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山路的另一边便是嵩山,整个断崖正对着的便是刚才恒色僧人走的绝壁天险。
从这一处望那绝壁,却发现了震撼人心的画面。
只见那绝壁上有如鬼斧神工般的雕刻着八个大字,“嵩山绝险,天下第一”
更恐惧的是那八个大字的劲力就好像要将那绝壁四分五裂,每一个字无不劲透山石,观看至久,不知为何隐有佛家味道。
近处这断崖之所以被称之为断崖,正是因山崖尽头那奇异的形状,从断崖的缺口所看,就仿佛这断崖的另一边像是被人亲手拍断。
这断崖绝壁号称嵩山第一奇观,亦是天下闻名的绝地。
据传五代十国时期,号称天下武学第一的逍遥派掌门人灵虚与少林寺得道高僧慧可禅师在此谈禅论道,为印证武学造诣,灵虚凭借逍遥派失传武学北冥神功将山崖击断。
当时山势震动,大半个连天峰都摇晃不堪,仿佛都要被灵虚掌门的浑厚内力震翻。
逍遥派自古便是中土道家正宗,更是传承了春秋诸子百家中的老子道教学说,有着几千年的历史。
脱胎道家经典逍遥游的北冥神功更是玄妙,是世间最顶尖的内功心经,灵虚将其发扬光大,江湖地位一时无两,但自逍遥派灵虚掌门消失世间,更无传人。北冥神功便不见踪影。
逍遥派一直秉承着一脉单传的特性,门内弟子无不经过诸多考验,灵虚一脉的失传,让逍遥派在宋朝时期消失匿迹。
宋朝末年,岳麓山云麓书院的儒家弟子荀匡行走天下,在无量山得到古道学的传承,手握半部庄经自创诸多武学,重振逍遥派,至此江湖中的道家正宗逍遥派便是指的荀匡一脉。
数百年前那天下第一高手灵虚,也成为了江湖传闻中的一部分。
当年与灵虚大战嵩山绝壁,在少林寺从未出过山门的扫地僧慧可名动天下,慧可在少林寺禁地藏经阁打扫三十余年,得以修得少林寺半数以上的绝技,一身浑厚内功更是无人匹敌,从绝壁上的八字可看出,慧可的内劲雄厚远在灵虚之上。
不过正如此战后灵虚消失一样,慧可也在江湖消失。
只留下这嵩山断崖和绝壁,让人记得当年那惊天动地的大战依然存在。
顺着断崖和绝壁向下便是那被云雾环绕,不知尽头的山涧。
青衣男子与恒色二人正站在山崖旁,秋日的凉风袭来,断崖就像被海水般的云雾包裹的小舟,秋风浮荡,远处观那隐约出现在云雾后得绝壁,就仿佛脚下小舟片刻能抵达那里般。
青衣男子与恒色一前一后,都默不作声,气氛有些沉闷。
日头已经尽落,青衣男子的左边衣袖随着秋风微微飘动,竟有种无处着力的感觉,借着落日余晖,看到他的左臂衣袖下居然空空如也。
青衣男子那一道贯穿脸庞的疤痕,和左边的断臂,加上救恒色的举动,无不让人猜测。
他,到底是谁?
恒色还是那个古井无波的样子,仿佛刚才经历那一切都与他无关。
青衣男子原本被手而立,终是忍不住开口。
“师兄,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固执。”
青衣男子叫恒色师兄?难道他也是少林寺的弟子,可观其满头黑发被青色布片紧系在脑后,穿着也与少林寺僧人有很大的差距,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少林寺的僧人。
“师父想见你。”
恒色僧人开口了。
青衣男子一听师父二字,身躯一震,马上又恢复了原样。
可他细微的动作已经被恒色看在眼里。
青衣男子故作轻松道:“我曾答应他,终生不踏入江湖,一个筹码就已经够了,还要我怎样?”接着他摇了摇头,“我不会回少林寺,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仿佛他的回答恒色早就料到般。
“师父快不行了。”
“什么?”
青衣男子霍然回头,因为脸色扭曲所致,眼角那处长疤变得异常狰狞。
喝道:“你说什么?”
恒色抬起了头,盯着青衣男子的眼睛。
“你以为我与你十多年不见,此次引你出来就是为了让你回少林寺吗!”
“师父当年为救那个孩子,耗尽一身功力,加上年事已高,早就已经成残烛之像。”说道此处,恒色显得有些激动,“恒志,为了我们这两个逆徒,师父不惜让达摩堂变成少林弃院。更不惜用毕生功力救治那个孩子,所做种种,还不能填付你对师父、对我的怨,和那仇恨之心。”
原来青衣男子真的是少林寺的僧人,更是达摩堂首座枯嗔禅师的的弟子,恒色的师弟。
十五年前曾是近些年来少林寺声势最为鼎盛的时期,而为少林寺赚取此名声的便是五大寺院之一的达摩堂。
那时达摩堂首座枯嗔禅师一身医术武学冠绝武林,曾位列江湖天梯榜第一位,而其座下两位高徒更是厉害,大弟子恒色是当年的少林寺行走,地彻榜的前五名,二弟子恒志的法号声名不显,但那俗家名字却是声震江湖,便是天策双龙会之一的程铁心。
当年江湖纷争不断,此时暂且不表。
青衣男子此时亦是激动,回声道:“师父和大哥都曾说过,修习易筋经便是五行诡气的克星,师父怎么还会耗尽毕生功力?”
“那孩子从娘胎里天生遗带五行诡气,如若不是遮云阑以天策命书种入心脉,用内力催之,那孩子早就一命呜呼。师父未曾学过天策神功,怎么催动命书保命,加上易筋经需修习者自行修炼,孩子尚在襁褓中,师父为保孩子不失,不惜用毕生元气功力续命,短短五年就已经耗尽了师父老人家的所有功力。”
“没有功力护体,师父这些年老的很快,近些日师父自感大限将至,我从师父老人家的眼中能看出,他希望在圆寂之前看你一眼。”
听到此处,青衣男子一脸愧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师父......”此时青衣男子已经声泪俱下。
“当年师父为让你心安,明知此事不可为却依然收下那孩子,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恒志,咱们欠师父的太多了,如若你还有心就回去看看师父吧。话已至此,你好自为之。”
说罢此话,仿佛想到了当年那些往事,恒色亦是一脸默然,拿起散落在地的竹篓和木杖,亦步亦趋的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