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殁不明白，为什么晚上大好的时间他放着策划案不做，要和楚芯果出来遭罪。
今天是八月十，农历的七月十五，鬼节。今晚的月亮很圆也很亮，将树林间隐约可见的被人踩出来的小道照亮，这条路叫小路真的不是虚名。树木就在两人触手可及的地方矗立着，灌木丛斜长出来的枝头偶尔会刮在两人的腿上。
虫鸣和蛙叫二重唱响亮地响在两人耳边。
走在前方的楚芯果不是没感觉到苏殁的低气压，她转过头正打算和苏殁说些什么缓解气氛，苏殁二话不说地一巴掌挥在了她的手臂上。
虽然不疼……楚芯果还是张着嘴巴看着苏殁没了反应。
他已经烦躁到动手了？！
谁料苏殁的手在她衣摆上擦了擦，向来淡定地表情难得有了一丝裂痕，眼里的嫌弃和恶心掩饰都掩饰不住，甚至难以忍受地别过了头，“蚊子。”
楚芯果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谢谢。
穿过树林，两人走到金水河的下游，这里除了苏殁和楚芯果一个人也没有，若是以前，这样冷清的环境会让楚芯果失落，此刻她却轻松地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脱离了人群。
这样的念头闪过，楚芯果的笑容有些无奈了。再这样下去，她要怀疑人群恐惧症是不是可以传染了。
“放吧。”楚芯果转头看向苏殁，笑靥如花，“火机呢？”
苏殁静静地看着她。
楚芯果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这样僵持了几秒，楚芯果的笑容变成苦笑，干脆在河岸抱腿坐了下来。
望着沉静的水面，楚芯果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放花灯的地方，居然忘了火机。”
身旁的人影靠着她坐下了，楚芯果没有转头，光是闻到他身上的沐浴香就知道是苏殁。
两人无话，肩靠着肩看向映着月光的水面，一阵风徐徐吹来，水面被吹皱，银光粼粼。楚芯果散在肩上的长发被风扬起，几缕拂过苏殁的眼前，楚芯果顺手掠了掠长发，将扬起的发挽到耳后。
就这样，苏殁的视线理所应当地移向了楚芯果。
连苏殁自己都不清楚他看了楚芯果多久，久到一朵云悄无声息地接近月亮，将月亮再慢再慢不过地遮在自己身后，树林这里完全暗了下来，苏殁才听到自己偏低的声线说话的声音，“楚芯果，你是怎么喜欢上我表哥的？”
楚芯果愣了愣，才转过头看他。
才发现他看她。
“你为什么问这个？”她向来不喜欢好好回答问题。
所以说他不喜欢的不聪明的人说话。苏殁的语气更冷了些，“你管我为什么？”
楚芯果似乎是笑了一声，又微微叹息了一声。
除了年柏露，楚芯果再没有和别人说过自己喜欢方柳弘。但就算是年柏露，楚芯果也只告诉过她自己喜欢方柳弘，却从未将自己的感受、点滴告诉过她。
兴许是这片寂静的地方让她放松、兴许是这片黑暗让她有安全感、兴许是因为身旁是苏殁，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的苏殁，对感情一窍不通的、和其他人不同的苏殁。
楚芯果竟能好好地想好语序，轻轻地开口：“第一次见柳宏哥的时候，是我高三刚开学那天。大学比我们早些开学，他是爷爷的学生。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妈妈和奶奶在奶奶的幼儿园抽不开身，爸爸和爷爷又忙着新生的考试。
“柳宏哥提前了半个小时交卷，这是后来我爷爷告诉我的。
“我爷爷想到我还在学校，拜托他来接我……爷爷说他只是试探地问问，并未想过他会答应，但是他答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