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脸,上面冰冷湿滑一片,嘴角苦涩一笑,“路随心,你还要为他哭泣吗?那个男人根本就不爱你,他一直在利用你。”
最初是为了和她合作联手打击宴家的人,夺回同济,后来是为了她身上对他来说有利可图,那么现在呢?现在她还有什么值得他利用的,她猛然想起,慕子非这次是宴尔颢最大的竞争对手,原来――
是她太高估自己了!
路随心就那样一个人蹲在马路上,发出孤单的呜咽声,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的双脚都麻木了,无法站立了,突然有个黑影挡在了她面前,她慢慢抬头去看,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正担忧地看着她。
“你怎么了?没事吧?需要打120吗?”男人轻轻地蹙了蹙眉头,但并没有靠得很近,距离她一步之远的地方,试探性的问道。
事实上,他是开始把车停在哪里,下车的时候,就看到她蹲在哪里肩膀一动一动的,也没做多想,只是没想到,他都买完东西回来,她还在这里保持同一个动作,只是没在动了,他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都已经上车发动了,但又想着她不会晕了吧?最后还是下车来看了看,还好,没晕!
路随心就那样歪着脑袋,微睁着双眼望着他,嘴角突然微微上扬,她想对这个好心的人笑着说一句“她没事”但是努力了许久,却没有办法,嗓子完全发不出声音来,眼睛也肿痛得很。
男人紧抿的薄唇抽动了一下,有些烦燥地伸手扯了扯领带,然后闷声说道,“我送你去医院吧,你的样子看起来很糟糕!”
很糟糕吗?她的确是活得很糟糕的?她的丈夫处心积虑地想要从她手里得到有用的东西,甚至害死了她的亲人,而她还不遗余力的去帮他,还天真的以为他对她是有感情的,现在才知道,说她傻瓜都算赞美她了,她不就是一个糟糕的人吗?
路随心轻轻地笑了,笑得很苦涩,所以很难看,她抹了一下面孔,喃喃地说,“是啊,是活该这么糟糕的。”
说完,她就自己踉跄着撑在旁边的花台上想要起来,因为蹲地的时间太久,她两只脚都麻木得痛了,根本就不能动,但她却那样踩着那份痛,自己弓着腰,撑在花坛边缘,一步一步乱拖带爬的越过男人,直直地往前面而去。
而在她经过他的身边的时候,男人下意识的一愣,竟然看到一个女人眼里的绝然,眉头蹙得更紧了,他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更不是个好心人,但不知道为何,这一刻,他突然有一股不安的感觉在心里闪过,在他还没来得及去发现那份感觉时,他已经忍不住下意识的开了口,“喂,你真的没事吗?”
路随心顿住了身体,尔后微微侧过头,弯着脑袋仰视着他,让他正好见到了她的半边侧脸,只见那如玉般苍白的脸蛋上浮起一抹涩意的笑容,喃喃的哑声道,“我很好!以后,也都会很好的!”说完,她就如幽灵般继续向前走去了。
男人看着她的背影,眉头蹙得更紧了,但很快就转身走向自己的布加迪,绝尘离去。
宴尔颢下午演讲完后,就一直闷闷的坐在那里,最后还没得选举结果就已经离开了,然后只因为他的妻子联系不上了,后电话一直没有人回应,费了半天的劲才找到她掉在街上被人捡到的包,再沿着哪天街道各个分岔路口让人去寻,最后在天黑之前总算是看到了坐着街道绿化带的椅子上的女人!
当瞧见她坐在哪里,低着头,耷拉着脑袋一点一点的样子,宴尔颢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无奈的笑了笑,这个地方离选举的地方不远,所以,他下意识的认为她是无聊,然后出来透风时,坐在睡着了,所以连包被人偷了都不知道。
反正最近一个星期,她就算是窝在家里也常常睡觉的,看来晚上他太多分了,今天又一大早就将她拉了起来,可她上午不是在他办公室睡了一个多小时的吗?他哪里会猜到她这是沿着一条道走了很远,又自己沿着道走回来了。
宴尔颢走过去,在她旁边站了一会儿,轻咳了好几声,但还是没有得到回应,这女人到底是怎么了?这让宴尔颢的神色微敛了些许――
他刚想伸手去抱她的时候,女人突然动了动,抬头看着他,可当他目光落到她的脸上时,整个人都傻掉了,完全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反应,谁来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这是怎么了,额头上的刘海凌乱,还有几率发丝粘贴在脸上,双眼红肿,小脸花黑,嘴唇干裂,整个人都有气无力的样子,不过就是三个多小时不见,她这是做了什么?怎么把自己整成了这副样子,这么狼狈?
可就在他傻掉的时间里,女人原本迷离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在看清眼前的人是谁时,路随心脸色一沉,小脸紧绷着,直接站起来就走,完全没有再看他一眼。
宴尔颢的眼一下子眯了起来,方才在他演讲的时候,她出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她怎么对他突然就变得这么陌生!对,是陌生,而不是生气!
心下猛的一惊,他倒不是有多在意她此刻对他的态度,而是有些担心,显然,她的样子是一定在这两个多小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她如此,开来是有人在他背做了什么事情,并且这事,怕是不好。
如果是他心里担心的事,那么,她不会就这样见着他就走了,他如果是她的话,一定会立马找他问清楚的,那么,她这样是……
宴尔颢没有再继续想下去,只是脸色变得很不好看,咬着牙跟了上去,走在她身后,轻轻的质问道,“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宴太太,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几个小时了?”
他加重了“宴太太”三个字,原本是他们夫妻两个人之前在一起时的乐趣,但是在这个时候,路随心听在耳朵里,却有种讽刺的意味。
她没有回头,她甚至加快了脚步,然后走到宴尔颢的车边,司机还在车上,路随心直接一把将他拉出车门,然后自己要坐上去,但宴尔颢的动作更快――
他很快就扯住她的手臂,推到一旁的副驾驶,自己则很快坐到车上,猛地踩了油门,车子像是离弦的箭一样飞出去。
一路上,他们都沉默着,绷紧着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