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这一天,吕布在帐中听属下来报,说军营外边有人找百夫长,于是立即骑马出营。他做梦也没想到,眼前竟然过来了风尘仆仆的张援,还有女扮男装的杜鹃。
说实在的,他真得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呢。
“秉义兄!”他喊着,随即滚鞍下马,“杜鹃姑娘,你们”
他因狂喜而喘不过气来。稍顿了顿,抱揖道:“秉义兄长,杜鹃姑娘,你们竟然大老远找到这儿!真辛苦你们了!”
这时张援和杜鹃也都下了马,赶紧奔了过来。异地重逢,不禁百感交集,却相顾无言,吕布和张援不知胸中奔腾多少热血,而杜鹃终究是女性,情感的波涛涌动,让她眼睛大片地潮湿。
终于,重逢之浪平静了下来。这时吕布才发现跟他们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中年男子。此人分明是郎中打扮,吕布心想,莫非是秉义兄长后来所拜的师傅?
于是对那郎中打扮的男人说:“还未曾请教这位仁兄尊姓大名?”
“在下华佗,久仰将军大名!”华佗作了个长揖。
吕布当即也忙不迭还了个揖,但却不知其医名。这时张援适时作了介绍,说他医术如何了得,并且着重介绍了他的外伤医术。
吕布突然心有所动。他想军营里头还有不少军士在养伤,因缺良医,故好多伤者只能忍受伤痛折磨,最后甚至成了残疾。就不知华大夫能不能多待上几日,为他们医治呢?
吕布领他们进了军营,当下置酒设宴为其洗尘,也叫来秦同饮酒陪叙。席间还让秦同吹奏一曲江南歌音,张援听得,大赞其妙。
然后吕布问起他们的此行情况,张援便叙说了一遍。吕布很是感慨,对华佗的医术更有了了解。
原来张援杜鹃华佗他们,离开成宜县城好再来客栈之后,一路同行直奔晋阳,在经过那个曾经举行凶祭的村庄之时,突然想到患有羊角疯恶疾的族长的公子,还有族长的兄弟。于是跟华佗提及,问他要不要到村里看看。后来华佗说看看最好,他们三人于是进了村。
村庄似乎比往日更加萧条。当时族长的家已经记不很清楚,问了村人才知道。族长更加衰老的样子,那个公子虽说行动还正常,但甚是消瘦。他们看到张援三人,一下子倒记得张援,当下抱揖,口称大夫来了。
张援向族长问过情况,知道后来公子的病曾发作过几次,还说他兄弟就在昨日,又新发作此疾。张援当下给他们介绍了华佗大夫,盛称他医术之神。
族长父子大喜,将华佗奉之如神,请求为公子施治。华佗也不推辞,便立即为公子诊治。诊脉之后,从箱盒子里取出十余支铁针,让公子俯卧之,然后在背上予以针灸。
张援在旁边看得心里佩服,觉得他曾经在现代世界遇到的那些医生,针灸之治,都甚不如华佗之技呢。
给公子针灸疗治之后,又去给族长兄弟作针灸治疗。那曾经的恶人一再拜谢,并自责己罪。张援又好生告诫了他一番,这才离去。后来跟族长父子道别,因其父子一再挽留,便留宿一夜。次日吃过早餐,即辞而远行。
然后三人一路跋涉,径奔晋阳而来,后来又取道朔方,一路辛苦,就不再赘述。
思念吕布的张援和杜鹃,又一次踏遍天涯,寻找故友,这让吕布很是感动。更何况杜鹃的眼睛老盯着他不放,而且看着看着就出神在一边,她一向口齿伶俐,却不说话沉默着,是因为出神儿而沉默着。
这让吕布不仅有点受窘,而且不免担忧起来。
于是他那一双新近沉浸于甜蜜幸福之中的眼睛,明显地忧郁了起来。
这又是为何呢?
因为吕布一向感觉得出杜鹃对自己的情意,而自己却又一向对她,没有男女之间的爱意,只有兄妹的情感或感觉。他觉得这样子已经是对她造成了一些伤害,可是现在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将会对她造成更大的伤害。
现在的事实是,他今非昔比,而今他已经有了爱,他和严琼已经定了亲。
对于定亲这件事,这可要佩服严叔的大刀阔斧的风格,当然对于他这种行事风格,作为当世英豪的吕布,自然也乐于接受,而有其父,必有其女,故严琼也没问题。于是这事一拍即合,就这么成了。
原来那天夜里看到那一幕情景之后,严叔当机立断,就决定成全这一对年轻人。他拿定了主意之后,就趁他俩都在屋里慌乱之时,很快就过去。他的目光亮如铜镜。
“是严叔回来了!”吕布有点生硬地说。
“贤侄啊,你就别遮掩了,心里想说什么,你就说出来吧!”严准说。
见吕布眼睛看着严琼,严准又说道:“奉先,你不说是吧,那好,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丫头了!”
他又说:“你不说话也行,点一下头就可以。”
吕布觉得也没必要再用话来搪塞,自己心里也亮堂着,自己是在爱着,从梦到现实,自己的感情都系结着严琼,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于是他点头了。接着就是严准点头。然后,三天之后,严准办了隆重的订婚酒,他的许多友人也都前来赴宴作贺。他们都盛赞这一对新人为天作之合。
所以这几日,吕布是沉浸在爱的喜悦之中,他满脑子飞翔着新生活的幻想。这个梦还在做,可是现在麻烦来了,杜鹃怎么办?她千辛万苦来到朔方,怎忍心让她伤心。
就在此时,他记起一件事来,那把长戟!这应该跟秉义兄长好好说说,让兄长也高兴高兴。吕布突然想到了长戟,也就心里一亮,觉得一可以慰解张援之情,二可以缓解杜鹃之情。想到这里,就说道:“秉义兄,我给你看一件东西!”
“好啊!什么东西呀?”
“你等等!”
说着,就掉转身子进到里边,张援瞧他挺神秘的样子,心里就开始琢磨,可是张援把不定他这是什么意思。这时便看了一眼杜鹃,看得出她有点陶醉的样子。
“就不知你何时对我也这般陶醉!”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