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接回去,消息先封闭起来,不要传出去,”苏隐的面容在电脑屏幕上出现,他看起来很是疲惫,揉了揉眉心才对艾玛说道,“我现在很忙,好好照顾他,别让他出门,学业不要耽误了,到时候我再过去解决这件事。”
苏殁现在不能说话,他坐在艾玛旁边看着苏隐,眼里像是隔了一层雾,灰蒙蒙的。
“那个叫贝尔纳的流浪汉,”另一个视频上出现白瑾的脸,“给他钱,让他留在房子里吧。”
艾玛一一应允,挂了视频,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苏殁,有些心疼地叹了口气。
房子里安设了隐蔽的摄像头,白瑾通过录像查到是保姆长在琴房的钢琴底下安设了小型定时炸弹,如果那个时候苏殁按照规定在琴房练琴的话,不被炸伤也会被烧死,只能说他很幸运。
苏隐派人把保姆长暗里送到警察局处理,保姆长交代她是隐桦对手公司派来的,苏隐得到这个把柄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苏殁这件事就算处理完毕了。
前一个月,苏殁被安排在床上不得走动,每天都有一个家教在指定时间来给他讲课,家教们在来的时候都被嘱咐除了上课内容其他的一律不准说,没有谁问起这个孩子怎么了,老老实实地给他讲课,无论他听与否。
苏殁在死里逃生之后的生活里,除了每日都来讲课的家教,就只剩保姆在固定的时间来给他送早中晚三餐,伺候他洗漱。
贝尔纳倒来过一次,他说他们给了他事情做,很感谢苏殁,并问苏殁怎么了。
苏殁微微张口,单词还未从喉间滑出,贝尔纳就被艾玛严厉打断,之后苏殁连贝尔纳也见不到了。
一个月过去几天,没有人和他说话。
没有人问他怕不怕,恢复得怎么样。
苏殁的脾气开始变得暴躁,每个来讲课的家教都被他恶言恶语地赶出去,偏偏这时候艾玛联系不上苏隐,白瑾的回答是“随便他”,后来家教干脆也不来了。
后面的情况越来越糟糕,苏殁连送餐的保姆也不想见,他拒绝见任何人、和任何人说话,每个踏入他房间的人都被他用东西砸出去,连之前和他关系不错的艾玛都被砸伤了脑袋。
在苏殁这样的情况之下,保姆只能把吃的放在苏殁门口之后就走,在两个小时之后回来将餐盘收走,他有时候吃,有时候不吃。
这样维持了三个月,白瑾才终于回到老宅看苏殁。
根据艾玛的汇报,她给苏殁请了一个心理医生。
连续三个月不见人的苏殁,在三个月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心理医生。
艾玛刚开始还担心医生和白瑾会像她一样被苏殁用东西砸出去,谁料苏殁这次意外的安静,赤脚站在地板上看着白瑾,漆黑的眼睛又大又清澈,像是一个洋娃娃。
他这样静静看着白瑾,像是要将她的模样烙到心口上去。
然后白瑾说:“苏殁,你生病了。”
连续三个月不见人的苏殁,在三个月后听到的第一句话是妈妈的“苏殁,你生病了”。
“妈……”法语单词的“妈妈”被苏殁轻轻地说了一半,声音小到只有站在他身旁的艾玛听到,白瑾在这时候转过身去看医生,她说的话完全盖过了苏殁的声音:“伯特医生,在这里看到的听到的事情,我不希望外面有人知道,你是个私人心理医生,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伯特说了声好,看向那个站在房间角落阴影里一直固执地看着白瑾的孩子,沉吟之后说道:“夫人应该多陪陪他,助于恢复。”
步伐已经迈出去半步的白瑾回过头,视线一点也没在苏殁身上停留。
她说:“那要你何用呢,让他恢复是你的责任,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