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暗器击落对方的暗器,已经不容易了,用两枚暗器分别且同时击中对方的两枚暗器,更是难得,最厉害的是,第三枚暗器同时出手,命中对方要害,使人防不甚防。
一股暗红的血,从吉野匈昭的眉心涌出,爬满了他的脸颊,他死得很彻底。
罗暂检查着他的尸身,怀疑道:“他真是吉野匈昭吗?怎么这么不济?”
李华梅也道:“刚才他在痴呆时,不是说吉野匈昭武艺高强、狡诈毒辣吗?我看狡诈毒辣倒符合条件。武艺嘛?稀松平常。也许倭狗本身就这么点本事。”
“对,那倭寇就是出招又快又毒,要比真功夫,我看就不是我们对手。”吴一奇也附和道,他一手还搀着突然萎靡的袖里开花徐顺。
“咳,咳……”徐顺头脑依旧清醒,这时,他喘息道,“不是的,这家伙内功确实不错。我差点被他害死。”
“哦?”罗暂等三人异口同声,不无疑惑地望着徐顺。
徐顺继续咳嗽,一股鲜血又从嘴中涌出,他已经连喷血的力气都没了。
“徐兄!”吴一奇一下子从灭敌的喜悦中回过了神。
罗暂连忙跃上前去,一把抓住徐顺干瘦的手腕。
“你的脉搏,为何如此虚弱?”罗暂眉头紧锁。
徐顺的声音很轻:“怪我大意了。我摸进倭寇营寨,却见一人拎着酒壶东倒西歪地走着。以为只不过是个毫无修为的浑人,一招铁袖扶风拍晕了他……我说过,铁袖扶风对付平常之人,不在话下,但如果用在内功高深的人身上,即便成功了,没多久自己也会受到反噬。嘿,更何况,刚才我又用了第二次,把他给弄醒了。这两下子,我现在内力已经枯竭。”
罗暂等人一听,各个呆若木鸡。
罗暂大悔道:“嗨,只怪我不好,要是听吴大哥的,直接把他宰了,你至少不会像这般模样。”
徐顺无力地摆着手,道:“还是我不好,一心想在罗公子面前炫耀本门的绝学,不料直如家师所说一般,遭报应了……咳咳……咳……”又是一股鲜血。罗暂连忙点住徐顺的胸口要穴,让他心潮平定。
徐顺喃喃道:“这狗贼的内功应该在我之下,不然我不可能将他一举擒下。但也比我低不到哪去,否则,我断不会……断……”
徐顺头一歪,不再说话。
“徐兄!”吴一奇急促地大吼道,“你可不要……”
罗暂道:“我刚才点了他的睡穴,此时,他应是沉睡过去了。你别急,我对医术深有研究,徐大哥虽然受创严重,但三日内定保无事。”
吴一奇急道:“那三日后呢?”
罗暂道:“三日内,如果能进得城内,只需依我药方抓药服之,再配合我的内力,定可恢复。”
“真的?真能治好?”
“只要能进城,就定能治好!”
罗暂双眼放光。他对医术一直很有信心。现在,莫名其妙地除掉倭首,他的心中更有了进城的希望……
“八格!你们是怎么保卫吉野阁下的!”
倭寇营帐中,一个装束诡异的人,正在不断地扇着几个武士的耳光。
他一身深红盔甲罩着他魁梧的躯体,顶上的头盔两边翘起两个牛角一样的铁尖,这种装备,在倭国也只有地位高级的将领能穿戴。头盔下,还算年轻的脸如玄铁一样,黑得深不可测,右颊上,一指长的一条刀疤从阴毒凶恶的眼睛直到嘴角。他不断地用手掌轮流甩着面前四个武士的耳光,甩一下,骂一句,那刀疤随之不断扭曲,似乎随时都要飞出去一般。
“柴……柴田……小将军,属下失职!”领头一个武士脸早被打得像猪头,却是动也不敢动一下,只是闭着眼用含糊不清的言语沉痛地认罪。
然而,他却更加激发了柴田的愤怒,“啪”的一声,又一个耳光扇来,那武士两颗牙齿飞出,带着肮脏的血迹在地面上滚动。
“好了,柴田。”一旁座位上,一个尖嘴猴腮的老头站了起来,淡淡地说了一声。他穿着的是紫色的忍者装束。
“你们所说的是真的?”苍老的忍者在这帐内踱开双步,一对细小的眼珠眯着那四个“猪头”,就这么踱了半天,直看得那四个武士全身发颤。他们不怕扇耳光,那只不过是皮肉之苦。唯独怕那紫衣老忍者那对眼珠。
根据他们的经验,紫衣老忍者现在正在用“识心术”察看他们的内心世界,一旦他认为他们该死,那就没有一点活的希望了。虽然他们已经说了实话,但鬼知道那老家伙所谓的“识心术”是真是假。万一把真的当成假的,不就被黑死了?
