大妈,大妈知道了他的一切。善良的老大妈陪着她哭,只收过他的一个月房租,从此再也没有收过海子的房租。
善良的老大妈怕海子一时想不开,每天让自己的儿子过来陪他,海子的心碎成了几瓣,碾成了几朵春泥,老大妈的儿子都知道。他是海子人生低谷时的伴侣。
在那小屋里,海子整整呆了半年,在海子人生低谷时,老大妈和他的儿子给了海子人间的温暖。
放荡江湖间,无怀抱,向人宣。形骸随遇适,消磨壮志,谢绝尘缘。离别只需酒,欢今宵只管醉灯前,长眠不愿再醒,梦里做个神仙。
遥念往事心凄然,摧折余肝胆。把梦中情愫,抛与残月,潇洒天边。冷暖何须顾它,把衷肠泪血留当年。目送秋霄飞雁,醒来时天地宽。
而最后把海子从沉沦里揪出来的,还是他的散打教练,忘年之交——江峰。
海子离开校园后,江峰一直寻找海子的下落,给他的家里写信,但是没有说海子被开除的事。家里说海子根本没有回家。
海子的行踪最初是被江峰的女儿梅秀发现的,梅秀从爸爸那里知道了海子的一切,梅秀认为权利的圬浊委屈了海子,海子没有错,错的的是那些官官相护的官爷们!
江峰说:“孩子,这就是错综复杂的社会。”
梅秀非常佩服海子。她说:“要嫁男人就嫁这样的男人。”
那天梅秀在街上买东西,一个瘦瘦的身影从身边一闪而过,很像海子。
“海子。”她喊道。
在BJ这个地方,海子还不想见人,他还在把自己封闭起来,头也不回,加快脚步。
梅秀一路追来:“海子,我是梅秀。”
越是梅秀,海子越不想见她,他觉得对不起梅秀。
“海子,海子!”梅秀毕竟是女孩,柔柔弱弱的,追不上受过特殊训练的海子,一步走的慌,跌倒在地。
“哎呦。”海子这才停下来,回过头,看见梅秀正捂着脚,眼里噙着泪,可怜巴巴地看着海子。海子走过来。蹲下,摸摸她的脚,脱臼了,海子一用力。
“哎呦!”梅秀一声大叫,汗和泪水一起流了下来,那娇滴滴的样子,活像一个林妹妹。
海子就是不明白,散打冠军江峰威风凛凛,怎么就养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儿。
“也许是以柔克刚吧。”海子想。
梅秀暂时是走不了路了,海子不得不背起她,暂去他的住处歇一下。
梅秀很轻,虽然海子已经被折磨的很消瘦,但是背起梅秀,还是步履轻盈。
梅秀第一次被男人背着,心里羞羞的,海子因为心情不好,什么也没想。
“海子,我知道你的事情,爸爸都告诉我了。我佩服你,你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梅秀说。
“你认为我是英雄,不是狗熊?”海子问。
“是的,你就是英雄。”梅秀说。
“哈哈!”海子仰头大笑,头撞到了梅秀的脸,柔柔的,此时海子的心才起了一片涟漪。
梅秀回家后,告诉了爸爸江峰海子的住处。
江峰来到海子的住处,当海子打开门的时候,看到江峰,眼泪立刻流了出来。他扑到江峰的肩上,大哭起来。他委屈,整整半年,他就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对!
江峰说:“海子,这就是社会,人与鬼共存,正义与邪恶共舞,慢慢的你就会明白了,海子,你要振作起来,今年十月份的征兵工作开始了,我想把你送到部队上去,那里一定有你的用武之地。”
海子点点头。
一直到海子穿上军装,才回家向爸爸妈妈辞行,家里人才知道海子被学校开除的事情,而今天又成了一名军人。
妈妈抱着海子痛苦不已。
爸爸在一旁一拍手:“海子,你没有错,即使你不当兵回家来,爸爸也会支持你。”
海子在二位老人面前,泪水横流。
参军那年,海子整整满二十周岁。
江河万条渡,梦断数峰巅,有谁知我,独在异地夜不眠。三杯两盏淡酒,难断思乡情念,何日归家园?一片伤心月,挂在奈何天。
足食谋,营矮屋,堪自怜。身为形役,何苦终日不解颜?只愿与世无求,不愿再恋凡间。江湖处处寒,唯有家中暖,踏着白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