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夜半走水,相府便闭门谢客,府内更是严加防范,一些想要探查情况之人,自也无功而返。
慕廉身居宰相之职,曾有个极度受宠的贵妃女儿,一度横行朝野,树敌无数。
现如今,贺菱芷又得了郡主称号,更是与百里连城联姻,看似是身份相当的二人,不知有多少人会怀疑二者联姻的背后。
尤其百里连城无条件对贺菱芷的宠爱,慕廉在朝廷上的变化,无不透漏着玄机。
“太子殿下,那靖王爷不过是个风流鬼,德孝郡主也不过是个女流之辈,他们还能成什么大事不成。”一席侍从装扮的侧妃穹林坐在阿斯幕的腿上,一脸妖媚之气在他耳边吐着芬芳之气,小手早已探进了阿斯幕的胸口撩拨着。“就算慕廉是丞相,也不过是个文官,还能有什么作为啊。”
“头发长见识短。”阿斯幕略显不悦,大手按住了穹林不安分的小手,有起身之意。
见自己言语有失,穹林美眸一转,整个身子都贴了过去,拥着阿斯幕壮硕的身子,故作娇声道:“我的太子爷,穹林知道你的宏图之志,也知太子爷的盟友是何人。但是,若这个靖王爷当真是不安分的主儿,咱们何不坐山观虎斗,反正受损的只会是大炎国,与我们呼尔瓜族可是百利无一害啊。”
闻言,阿斯幕沉思了一会,并未说话,却也不再制止穹林的探索。
“太子爷,您的那位盟友,若是拼实力,可不一定是现在这位的对手,若是有靖王插手,那便多了几成胜算。”自信的一笑,穹林解开了阿斯幕的腰带,低语道:“如果那靖王当真如传言那般宠爱德孝郡主,即便是他最后赢了,我们也可以……”
俯首在阿斯幕耳边说着自己的计划,见他眼底的笑意越发浓郁,穹林的笑意也更深了,只要她能阿斯幕的助力,日后还怕会失宠不成?
胸前的大手正在揉捏着,穹林娇笑起来,热气似火的缠住阿斯幕的身子,今夜的缠绵注定要延续到天明。
因昊都多处官员的府邸走水,一贯的早朝也推迟到傍晚时分,只是当朝宰相却告假未出席,正好给了百里晟借口,御驾亲临。
皇帝登门,相府自是不能轻怠。
帝君率百官前来,便是晨露心中厌恶,也只能前往恭迎。
“丞相不必多礼,朕亦是关心德孝与靖王的婚礼是否能如期举行。陈公公昨夜奉旨前来,却未曾回宫复旨,莫不是德孝伤情严重?”百里晟虚扶了晨露一把,语气中甚为关心,只是眼神里不见分毫。
“承蒙皇上关心,小女只是余惊未平,有些体恤,未避免大婚之时体力不支,故而不愿意见人,便是微臣亦只能从小女贴身婢子那里探知一二。”晨露不卑不亢的声音落下,先一步制止了百里晟要见贺菱芷的意思。
“丞相爱女心切,自是百般应允。父皇薨逝,朕乃靖王兄长,自是要多费几番心思,确定德孝当真无恙,方能安心处理国家政务。”百里晟摆出一副兄亲弟恭之态,以国家大事压制晨露。
微微颔首,晨露眸中一抹讥笑闪过,却恭敬道:“皇上厚爱,微臣不敢推辞,替小女感谢皇恩。”
“带路吧。”百里晟衣袖微拂,炎帝迸射出冷意来。
“微臣斗胆,只能引皇上至院落中,以免小女失仪,辱没了靖王爷美名。”晨露侧身走在前头,拿百里晟的做作压制于他。
自是兄弟情深,自然不能于黄昏后召见手足之未婚妻,百里晟这是给自己下了个绊脚石啊。
眸子一凝,将杀意隐藏于眼底,百里晟轻哼出声。
自从贺菱芷以先帝遗照为要挟之后,百里晟便对相府之人动了杀念。不过未寻到诛满门的罪名,才暂时留着。
在百里晟眼里,慕廉早已经是活死人。
“请皇上稍后。”晨露躬声,传来璧珠问话。“四小姐情况如何?”
“回老爷的话,小姐方才服用了国医开的药,这会睡了近一个时辰了,身体无大碍。”璧珠恭敬的回答。
晨露欣慰的点点头,故意压低了声音,似是怕吵醒屋内的人,问道:“国医可说明,四小姐的身子是否会影响明日大婚?”
