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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展翅宇宙的人类之梦

‘很久很久,很久以前。’

‘人类的祖先居住在冰冷昏暗的洞穴之中,互相依偎地生活着。’

‘整个世界被寒冰所覆盖,大地上充斥着尖牙利爪的野兽。大家每天能填饱肚子就已经很勉强了。’

‘某个寒冷的夜晚,一个年轻人醒了过来。’

‘他饥寒交迫,被活活地冻醒了。’

‘他睡眼惺忪地走到洞口,偷偷地往外面看去。’

‘澄澈的夜空之中,无数星星在闪耀着光芒...’

展翅宇宙的人类之梦。

这是特别投影的标题。

讲述了向往星空的人类,最终到达宇宙的整个历程。而这一切就靠她的一张嘴娓娓道来。

周围如同熄灭的炭火一般,重新归于黑暗。

连投影仪的轮廓也看不见了。

我闭上了眼睛,全身心地投入到她所描绘的世界中去。

如果一切正常的话,她应该不仅在操作[耶拿小姐],还运作了其他所有的投影设备。

投影仪底部的那台平面幻灯机,正逐一播放着那些曾经挑战过天空的人。

将羽毛黏在手臂上,飞身投入天空怀抱的人,以及他悲惨的结局。

在国王面前升起的纸质热气球,被摆上实验台的落魄囚犯。

那个用竹子和藤条制作简易滑翔机,默默进行实验的男子。

在少数围观者的注视中,史上第一架穿越沙丘的飞机。

为登上月亮而奋斗不息的工程师,席卷全世界的大战。

第一颗人工卫星,第一发通信电波,那只再也回不来的莱卡犬。

挺进平流层的飞行员,首次环球飞行,首次宇宙漫游...

以及人类首次在月球上留下的足迹。

‘争斗的时代结束了,全世界的人们携起了双手,开始为进军宇宙而奋斗起来。’

她的声音轻快而明朗,穿越了时空,回响在了历史长河之上。

‘往更高,更高的地方去...’

跨国卫星通信网,宇宙穿梭机系统,国际宇宙港建设,第二次登月计划。

‘翱翔光明的天空,穿过夜色的黑暗。’

以及挑战天空的过程中,那些难以避免的事故。

‘一颗一颗的泪珠,转化为了梦想的点滴...’

然后人类智慧的结晶,构成了载人火星探索计划。

‘人们终于将自己的脚印,留在了那颗遥远的星球上。’

光标指向了南方的天空中,一颗闪耀着红光的星星。

我的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了火星那茶褐色的地表。

‘这就是火星。’

‘直径6794千米,公转周期687天,平均气温零下55度,平均气压7帕斯卡。大气极为稀薄,基本上由二氧化碳构成。’

‘自从在这颗红色星球上发现了运河的痕迹之后,人类就开始想象,上面会有什么样的生物,他们又在干些什么。’

‘上面到底是栖息着科技高度发达的异形侵略者,还是演绎着勇者与公主的浪漫史诗,亦或是其融洽的文化引来了外星殖民者的入侵,都城遭到了毁灭性的的打击。’

‘现在我们知道了,火星只有一些过去遗留下来的生命痕迹,是一颗被死所支配的星球。

‘不过那些围绕运河所编织的故事,直到今天也没有褪色,依然为人们所津津乐道。’

讲到这里,她停了一下。

‘就在人类第一次登上火星的那一年,本天文馆开张了。’

‘然后来了好多好多的客人,在这里欣赏了我们的投影。’

‘火星的样貌代表了宇宙开发的成果。’

‘同时也象征着战神玛尔斯。’

火星那不祥的身姿逐渐淡去。紧接着,一颗蓝白交错,宛如玻璃珠一般的星球出现了。

‘大家请看。’

‘这就是太阳系排行第三的星球,我们的地球。’

‘地球自古以来就是人类的摇篮,想必将来也永远会是人类的故乡。’

‘身为机器人的我,也是在地球上诞生的。’

‘接下来我将为大家详细介绍有关地球的各种数据。’

‘不过呢,要想准确描述出她的美的话,还有待软件的进一步完善。’

她害羞地笑了笑,稍微沉默了一会儿。

‘并非只有机器人才能完善自己的内心。’

‘人口问题,能源问题,粮食问题,水源问题,海面上升,气候异常,大气污染,以及宇宙领土问题...’

‘如今,世界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矛盾和纷争。’

‘但是我相信。’

‘终有一天人类会解决所有问题,齐心协力往星之海洋进发而去的。’

此时此刻,她就是接受了神谕的巫女。

在无尽的黑暗中,她优雅地伸开了双臂。

星空是属于你们的。

她以孩子般的纯真,向这个星球上的所有人传达道。

‘今晚特别向大家透露一个秘密。’

‘天象投影仪其实是一部时光机。’

‘她能带领大家自由地穿越时空,无论是回到久远的过去,还是前往遥远的未来...’

