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合肥有点模糊。
和雪告别之后,我踏上了前往青岛的火车。这个时候母亲也赶了过去。
到了医院已经是下午了,我和母亲急匆匆的进了病房。
脑子突然空白了一会,良久我像是从梦中醒来发现这一切都是真的。父亲真的躺在这病床上,看着父亲痛苦般的面庞,而母亲在一旁已开始抽泣。我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母亲点了点头。我不敢让我父亲母亲看到我流泪,我说我去趟卫生间。
不知何时父亲醒了过来,仍旧带着痛苦浅浅一笑问着母亲和我是否吃饭了,要不要睡会觉。我没有回答,我怎么能去回答这些。我连忙问父亲哪里疼?父亲说全身都疼,我说慢慢就好了。父亲说嗯会的。以往的我会问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会这么不注意,可是此刻我没有一丝去责备的语言,似乎它们全消失了。
夜晚,我和母亲一直守护在父亲的身边。母亲总会说起以前,父亲也应着,对于他们来说,或许回忆远远比未来有趣的多。那是属于父亲与母亲的年轻时代,我总是附和几句,挖挖父亲的年轻时的小气,夸夸母亲年轻时的伟大。
三天后,父亲开始了他这一辈子唯一一次的手术,要在股骨头里面嵌入两颗钢钉,父亲有丝绝望,我知道父亲怕痛,我知道这不是一个叫坚强的问题,而是痛苦在侵蚀着精神。父亲不能动弹,哪怕全身早已麻木只能母亲和我帮他揉一下,缓解一时疼痛,因为父亲全身达7处骨折。我知道父亲已足够坚强,坚强到每次看见我和母亲站在他身边,他总是会从眼神里流露出微笑。
母亲说父亲,坚强点,会好的,父亲点了点头。
当护士叫到父亲名字的时候,父亲一直看着我和母亲。
母亲大人向父亲点了一下头,仿佛在说没事的,我在外面等着你。我说爸,手术后,一切都会好的。
父亲用眼神告诉我们他会坚强的。
我无法将身处境在痛苦的撞击,我无法感受到生命的垂危,我无法想象两颗钢钉连接的痛苦,我无法体会到动弹不了的难受。我无法改变睡前,梦里和醒后的愧疚。你说我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你说我是不是特别不争气?你说我是不是特别不孝?你说我只能在这虚拟空间里发泄着对你的愧疚是不是显得多么可笑?我和母亲静静的坐在外面。
一个新生宝宝从手术室里抱了出来,我看了一下,突然感觉生命真好,而父亲最大的希望也是我尽快结婚,给他生一个孙子。我得赶紧点,让父亲母亲能好好抱抱他们的孙子,当然我也想抱着我的儿子女儿。
我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她。
“我在医院门口。”
我莫名产生一丝喜悦,可是还未显示到嘴边,又消了下去。
我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到了青岛,她又如何知道我在医院,我父亲出事了。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叔叔的。”
“哦,走吧。”
她那冷冰冰的语言告诉我,我不能问的太多。
母亲大人也是异常惊讶。
“阿姨好,叔叔现在怎么样了?”
我坐在一旁不再说话。
“你,你怎么来了?哦,你叔还在手术中,还不知道怎么了呢?”
“阿姨,没事的,叔肯定会度过这个难关的。”
“嗯,但愿吧。你吃饭了没?小亮你带菲菲先去吃点,然后找个宾馆让菲菲休息一下。”
我迟疑了一下,我爸还在手术室啊。
母亲看出了我的疑虑,说她在这就行了,而且还有几个老乡帮忙呢。
“不用了阿姨,等叔手术完再去也不晚。”
“那好吧。”
菲问着我爸的情况,母亲一一说给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