“只要小姐能氨水一晚,便无碍。”璧珠亦是小声。
“嗯。”晨露挥手,人璧珠回去照顾贺菱芷,转身对百里晟说道:“皇上也听到了,小女是个有福气的人,定会无恙成为靖王妃。”
“果然是个有福气的,连国医都请得动,德孝当真非寻常女子啊。”百里晟阴阳怪气的开口,话里的意味,众人听着各有味道。
虽帝王再次,下面却难免有议论之声,尤其是那些会意百里晟所指的人,更是稍微放大了音量,生怕有人听不到似的。
“听说国医素来独行独往,也不知道德孝郡主是怎么得了他的眼缘,三番五次的请得动国医啊。”户部尚书第一个表示疑惑。
“尚书大人有所不知,德孝郡主未有封号之前,便已经与国医相识,还曾单独相处过一段时日,这点,恒国侯该是有所耳闻的。”将话说的颇为暧昧,又将与贺菱芷有仇的恒国侯拉出来,此人不是因贺菱芷而痛失胞妹,险些官职不保的刑部侍郎还能有谁。
原本这刑部侍郎倒也算是年轻有为了,可惜报复心太强,似乎忘记了孟婉儿便是言语得罪贺菱芷而被杖毙,他今日的言语又何尝不会招来杀身之祸。
“德行有失的女子,本侯的锦儿何其不幸,曾与其有过婚约。”恒国侯怒声,大概是不记得贺菱芷受封之际,他是何等的惋惜了。
“此乃小侯爷之幸,若非小侯爷先察,今日岂非要受辱?”礼部尚书儒雅的面容上满是同情,望着晨露一再摇头,口里重复道:“生养此女,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
礼部尚书声音虽不高,可那遗憾之情谁人看不懂。
晨露敛去眸底的杀意,将这些毁坏贺菱芷声誉之人记在心底,抬起眼帘之时,已是一片波澜不惊,可低冷的声音比这秋天的晚风还要冻人。
“各位同僚慎言,本官虽无权处置各位,可小女却是皇上钦奉之郡主,是靖王爷上门求亲,圣旨赐婚。这些话有辱小女声名便也罢了,若有心人乱加揣测,那便是质疑皇上圣明,侮辱靖王爷千岁声誉,皆是死罪啊。”晨露面无表情的开口,吓得几个说话的人皆跪在地上。
“臣,惶恐,请陛下明鉴。”众人齐声。
“丞相也不过是设想,诸位爱卿不必惊慌,平身吧。”百里晟大手一挥,没有追究之意。
“丞相只是设想,本王却当真如此以为了,皇兄可要为臣弟做主啊。”百里连城慵懒的声音自屋顶响起,紫袍翩飞,像极了神话里的仙人,飘逸且俊美无俦。
“靖王既然在此,为何要做梁上君子呢?”百里晟牵动着嘴角,似笑非笑,眼底却是森冷无比。
“本王在此守护未婚妻,以防有歹人前来,却不想还真有小人敢重伤瑾儿闺誉。虽本王不喜杀伐,可腰间宝剑却铮铮作响,今日不见了血色,怕是难平它的怒气了。”话落,百里连城纵身而下,仍旧是那绝美的俊颜,却充满肃杀之气。
莫说臣子恐慌,便是连百里晟都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心生警惕。
“靖王爷,圣驾面前,岂容你拔剑相向。”礼部尚书虽怕,还是仗着胆子喊话,迂腐如他,最见不得不守礼仪之人。
单凤眼一转,百里连城不理会礼部尚书,手臂一震,长剑出鞘,银白的剑身在月光之下更显清冷。
“皇兄,臣弟一向惬意惯了,想要为瑾儿鸣不平,想来皇兄亦是不会为难吧?”说话之间,尖峰已经抵在刑部侍郎的颈子上,血珠儿瞬间流淌出来,吓得刑部侍郎连大气都不敢喘,哪里有胆子躲开啊。
无视于刑部侍郎的恐惧,百里连城斜挑着墨眉,在百里晟难掩的怒气下,尖峰以缓慢的速度没入刑部侍郎的皮肉之中。
“靖王!”百里晟怒吼一声。
“多谢皇兄成全。”百里连城冷笑着,有意曲解了百里晟之意,手臂一挥,尖峰便划破了他的喉咙,却又不会一招毙命。“呀,许久不曾用剑,竟这般的失了准头,刑部侍郎是要受罪了。”
只是睨了刑部侍郎一眼,百里连城便不紧不慢的掏出金怕来,擦拭着剑身上的血迹,丝毫没有杀人的负罪感。
“皇上,刑部侍郎乃是正三品官员,便是言语有失,亦罪不至死啊!”户部尚书跪地,潸然泪下,控诉道:“靖王爷虽是皇亲国戚,却视人命如草芥,更无视皇上威仪,天子斩杀朝廷官员,其心可诛,其罪难舒,请皇上圣裁,莫要寒了臣子们的心。”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请皇上圣裁。”恒国侯与礼部尚书一同跪地。
“请皇上圣裁。”
一时间,除却晨露保持沉默,其他人皆是跪地叩首,无不是请百里晟治百里连城死罪。
暗夜之中,便是灯火无数,仍旧难以看清人的轮廓。
百里晟不掩怒气的瞪视着百里连城,他的杀心不知存在多少年,苦于没有借口罢了。
“靖王爷……”
“呀呀呀,诸位大臣这是要逼宫的节奏吗?”百里连城咂舌,疲疲的笑着,打断了百里晟的话,宝剑已经归壳,足以颠倒众生的绝美俊颜上笑的好不风流,却透着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