接下来又轮到[耶拿小姐]出场了。

投影仪再次被注入了活力,那钢铁的躯体因欢喜而颤抖不已。

马达开始时高时低地咏唱起了诗篇。

同时宛如恐龙摆首一般,恒星球也开始转动起来。

暗淡的小宇宙中,又有新的星星开始闪耀起了光芒。

‘大家请看。’

‘这是正好在千年之后,此处所能看到的星空。’

‘这是机器人星野梦美和投影仪耶拿小姐,齐心协力为大家所编织的未来的星空。’

‘希望大家能记住。’

‘即使有一天,当星星的世界不再遥不可及,成为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也请大家不要忘记在这所看到的星空。’

‘即使有一天,当您迷茫在黑暗之中,再也看不到真正的星空之时,请静静地将它回想起来吧。这就是我的...’

‘小小心愿。’

‘接下来,让我们回到自己的时代吧。’

‘请抓牢了,小心不要迷路哦...’

投影进入了最后阶段。

在她声音的洗礼下,星星们的光芒也愈发耀眼起来。

投影仪完成使命后便返回了原位,而如同驶向黎明的帆船一般,日周轴开始像桅杆一样转动起来。

‘星星们循环往复地移动着...’

‘东面的地平线上,冬天的星座正在冉冉升起。猎户座,御夫座,金牛座...’

‘我们头上的夜空,随着季节的变更而不断变换着姿态。’

终于,黑暗褪去,黎明将至。

东面的天空渐渐泛起了红晕,群星的光辉渐渐淡了下去。

西面的天空中,那些勉强还能看见的星星也是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漫漫长夜过去了,世界迎来了新的黎明。’

‘太阳升了起来。’

‘传来了小鸟的啼鸣声,以及微风的喧嚣声。’

‘在第一缕阳光的照射下,一幢幢大楼,一棵棵树木,也都纷纷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大街马上就要热闹起来了。不变的一天就要开始了。’

‘大家早上好。’

‘至此,纪念投影就结束了。’

‘本次解说由我星野梦美全程担当。十分感谢您的观赏。’

‘本馆全体工作人员,真心实意恭候您的再次光临。’

投影结束后,我依然闭着眼睛。

那些群星的影像仍依稀残留在我的脑海中。

一想到睁开眼后要面对那无尽的黑暗,心里就很是抵触。

‘这位客人,今天的投影已经结束了。’

规则的脚步声朝我靠近而来。

‘这位客人...这位客人?’

我听到了她歪脑袋时,马达所发出的嗡嗡声。

还是在她问起‘您是不是生病了?’之前睁开眼吧,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

‘看来是睡着了呢。’

她轻语道。

‘虽然在投影结束后,我应该带领大家有秩序地退场的,不过...’

‘还是让客人就这么安睡到天亮比较好吧。’

椅子微微一晃,她似乎坐到了我旁边。

我仍然在那里装睡。

‘好多客人会在投影过程中睡着呢。’

‘而且还出现过中途哭出来的小孩子。’

‘那时我只好带着他从紧急出口走到外面,陪着他说话,直到投影结束。

说到这里,她沉默起来,似乎沉浸在了往事之中。

‘这位客人...’

‘特别投影好看吗?’

‘这可是本馆全体工作人员的用心之作哦。’

‘以前馆长先生曾说过,能在星空下安然入睡的人是很幸福的。’

‘所以我想啊,客人您一定是很满意的。’

‘我真的很高兴。’

‘客人您正做着什么样的梦呢?’

‘我是机器人,所以从来没做过梦。’

‘不过我想,您一定做着十分幸福的梦。‘

好像在为小孩子唱安眠曲一般,她就在我身边不停地述说着。

我不禁回想起来。

很久以前,在世界还没有被[雨]所支配前的事情。

那时我还是个小孩子。

居住区里到处都是人,饮用水也好,药品也好,食物也好,都呈现出了慢性不足。

即便如此,活人还是比死人多得多,难民们每天都挤在一起。

当时污染还仅仅集中在南半球,在没有雾霾的天气里,甚至不用穿防护服就能外出。

我被什么人抱在胸前,就这么来到了外面。

那好像是一个深冬的夜晚。

外面漆黑一片,寒冷刺骨。

而抱着我的人却毫不犹豫,径直地迈入了黑暗之中。

然后抬头望向天空,久久注视着厚重云层的断裂之处。

那人温暖的掌心贴上了我的脸颊,使我忘记了寒冷。

想来,那一定是我的母亲吧。

周围还站着其他人,大家也都像化石一般,一动不动地望着天空。

那片天空中有没有星星呢?

我努力地回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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