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六郎,你很想要我,是吗?”
她轻轻一笑,黑曜石般的乌黑大眼瞬也不瞬地凝视他。
“是。”他声音喑哑,肯定的搂她,“很想。”
“为什么想?”她又问,声线与他一样哑。
“我不知。”他仿佛在思考,眉头狠狠一蹙,眼皮微垂,“我一直想要,可从无今日这般热烈,几乎让我无法自抑。阿九,我想……”
墨九一怔。
他的眸太深,他的情太浓。
这让墨九冷不丁就想到了云雨蛊。
她想,她怎么就忘记了这茬?
就连她的情绪也时常受它干扰,波动无常,又何况是他?
在这种事情上,男人不都是比女人更为冲动的吗?
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她唇角微勾,分明想笑,动作却比哭还难看。
“好,我答应你。”
她爽快的回答,突兀得让萧乾微微一愣,“阿九?”
“但是萧六郎,你至少得给我准备一点可供沐浴的热水和一个不被打扰的空间吧?”墨九微微勾起的唇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嘲弄。可盯着他的目光里,却又有一种他看不懂的委屈,“我不知其他的女人都是如何做的,也许在你看来,女人都不需要被尊重,但这个简单的要求,也是我的底线。因为只有这样,我才会有与你平等的安全感。你懂吗?”
萧乾嘴唇紧紧一抿,“我懂。”
在这个大雪天的夜晚,他在众目睽睽之下闯入烤羊肉的棚子,把她抱了回来,又在所有人暧昧的目光里,将她带入他的大帐,便把守卫都支开,还不许人靠近帐篷……之前他并未多想,经她一提醒,他觉得确实太过轻率,太过薄待了她。
“阿九,是我不好。”他轻拂她腮边的乱发,“……我不该性急。”
“无妨。”墨九咧一下嘴,没心没肺的笑了笑,抚着自己皱巴巴的衣衫,撩他一眼,“男人嘛,思维总是简单了一些。我懂你……”
“那我……”萧乾目光一沉,轻轻挑她下巴,“唤人准备温水,可好?”
“嗯?”墨九一怔,他居然还没有死心?
那是什么情况,才能让他如此执着此事?
他望入她的眸中,视线如有火光在撩,“今晚,你就宿在这里。”
墨九没有想到,他会直接提出这样的要求。
要知道,打从她住入南荣营地,他就一副要与她划清界限的样子,专门为她准备了小帐篷,不许她与他睡在一块儿。对此,墨九其实可以理解,在一个有着无数雄性生物出没的地方,他若太过恣意妄为,太容易引起属下的不满了,从而影响军心了。
那今儿是怎么回事?
莫名的,她想到了击西之前那句话,“你就不想晓得主上是怎样和陆机老人说的吗?”
他会说些什么墨九倒不在意,这个男人榆木脑袋,能说的话,总是翻不出花儿来。到是陆机老人在训斥他的时候,是不是和他说了什么,以至于他今天晚上这样失态,发丨情一股逮住她就往上扑,口口声声怕“来不及”?
“不行!”墨九拒绝得很干脆,身子往案桌后方缩了缩,下意识地躲开他,然后将凌乱的头发用手指理顺,视线淡淡剜他,又是一笑:“除非你告诉我,为什么?或者你有充分的理由说服我,今天晚上就必须要献身给你。”
萧乾浓墨般的眸子,微微一眯。
犹豫着,他喉结微微一滑,搂紧她,嗓音低柔。
“我就是想。”
怎么孩子似的不讲理了?墨九翻个白眼儿,有些哭笑不得。
“萧六郎,你知道吗?你这样很毁形象,看起来很傻。”
“傻就傻。”他半阖眼眸,淡淡望她。
墨九冷哼一声,双手撑在桌案上,身子后仰,懒洋洋看他,“但凡一个正常人都能听出毛病来的话,你以为可以骗得过英明神武的墨九爷?别妄想了!从实招来吧!”
她声音很软,可灼热的眸子,却如烧红的烙铁,似乎要刺入他的眼,望穿他的心……
外面隆冬的大雪,还在纷纷扬扬。
可帐篷里的温度,却陡然升高。
两个人对视着,背心似乎都被汗水湿透。
空气闷热得令人心浮意燥。
墨九目光里带有期许,可除了一双睫毛微微眨动,没无半丝动作。
萧乾也没有动弹,半阖双眼回视她,一言不发。
在这僵持的瞬间,墨九觉得自己离某个真相很近了……
然而,那一场直接影响他们未来命运的旷世之战,却那样猝不及防的到来。没有给她任何的征兆,也没有给她半丝心理准备,就这般突兀的,从帐篷外面密集的马嘶声、脚步声、喧嚣声里带入了她的耳膜,从而掀开了另外一幅历史的画卷。
“主上!不好了。”
赵声东是萧乾四大侍卫里面,最为老成持重的人。
可他分明得了萧乾不得靠近的命令,却冲向了帐篷,声音还有一丝令人窒息的紧张。
“完颜修领兵十万,从五丈河开拔,直奔我大营而来……”
赵声东停顿一瞬,像是稳了稳情绪,又徐徐道:“还有,北勐四皇子扎布日,领北勐骑兵浩浩荡荡向涧水河来,看那情形,怕是想配合完颜修,攻打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