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墨九的脸色却反常的轻松。
她转眼,低头斥问萧乾,“好你个萧六郎,耍我?”
萧乾唇角微扬,“钜子神威天降,一统江湖,总得亲自一试才满意的,旁人告诉你,未必肯信。”
“得了吧你,萧使君的恭维,我受不起。”墨九冷哼一声,拿眼刀子剜他,一只脚却不轻不重地踩在萧乾的脚背上,碾了碾,猛地拔高了声音,“还不把快把乔占平叫出来?”
她的话,乍一听都不太理解,可只要有脑子的人,想想就明白过来了。艮墓的位置,是乔占平告诉萧乾的,用以交换他的性命,这件事萧乾又禀报给至化帝,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那么,不管乔占平是谁的人,也不管乔占平到底是不是墨九心怀疑惑的那个“现代故人”,更不论他是不是那个“机关高人”,至少他们那一伙有一个“高人”。既然他们知道了艮墓,又怎会不来探一探,找一找仕女玉雕?那么,艮墓又怎么可能完好无损?
也就是说,乔占平既然说出了艮墓,肯定也早已向萧乾交代了关于艮墓里发生的一切。
如此,墨九懂了。
为什么萧乾放心她与墨妄过吊桥?
因为他知道,这里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个家伙对一切了然于胸,于可以装着不知道地一声不吭,看着众人紧张,也看着她一步一步试探至此。若不是她与墨妄在这里逗留太久,他恐怕还不会上来,也不知还要憋多久。
墨九哭笑不得地瞪他一眼,便看向了从禁军人群中低头出来的乔占平。
这个人很特殊。
坎墓复位、巽墓改制、临云山庄的机关屋钜子之试,让他不管是在墨家还是在朝堂,甚至在至化帝的心目中,都是一个厉害的人物。所以,为免人们议论,在艮山门时,萧乾没有让他暴露身份,只做普通禁军打扮,便是尚雅,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从乔占平“死而复生”,尚雅已许久不见他。
前些日子他关押在枢密院的大牢里,尚雅几时想去见人,都被禁军挡了回来。乍然突见旧情人,尚雅的目光几乎霎时便锁在他的脸上。
“占平……?”
“占平,真的是你?”
尚雅喜极,又惊极,声音便有些恍然。可乔占平肩膀微僵,却一眼都没有看她,径直走到前面,一张俊朗的脸上,没有半点身为阶下囚的困窘,阴柔之气不减,一举一动皆有美态。他向两位皇子,两位使君,公主和郡主等人施礼后,看向了墨九。
“见过钜子。”
曾是乾门长老,他对钜子很有敬意。
“上头悬吊的是一口巨型石棺,棺中有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容色俊美,鲜活如初。可二人同处一棺,却未在一起。他们的中间,有一道厚厚的隔板。隔板与石棺嵌为一体,呈透明状……”
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乔占平突地抬头。
“艮墓的仕女玉雕,就嵌在透明的隔板中间。”
听人描述始终不如亲眼看见有画面感。
墨九看着头顶上那一团巨大的阴影,微微弯唇,低声接了下去:“仕女玉雕虽然就嵌在中间,可是却怎么都取不出来对不对?所以,你才把地方告诉了萧使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