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道为何,一旦听说那个人也算是同济创始人之一,路随心的心再次一寒,竟然是本能的冷眼扫了宴尔颢一眼,一秒钟的速度,已经站起来大步离开,快得就跟一阵微风似的,而空气中还残留着她淡淡的柠檬香味。
“路随心!”宴尔颢第一次大怒,大喊她的名字,刚刚是她要扶着他来洗手间洗漱,说是当做复建训练了,可这突然发神经的甩开他就跑出去了,要不是他动作快,整个上半身扑在洗漱台上,现在还不得直接跌在地上。
原本正在刷牙的他,现在是牙刷掉了,漱口杯倒了,他还满嘴泡沫,整个人趴在洗漱台上,全靠手臂的力道,很是狼狈!这两人刚刚明明好好的,一切正常,她突然来这么一出,是要闹那样?
这一声怒吼,让等在门外面听传唤的秦晋手上那些小动作都刹然而止,不敢再动一分,摒住呼吸,附耳贴到门口,想要去听听屋子里到底怎么了。
而正好跑出浴室门口的随心,身子也是瞬间停在门口,可垂在身侧的双手慢慢变成了一个拳头,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冲动的?可一想到当年那些人那样卑鄙的利用了她母亲创建了同济,现在,她还要假意的去与那些人虚与委蛇,她怎能不恨?
“路随心,我知道你在外面,给我过来!”浴室里,宴尔颢冷冷的声音响起,眼神更是早已阴鸷冷厉。
“凭什么要过去?你外面不是请得有保镖保姆吗,我又不是你的保姆,我现在有事,我让秦晋进来。”深吸一口气,路随心的语气带着一丝僵硬和执拗。
而为什么会这样矛盾,她不想懂,也不想承受这样的感觉,有些怨恨宴家的人,却又不想把情绪发泄到他身上的感觉。
宴尔颢听到她离开的脚步声,懊恼的将洗漱台上所有的东西都全部扔了出去,而被叫进来的秦晋很荣幸的就被一瓶精油打了个正着,却还是只能推着轮椅走进去。
这一刻,宴尔颢的心情郁闷到不行,但又找不到任何方式发泄,以至于在秦晋扶他坐上轮椅的时候,都很是不满的逞强,后来还把毛巾衣服扔得到处都是。
终于,当他收拾妥当,出去后,第一件事就是让所有人退下,直接走到正在吃早餐的女人身边,一把勾起她小巧的下巴,凑近她面前,切齿低语道。
“路随心,你最好是告诉我你在发神经,而不是在挑战我的底线,明白吗?”说话间,他早已没有了平日对着她时的温和伪装,那一字一句都代表着他此刻的怒气。
因为离得她太近,随着他说话的动作,男人微凉的唇有意无意擦过她柔软的唇瓣,说话吐出的热气,碰洒在她的唇边,路随心的心中那份情绪早已平复,刚刚见到他时刻意伪装的冷静也几乎崩塌,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他,她很是不满的撇了撇嘴角,然后闷闷的闭上眼,在心使劲暗骂自己,也怒骂这个男人的****。
宴尔颢见她纠结,恼怒,又失措的模样,那原本冷冽的帅颜随即绽开一个邪魅的笑容,那一笑,不知有多少女人为之疯狂,又有多少女人为之献身都在所不惜,对于她们而言,如此近距离看到他的笑容值得激动。
可现在,这个男人就这样在在她面前笑得那样真实,路随心却一点都不敢相信他了,转眼之间,变幻得太快,怎么看都怎么假,宴尔颢却是勾起唇角,轻轻的靠在她的胸腔,听着她狂乱的心跳声,邪魅道,“你的心,跳得很快!”
路随心猛然瞪大眼睛,一把推开了他,退后几步,盯着这个正窥探了她心跳,此刻得意的对着她笑的男人,纵然恼怒,但她那样清楚,她的心跳声更加压制不住的狂跳着,她想要掩饰,却无法掩饰,突然发现自己的情绪越来越因为他而轻易的浮动了,不容自己再和他对视下去,转身就朝房间跑去。
宴尔颢轻笑着看向她的背影,单臂撑在轮椅扶手上,目光渐渐幽深起来,脑海中想起昨日安楠跟他说过的话,要想真正拔掉扎在他心头里的那根的刺,就得毫不留情的让这个女人死心塌地的帮他,否则,哪怕是他强行拔掉了,也会让同济元气大伤,到时候鲜血淋淋,他依旧是输了。
秦晋从门口走进去,站在他面前低声道,“先生,那边传来消息,汪先生松口了,让你带路小姐过去。”
“嗯!”宴尔颢冷冷的应了一声,自己推着轮椅朝房间里走去,一推开门就看到她坐在床边发呆。
路随心见他推着轮椅进来,看了一眼,见他表情严肃,没有了刚刚在饭厅时的那抹得意之笑,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被他这么早就看出自己的情绪,不管自己对他到底有没有产生异样的心思。
“昨晚跟你提过的事,那个人,我们称他为汪叔,C市中医学院毕业后进入同济实习,爷爷当时一眼就相中了他,但他也回报了同济至今无法替代的主打药品上清丸,但也是因为爷爷对他的知遇之恩,所以,他手中那百分之五的股份不愿意转卖,被那些人买凶威逼,他逃脱后,躲到了G市,可已经是胃癌晚期,又是孑然一身,眼看时日不多了,他需要的不是金钱,唯一的心愿就是同济能够不以利益为主,真正研发出一些有利于人健康的纯中药药品,那他就愿意把股份给谁,而你的外公沈老是他很崇拜的中医泰斗,现在你是我的妻子,有你以后来负责同济药品研发这一块,他很放心,所以,我要带你去见他,希望你能助拿到那百分之五的股份。”
宴尔颢说完,伸手拿起了她的小手,轻轻的握紧,抬头看向她,第二次对她说,“这一次,我需要你的帮助!”
