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看着他隐忍着怒气的俊脸,忽然觉得很可笑,她用了些力道才将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然后看着他的眼,一字一句地说道,“宴尔颢先生,对于我来说,你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如果一定给他们的关系冠上一个名称的话,她不介意那个名称可能是“仇人”!
闻言,宴尔颢狠狠的瞪着她,想起一个小时前和佟菲的谈话,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动了手脚,就在昨晚到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知谁抖露出去的消息,现在全C城的人都知道同济的总裁宴尔颢和路随心的夫妻关系破裂了,当然也包括刚刚回国来的佟菲。
连她都以为他的同济现在是离不开这个女人了,他不置可否,同济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展成今天的成就,眼前这个女人功不可没,这也是当初他选择了她的原因,她果然没让他失望,但是还没到那些八卦杂志上说的同济现在少了她,他宴尔颢就完了那么夸张吧。
男人的唇角轻轻上扬,望着她的目光中带了几分嘲弄,“你要和我当个无关紧要的人,是不是还需要一点手续呢。”
说完,他直接抬了抬下巴,指着一旁的车子,沉声道,“上车吧!”
路随心怔了一下,眨巴着眼睛,愣愣的看着他,他这是要做什么?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而就在她出神的时候,宴尔颢已经一手抢过她手里的水果袋子,一手拽着她的胳膊拉着她往他的车子边走去,直到将她的身子推进了车子里。
路随心坐到里面后才回过神来,敢要下车的时候,男人讥诮地声音缓缓响起,“放心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有些东西还在别墅里,我只是让你去拿罢了。”
她当然知道绝不是拿东西这么简单,但是现在,谁也不想开口说出来,她并没有他预想的挣扎,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车里,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在了紫瑞别墅的花园里。
宴尔颢甩上车门走在前面,路随心在车上坐了一会儿后,才打开车门自己走下去,但是没想到的是,男人并没有走,而是看到她下来了才转身继续朝屋子里走去,她也只能跟在他后面,大厅里的佣人见到她后,先是一惊,有的甚至还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只是在看到男人那黑掉的脸色时,都默默地退了下去。
他们很清楚,虽然现在夫人是跟着先生回来了,但是看两人的表情,绝对不是和好了的意思,再说了,报纸上说得沸沸扬扬的,说先生害死了夫人的外公和舅舅,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夫人是不会就这么回来的吧。
最后,只剩下张姐还站在大厅里,很恭敬地叫了一声“先生”然后对着路随心微笑着点了点头,小声的唤了一声,“夫人,你回来了!”
随心只是望着她,微微一笑,有些勉强的故作轻松道,“张姐,以后不要再这么叫我了。”从她今天上午离开的时候,她就不是了。
张姐的面上并没有任何的不妥,仍旧对着她微微的笑着,温和说道,“夫人一天是夫人,就永远是夫人。”
路随心苦涩一笑,张姐也真的是个了不起的人,一般人在宴尔颢面前,哪里敢这般说话的,她自然知道张姐与宴尔颢的渊源,也只得由着她了,此时宴尔颢已经上楼了,她只能抱歉地对着张姐一笑,“我先上去了,谢谢你!”
张姐点了点头,有些伤感的伸手握了下路随心的手,“如果夫人,不,是路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直接开口就好。”
路随心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抿了抿唇道,“其实这样也很好!”说完,她就直接转身上了楼,进了他们的卧室,不,应该算是曾经的卧室了。
房间的床旁边放着一个大纸箱子,宴尔颢正挑着二郎腿坐在窗户前面的椅子上,手中端着一杯红酒,静静地品着酒,半晌后,才伸出他那白玉竹般修长漂亮的手指指着那个纸箱子,“那里面都是你的东西。”
路随心并没有看,但大概也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随即摇了摇头,轻笑道,“那不是我的,那是你的。”
这里,她所有的东西,全是他让人准备的,而且全都是奢侈品,她不需要,也不想要。
对于她的反应,宴尔颢并没有任何意外,仍旧面色未动,他早知道,以她的性子是不会要的,所以,冷着声音,淡淡的说了一句,“随便你,我会让张姐将这些东西处理掉的。”总之,他要这个别墅的任何角落都不要有她存在的痕迹。
路随心没有表示什么,叹了一口气,直接在床沿上坐下,看着他,淡漠的说道,“你让我过来,不是让我拿东西这么简单吧!”
他明明知道她早上没带走,就是不会要了,却故意让她来,必定有其他的目的,其实,宴尔颢原本还有些犹豫要不要这么做,但是看她这么迫不急待的样子,他还有什么顾虑呢!
