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援和公孙月娇一路前行,很快张援就发现,这条街是自己比较熟悉的,果然没多久,他就看到了济生堂药铺了。
事情就这么巧,杜鹃正好从药铺出来,一下子目光就逮住了两人。
“杜鹃!”因为张援心里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所以迎过去,坦然说道。
杜鹃的脚步顺势停住,“这位不会就是公孙良的娇妹子吧!”说话口气里头有点特殊意味。
“你知道我?”公孙月娇却也落落大方,目注杜鹃,笑道,“我叫公孙月娇!还没请教姑娘芳名?”
“我叫杜鹃!你们上哪儿呀?这么急匆匆的!”装作无意识地随便问问。
张援便说是去找公孙良,想让他帮忙物色角抵戏班的事,没想到公孙良正是看戏去了,月娇姑娘知道她哥在哪里看戏,所以就让她帮忙带路。既是说事,也是解释。
“杜鹃,你要是没事,我们就一起走吧!”
他顺便也邀请了杜鹃,虽说是客套,但却也觉得有杜鹃在,心里更踏实些,月娇在身边,他总是觉得不怎么自在。
却没想到杜鹃说,不去了,你有月娇妹子帮忙,还用得着我帮忙吗?我也还有好多事!
于是只好分头走了。张援知道杜鹃也忙,不过他更多地感觉出来,杜鹃是在吃醋。
说实在的,对她的这种吃醋,张援还是很高兴的,只是不明白,她为何曾经为吕布吃醋,现在又为我张援吃醋呢?
从济生堂再过去一条街,往东走到底,就到了公孙良看戏的所在了。这里其实是一座庙,里头搭着戏台子。台下前面几排都摆着案子坐着人;后面连续几排就只是坐人,人也紧挨着;再后面,还有旁边,就坐着的有,站着的也有。嘿嘿,人来得还真得不少。
台上正在演角抵戏《东海黄公》,演的是秦朝末年,身负绝技的黄公到东海去降服白虎,可惜法术失灵,自己被虎所杀的故事。此时台上正在表演人虎相斗的情节,黄公头裹红绸,身佩赤金刀,而白虎则是人装成的虎形。
张援还是第一次看角抵戏,颇有新鲜感,看了老大一会儿,这才算理解了意思。
月娇挨着张援,挤在后头站着的人群里。张援发现她没动静,就问她:“你哥呢?看见你哥了没有?”她这才说,“等看完了这场戏再说吧!那时候中场休息,不这么挤,就好找人!他一般就坐前面!”
果然这出戏一结束,人群就松动散开,他随着月娇往前走,看到一个案子后面坐着的正是公孙良,而身边的另一案子后面,就坐着陆冲。
于是大喜。就跟他们说了自己的来意。
公孙良说:“小弟以为就现在演的这个戏班是最好的,让他们演吕布的戏,那是没问题。如果再有县署的指令安排,鼓励赏赐什么的,他们定会出全力,那就更没问题了。不过这演戏,可是按着戏本唱,按着戏本演的,这戏本他们一般不会写!”
见张援迟疑,就又说道:“要不,等下面这场也演完了,我带秉义兄去跟他们说说?”
张援点头。聊了一会,陆冲也问起他现在有没有跟杜叔学医的事。他说父亲不同意,所以只是偶尔跟着杜叔,却没正式拜师。不久戏又开场。张援和月娇就挨着两人的案边坐着看戏。
戏到终场,戏班子齐聚台上谢幕,所以张援看在眼里,也觉得还适合。到剧终人散,这才与公孙良他们一起到后台去。
公孙良找到杨班主,跟他说明了来意,强调了这是县署将要做的安排。杨班主很高兴,马上就答应了。不过他一再说只按戏本子演,戏本子怎么写,他就会怎么演。
这时张援就决定了一件事,这角抵戏本,看来只能自己亲自动笔了。
他虽说没写过戏本子,但是他曾经就是个读书尖子,文章也写得好。写戏本子对他不是一件难事。更何况就算写得不好,只要戏班认同那就是戏本子,并且按着戏本去演,那还会有其他什么问题呢?
至于素材,可以根据县署所收到的报捷通报公文上的内容,结合民间传说,加入扩充整理,甚至合理虚构。这方面他心里有数。
张援知道,在九原,也只有他,能真正做到正面宣传吕布,他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吕布的功绩,要让历史重写吕布的英雄事迹。
张援现在就要开始为吕布编剧本了。在对县令如实禀报情况,并得到他的同意之后,他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尽快把戏本子写出来。
他终于焦躁了起来。于是不多久,就一人出了县署,径往杜府行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杜府门前的这株绿树,让他眷恋了这地方。他已经习惯了每隔一两天,总要往这里跑。跟杜家父女叙话,也已经成为他的习惯。相形之下,他跟自己的父母,还有夫人玉娥,反而是疏远了。
杜鹃抬了一下眼睛,很快就对他的到来表示了欢迎,“真高兴又看到了秉义哥,我还以为这会儿,你还跟月娇姑娘在一起呢!”
“我找她是为我办事的,现在事办了,我还跟她在一起为何?”
“你好无情,就这样糊弄一个姑娘?”
杜鹃说着,笑了,看来她确是吃了醋,“你没被那狐狸精勾了魂?”
“杜鹃姑娘,你怎么能那样说呢?不要轻易将一个美丽女孩,说成是狐狸精!”张援突然严肃地说。
杜鹃一下子脸就扳起来了,幸好杜叔这时也说:“你秉义哥说得对,说人家是狐狸精,这很不好!”
“我就是这么不好,你们都不要理我好了!”她赌气了。
“哎哟,我的姑奶奶,我要不是绝对崇拜,又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专诚求你赐教呢!”
张援这话说得好,那杜鹃一下子就听进去了。“怎么?你叫我姑姑奶奶?”她问。
“太崇拜你了!所以才这么叫的!”
她笑了,把小脸儿都弄得漫天飞霞。他又说道:“我是说真的,真得有事向你和你爹请教呢!”
然后就说了戏班子虽说已经敲定,但戏本子却要自己写的事情。
“那你不正好大显身手了吗?而且还有好事,你把戏本子写成功了,你那西席先生也好交差了,你爹也以为你学业已成,就让他回去,这样你可能就自由了!”
杜鹃用手比划着,说得眉飞色舞。
“那个就不说它!我现在就是想,这戏本子怎么写更好些?吕布功绩有好多,可是不能都写,因为戏只能演其中一点。”
“你打算怎么写呢?”
“我想主要抓住吕布跟慕容信、宇文秦还有乌兰戈的三次战斗来写,把这三个片断组合在一起,不知可行吗?”
“那你能不能再把奉先哥的战斗经过说一遍我听听,最好从出战开始一直讲到获得胜利为止。”
张援怔住了,但还是答应了她,然后他开始讲述,他讲得很慢,适时地添加了不少精彩描绘,终于讲完了。这时杜鹃突然喊了声:“飞将吕布!对呀,飞将吕布!”
张援马上问道:“杜鹃姑娘的意思,莫非是这戏本之名,就叫做飞将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