“就这么简单?”路随心有些不确定的看着他,反问道。
宴尔颢看着她肯定的点了点头,又继续道,“其实,在这之前,我早已经和他已经谈好了,只是这一次,他因为自己的遭遇就检查出来身体问题,改变了主意,看这样子,他愿意拿出这份股份,一是真的想要同济能有好的发展,二是对沈老的肯定,三是爷爷当年的恩情,而你是沈老唯一的外孙女,所以,他一听到是你,还真的就松口了,为了完成老人的心愿,只有你去见见他了,到时候,安楠会陪着你去的,我就不去了。”
安楠是宴尔颢曾经在纽约读书时的好友,更是安氏集团的大少,但却是直立门户,并未插手家族企业,再加上自己是做娱乐行业的,所以,不可避免的拥有暗下势力,也因此更不受安家现任家主的待见,可他却是宴尔颢难得信任的几个人中的一个,只是他那个人平时不太说话,所以,路随心就算昨日见过,但也并没在意。
“嗯,那好吧!”抿唇思索了一会儿,随心还是点了点头。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穿了过整个G市,停在了G市郊外的自然风景区山脚下,安楠一身黑的带着路随心一个人沿着那片白桦树林向山上走,随心不时装着不经意间的看哪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黑色墨镜的男人一眼,撇撇嘴角,这个男人都不闷的吗?干嘛一句话都不说呀?
越往上走,石板路越来越小,更是人也越来越少,随心才发现,他们好像并没有走大路,而是走的上山的小路,半山腰的树林中有些冷,还有一层淡淡的薄雾,前面男人俊朗的背影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完全没有要等她的意思,越发让她心情不美丽了。
原本低着头,看着路,慢腾腾走的女人突然停了下来,只因眼眸中多看到了一双沾着露水的纯手工黑色高级定制皮鞋,半眯的双眼猛然一睁,随心抬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突然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一个激灵。
安楠蹙眉看着她,语气淡淡的说道,“他没跟你说过到哪里去?怎么去?”
“他只是说让你带我去见个人。”随心也紧蹙眉头看着他,很是郁闷,早知道是这样来,她还真不想来,要知道,她最讨厌的就是爬山了,何况她现在还穿的是皮鞋,虽然跟儿不高。
安楠沉闷了一下,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在山中的农家乐休养,为了不被人发现,我只能这样带你上去。”
随心无奈的闷闷吸一口气,却还是有些磨牙道,“那总能早点跟我说是在这里,总得让我多穿件外套,还运动鞋吧!”
闻言,男人嘴角一抽,半晌后才反应过来,这个女人不仅只穿了件单薄的衣服,而且还是高跟鞋,难得她出门的时候,宴尔颢那个家伙没有提醒她是要上山的吗,轻叹一声,淡淡道,“除了我能把外套借给你穿,鞋子的事,你只能忍了!”
“谢谢你哦,不用了。”随心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这早上的山中是比下面冷,可她毕竟运动着的,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穿高跟鞋爬山。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快点走吧!”安楠傲慢道。
“那我现在走都走不动了,还怎么快啊,还有,你们下次做事情的时候,能不能提前说一声要到哪里去,哼……”随心没好气的嘀咕着,便愤怒大步超过他身边向上走去。
安楠眼中有些不满,还从来没有那个女人敢这么跟他吼的,冲着那个气冲冲的背影咬牙道,“这是你老公没顾忌到你的事!”
“那也跟你有关,是你去接我走的!”路随心脚步一顿,扭头看着他冷冷的说完就转身继续走,她本来就不爽了,这人态度还牛轰轰的,长得帅就可以这样不事先提醒一声啊?都不是啥好东西,她今天回去,这脚怕是全都是水泡了。
一个多小时以后。
路随心站在半山腰上的一个农家小院子里,静静望着门前那片挂满梨子的树,想象着春天时,这里些树上的树叶会全部被白色的梨花取代,可是,这一片虽然能够晒到太阳,但毕竟是在这么高的山上,怎么就能结出梨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