“我劝你最好是别再任性,否则,后悔的可是你自己!”男人说完,便伸手从一旁抽出两份文件来,扔在面前,“看了,觉得没有问题的话,就将它签了吧!”
路随心一愣,她想,这是什么,已经不用问了是不是?她很快走过去,连瞧都没瞧一眼那文件上的内容,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她所想的东西,便拿起一边的笔,直接翻到页面下方的位置,很快地将两份文件一起签上了名字。
“你都不看内容吗?”男人的声音很是冷硬,甚至有些震惊的看着她的动作,她知道那是什么文件吗,她就签,有些讥讽道,“上面可是卖身契,你也签。”
闻言,路随心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你是不是还要给我点钱花呢?”
他现在该做的,不是最好不顾一切的摆脱她吗,她这样爽快,他该更高兴才是,只是,如果让她查出了外公和舅舅的事,真的跟有关,她还是会让他付出代价的,所以,现在她不会要任何与他有关的东西。
她的绝然让宴尔颢很不悦,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放下酒杯,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带着一丝切齿意味的说道,“路随心,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那么,这份你欠了我十个亿,然后买了沈泰的药方和你的中药材粹取技术给同济还债的合约,我就可以直接公布出去了!”
闻言,路随心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她很想伸手去拿回合同来看看是否如他口中所说的一样,刚刚的那份合约真的是他口中所说的内容吗?可是,她却已经没有力气去拿了,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冰冷地吐出,“宴尔颢,你,果然够狠,认识你,爱上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失败!”
如果不是他,她不会这么快失去外公外婆,舅舅也不会惨死,如果不是他,她不会尝到这般痛苦的滋味,但是,她更恨的是自己,竟然爱上了这个男人!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为何他从来不对她说爱,不愿意她生下他的孩子,如果他爱过她,便不会这般对她,一切的一切,只因为他从来没有爱过她,罢了!
她并非软弱,只是突然有些累,所以,她宁可和他当敌人,也不要再在他的身上找寻一丝假象的温情了!
“可是,认识你,得到你的爱,却是我一生中最有成就感的事情。”男人说话时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邪魅,再也没有往常温文尔雅的样子,“如果不是和你结婚,我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取得沈泰手中的‘安丸’药方,而且不需要任何的金钱,还有你这么能干的妻子,你说我是不是赚了,嗯?”
“呵呵……”路随心愤恨地望着他,“绝不会如你所愿!”
她现在已经不想,也没有力气与他多费唇舌,想要站起来,想要逃开,可男人再次轻轻地一句话,教她顿住了身子。
“路随心,别再痴心妄想了,同济马上要上市了,我不会和你离婚的,你早该知道的,不是吗?”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兴奋,却对她来说,那话让她如受凌迟般的痛着。
她坐在地上,颤抖着身子,再也没有勇气去看他的脸,她害怕他脸上得意的笑容,让她更加的生不如死,她只是低着头,唇角轻轻地扬起了一抹自嘲的笑,尔后低低哑哑地说道,“很好!如果这是你需要的。”
闻言,男人竟然将她一把提起来扔在床上,瞬间覆上去,他的俊脸逼到她的面前,“路随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吗,别再任性,你该知道,我并不想让我们两人之间走到这一步?”
说完,他轻轻地抚着她的小脸,随心下意识的别开脸去,声音冰冷“那你到底还要我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嗯?”
男人深邃的眼眸眯了眯,“宴太太,你就没想过怎么让我不公布这份合约出去吗?”
“宴太太?”路随心轻笑一声,回过头来,看着他的目光清冷似水,“和我有关系吗?”
她的话,让男人笑了,然后,他凑过去,冰凉的薄唇直接贴在她的唇边,此刻的两人,有着以往常见的亲昵姿势,但却说着最为残酷的话语,“自然和你有关的,亲自抚养你长大,教你做人,传你医术的外公,沈泰沈老先生的一世英名,现在不就在你的一念之间吗!”
路随心的脸色未变,甚至微微一笑,“那又怎么样?你是要告诉我,如果我现在坚持和你离婚,然后你就会把这份合约公布出去来威胁我,是吗?如果是这样,那我恭喜你,宴尔颢,你成功了!”
她顿了一下又说,“毕竟这些事做起来,你驾轻就熟了,不是吗?”
宴尔颢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骇然,放在她颈子边的手也用力一紧,她只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只是脸上的微笑仍残留在脸蛋上――
她再也不会因为他,而有任何的情绪起伏了!
两人僵持着,直到宴尔颢突然伸出大手用力的掐着她的下颌,看到她这一副恨不得杀了他表情,他心里就有一股火发不出去,只能对她大吼,“女人,你以为你这副死样子,就能反抗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