“柴田,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紫衣忍者干咳一声,用那苍老的声音问道。
“哼!”柴田恨恨道:“这些废物,都拉出去砍了喂狗算了!”
“小将军开恩。”那四人大惊,纷纷趴在地上求饶。
柴田一脸冷漠,他注视着紫衣老者,似乎只等他点一下头,就要立刻执行。但紫衣忍者没有发话,只是定下身来,嘴角咧出一丝阴险的笑容。
“这四个小子的忠诚没有问题。我想,吉野这家伙憋不住去干那事,也是可信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吉野的嗜好。凭他的身手,就算四个普通待卫跟在身边,不如他一根手指有实用。”
“可是,石川前辈。”柴田一脸愁容,“都后半夜了,吉野阁下还没回来,怎不让人担心。”
“也罢!来到这个鬼地方,我好久没用追踪术。今天,这老骨头也该动动了!”说完,却是身形一闪,已经消匿无迹。
留下的五人楞楞地看着那微微飘动的布门。柴田低哼一声,道:“这老家伙忍术的,果然大大厉害!”
“对了,岛津茂的‘血衣团’,今日消息的有?”
刚才被打飞牙齿的武士凑上前来,肿胀的脸上堆满谄笑:“小将军,今日中午得到岛津先生飞鸽传信,‘血衣团’正在狙击神州国的士兵。待收拾完毕,马上回来为小将军效力。”
“嗯,好极了!”柴田脸上有了一丝笑容。忽得又脸色一黑,“啪”的一声,武士又挨了一记耳光。
“你个蠢货,叫你别呼我小将军!”
“嗨!将军大人!”断齿的武士咧着嘴答应道。此时他好像轻松不少,竟然敢回头向其他三个同病相连的“猪头”挤一下眼睛。
“嗨!将军大人!”其他三个武士满脸堆笑,齐声叫道。
“嗯!哟西!”这下,柴田“小”将军满意多了,“随时迎接狙击小队的到来!还有,随时注意吉野匈昭和那个老家伙的动向。”
鸡叫三更。天边,启明星升起。一伙日本浪人和忍者组成的队伍来到营寨前。
哨楼上的倭寇听得动静,厉声喝道:“什么滴干活!都跟我站住!”
“八格!连我们‘血衣团’也敢拦?”一个浪人叫道。
哨卫大吃一惊:“啊!是岛津阁下,你们可回来啦!哈,那些明军砍得爽哇!”
“哈哈,爽极啦!就像砍菜切瓜一般。妈的,哆嗦个屁,还不放我们进去,老子们都要饿死了。再不开,岛津队长要发怒了!”
“嗨!请稍等!”
不一会儿,“吱呀”一声,由几十根碗口粗的木头匝成的寨门打开了。
那浪人向边上一个蓝衣蒙面忍者鞠躬道:“岛津队长,您请!”
“哼。”岛津茂很嚣张地闷喝一声。向门口走去。
“对不起,岛津阁下,请出示腰牌!”哨卫例行公事。
岛津茂二话不说,从腰中掏出块铁牌子,直接扔到了哨卫脚下。
哨卫一楞,不满道:“岛津阁下,您这是怎么啦?腰牌是我们的圣物,你怎么能扔啊!”
岛津茂又是哼的一声,闷声道:“怎么,你还想让我走过来送到你手中?奶奶的,老子都饿得没力气了,你们倒好,天天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再多嘴,砍了你吃饭的家活。”
那沙哑的声音穿过面罩,如金石击空,令人心悸。
岛津茂是吉野这伙倭寇中排名第五的强盗头子,他的‘血衣团’更是战斗力恐怖,得罪了这样的主儿,哨卫顿时噤若寒蝉,道歉道:“对不起……岛津阁下……您……您快请进。您看您厮杀多日,竟然声音都哑了。”
“废话真多!闪一边去。”说完,岛津茂手一挥,哨卫顿时被他扇到了门侧。他看也不看一眼,带着手下大摇大摆地进了营寨。
哨楼上,还有一个放哨的倭寇,看到血衣团的人走进了营寨深处,才颤抖着身子从梯子上爬下来,边爬边对那挨打的哨卫说:“小井,你这杂碎就是多嘴,可惹恼了岛津头领。”
走下来,又自言自语道:“不过可奇怪,岛津阁下今天好像心情极差,依他的身份,平时不打我们这样的小人物的啊。嘿,你挨了一掌,可没事吧?快,我们一起把寨门关了!”他看到同伴呆呆地靠在门边,便上去搡了他一下。
那个叫小井的哨卫却“扑通”一下,倒在地上,半边脸已经不像人样,鲜血从鼻孔和嘴角另一侧汩汩涌出。一双大眼直直地瞪着漆黑的天空。
“啊,死啦!”哨卫吓得跳了起来,“快来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