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份有违世俗的情感,需要太多的勇气去面对。扎布日是男人,外界对他的说辞或许会温和一点,但却足够毁去塔塔敏所有的声誉。扎布日如果深爱塔塔敏,就不该未经她的同意,就把事情到处宣扬,让她从此往后,再也抬不起头来做人。
虽然塔塔敏从头到尾没有表现什么,可墨九却感受得到,她在意,她很在意。
这本来就是一件丢脸的事,她是一个骄傲的公主,如何面对得了?
“唉!遇人不淑啦!”
听她叹息,玫儿就紧张,“姑娘,怎么了?哪里不熟?”
“没。没有……”墨九眼珠子斜了斜,扶着额头吩咐:“玫儿,帮我把那本《汴京志》拿来。”
这本书是萧乾在临行前给她的,以便她在路上看着解闷。
书上没有标注作者,墨九不晓得是哪个人写的,但甚是佩服。书里有汴京的风土人情,有各种各样的美食,一样一样,写得莫不详尽。一路上,墨九边翻书页边咽口水,嘴里念叨着那些吃的,肚子“咕咕”直叫,这让她不免怀疑,自个儿会不会中了萧六郎的招儿——难道是那厮为了和好,故意拿美食来诱惑她?
“只要能给我吃,诱惑就诱惑吧,姑娘生受了他!”
她严肃点头的样子,把玫儿笑得不行,“姑娘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吃货。”
墨九不温不火地撩她一眼,丝毫不以为耻,“我要把吃当成毕生的追求,你呀,不懂!”
于是,前往汴京城的一段路,她都是在幻想美食中度过的。
可她没有想到,垂涎了许久的汴京城果然没有负她,正准备着一个大礼等着她……
敞开的大门,夯实的城墙,刚刚经过战争洗礼的古朴城池,在天雪下,有一种沧桑的美感。可空气里除了还未散尽的硝烟味儿,似乎还隐隐散发着一种淡淡的血腥味儿。
墨九不由蹙了蹙眉头,玫儿也拿帕子捂了捂口鼻。
隔着一个帘子,马车里鸦雀无声。墨九安静地倾听着。
她听见了车轮子“咔咔”驶在城门的青砖石上,也听见了马车入城之后,那一扇厚重的城门“哐当”一声紧紧合上。
然而,前来迎接他们的并不是热情的迟重,而是一声仿佛来自地狱的咆哮。
“诸位听令,紧闭城门,抓捕南荣叛徒萧乾!”
“哪个敢!”不待墨九打帘子来看,一个黑幽幽的身影便如同疾风一般,凶悍地掠过去,死死扣住了对方领头那人的脖子。一把寒光闪闪的钢刀架在那人脖子上,然后扼住他翻了个身,对着他身后大批跟来的兵卒低吼,“退下!全都给老子退下去!”
冷冷一哼,他又低斥道:“邓鹏飞狗胆包天,竟然胡说八道!你们都不认识萧使君了吗?”
那个野兽一般暴走而起的影子,正是萧乾的暗卫孙走南。
实说,这是墨九第一次见到萧乾的暗卫骇人的武力,也是第一次见到不嬉皮笑脸的孙走南。
手脚确实够快!如果他要杀人,邓鹏飞可能在刚才那一瞬间,已经死了好几次了。
被扼住的人,也正是她的老熟人,骠骑营的昭武校尉邓鹏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