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吃饱了才有体力思考,可当胃里塞满了半凉的咖啡和意面,叶浅却更觉茫然无措兀自窝在飘窗里发呆。
“晟哥哥?唐晓之?七年、副省……”小姑娘口中的一个个关键词在叶浅的头脑中闪烁,又不分明,她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她从不怀疑陆晟对自己的感情,眼神不会骗人,但她也确实心存不安——即便没有小姑娘口中的背景,陆晟已经足够完美,为什么看得上自己咯?除非,这是陆晟对异性的一贯手段?可陆晟看起也不像多情浪子那一卦吧?否则,怎么可能跟唐晓之走得到七年?
叶浅心里乱极了,她当然爱陆晟,可是不是到了非他不可的地步呢?也难说,毕竟第一次恋爱的人根本没有分手的经验啊。那姑娘说话也够难听,“狐狸精、心机婊”却罢陆晟放在被蒙蔽的位置上,提到了唐姊姊,却又不似单纯的打抱不平,真奇怪。
就这么有意无意地想着,直到日偏西,冷气都有点冷了,晚饭还没有着落,叶浅自然没有什么胃口,可也不免想起平日催她吃饭的陆晟。
想到这儿,叶浅终于站了起来,窝了一下午的小腿都已经麻木了,跌跌撞撞走到陆晟的卧室,咚得一声就躺倒在陆晟的床上,头埋在枕头下,然后就是一阵捶床和啜泣的声音——陆晟啊,如果你更平凡一点,多好?
叶浅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哭,对于无端被人骂这件事,她其实并不在意,很久之后,她才明白,她在哭自己的卑微和无奈,她下意识地就已经知道,和陆晟这条路,不会好走了……
哭了一会儿,叶浅站起身来,陡然划开陆晟的衣柜门,看着里面整齐而错落的西装和衬衣,又一阵眼泪夺眶而出,未来得及关上,就转身决然离开。
躺在自己床上的叶浅搂着床边陪了她近十年的大熊,似乎找回了一点温暖,已经入夜了,开冷气的屋子有点冷,她也懒得去管,兀自披着被子抱着熊在床上刷历届春晚节目集锦,一个人的时候,总怀念那种俗套的大团圆,听着语言类节目一阵阵此起彼伏的笑声,叶浅却似麻木。
看了不知多久,忽有敲门声,叶浅看下时间,竟然已近10点,心下闪过一丝顾虑。本不想理会,但周围住了好多李奶奶这样上了年纪的邻居,又怕是他们有什么状况,还是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她没想到,透过猫眼,看到得竟然是项子尘,还有,还有,还有一个醉眼乜斜、衣冠不整靠在子尘肩上的陆晟。
开门前,叶浅下意识看一眼自己的穿着——平时在家习惯随意了,实在不好见人。看了一眼才发觉,自己竟然从中午回来到现在都没换衣服,果然是恍惚了太久啊。想着,就马上打开了门。
“把他放哪儿?”子尘真的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客人,进门也没跟叶浅打招呼,直接问道,叶浅想,也许不知道叫她什么合适吧?或者只是因为喝醉了的陆晟太难搞了?想着,就指指陆晟卧室的方向,说道,“那边。”
叶浅此时根本是失魂少魄,陆晟昨天才回海陵,今天就被子尘送回来,还是大醉。她根本都来不及想这是怎么一回事,只愣在门口,看子尘把陆晟放到床上,又脱掉他的鞋子,才轻手轻脚走回客厅。
子尘看一眼周遭,轻声道,“行啊,小日子竟然都过起来了。”又看一眼面色冷漠,兀自出神的叶浅,以为她是因为陆晟醉酒而生气,笑笑道,“叶浅对吧?你千万别生陆晟的气,他这辈子,总共醉过不到五次,上两次都在十年前了,这两次恰好都让你碰到……”
“不是,我没事,那个,你坐下来喝点水休息一下吧。”听到子尘的话,叶浅才惊觉自己刚才完全没有在状况里,可脑中一团浆糊的她也实在想不起什么恰当的应对方式,于是有了上面一段,前言不搭后语。
“不坐了,我还得自己开车回海陵呢,明天还要上班,不像陆晟,还有暑假。你好好照顾他,我先走了。”说着,就走出门了,叶浅送到门口,在子尘下楼转角之处,她似乎察觉到他定定地看了自己一眼。但她不知道,子尘在审视自己,因为他看不出眼前这个姑娘有任何值得陆晟为她跟“太后”决裂的地方。
回到家里,重新锁好门,叶浅走进了陆晟的卧室,好吧,绝大部分时候是他俩的卧室。看着陆晟沉沉睡去的样子,叶浅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白天的事情带给她太多困扰了,而陆晟的回来和大醉又来得太突然。
但还是她轻轻走到床边,冷冷的语调问陆晟要不要喝水——电视里好像都是这样播的,看到他紧皱的眉头却又心软了,下意识地伸手去想帮他抹平,可怎么都做不到。醉成这样,估计身体和心灵都不好受吧,看得叶浅怪心疼的。
想干点什么让陆晟好受一点吧,又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是捧了手机查了半天“解酒”,不外是吃什么喝什么,再回头看看这个瘫在床上的陆晟,只得摇摇头——他要还能吃能喝,也就用不着解酒了吧。
想到这儿,叶浅脑中莫名出现一个词“酒后吐真言”……既然什么都干不了,陆晟这样半醉半睡的,要不要来个快问快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