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皓月听到薛慧娅给她留了礼物,她眼睛一亮,说:“我这就去拿。”
阎皓月走后,沈涟漪收起脸上的笑,直勾勾地看着阎墨赟,“老身记得这发簪,不知道墨赟为何将这发簪送给月儿?”
沈涟漪的眼神透着威胁,阎墨赟低头一笑说:“母后莫担心,朕只是在来时的路上偶然见到这支簪子觉得很适合皓月就买下来了。”
“墨赟,不是老身怀疑你,而是你最近的行为令老身不得不去怀疑。”沈涟漪拿起棋盘上天元的那颗白子,缓缓地抬头看着阎墨赟,“听说你在别院养了个从渭琅国来的女人?”
阎墨赟波澜不惊地应道:“是的,她叫栢烟儿。朕打算等她适应了越歌的生活,再让她入宫。”
沈涟漪听到这话,她将手中白子重重地砸到棋盘上,斥道:“荒唐。老身对你从民间抢来的女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竟然还要让渭琅国的女人入宫?”
阎墨赟轻轻地点着头说:“她在越歌无依无靠,朕既然接纳了她,就会对她负责到底。”
“你!”沈涟漪气不到一处来,却在看到阎墨赟真挚的视线后,她退了一步,“你要渭琅国的女人入宫可以,但你要尽快立后。老身绝对不会让渭琅国的女人做皇后的。”
阎墨赟低眉应道:“现在还不是立后的良好时机。”
“那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沈涟漪质问道,“你可知当年你父皇就是因为迟迟不立后导致后宫混乱不堪,有多少无辜的女人惨死于后宫之乱?”
阎墨赟闻言沉默了,沈涟漪深吸一口气摇着头说:“等后宫妃嫔有了孩子就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能成为储君,当年的后宫之乱其实是储位之争。老身真的不希望当年之事重演啊!墨赟,立后的事你再好好考虑。”
“朕明白的。”阎墨赟低声应道。
阎皓月回来的时候发现气氛不对,她那双明亮的美眸转了又转,然后打破沉寂对沈涟漪说:“母后时间差不多了,我去请美人嫂子过来。”
“路上小心点,别又莽撞地撞墙了。”沈涟漪嘱咐道。
阎皓月听后,跺着脚撒娇道:“母后,不要在皇帝哥哥面前说皓月的糗事嘛!”
“好好好,母后记住了。”沈涟漪笑着应道。
“皇帝哥哥,我去去就回。”阎皓月对阎墨赟说道。
“朕同你一块儿去北厢房吧。”
说着,阎墨赟站了起来,阎皓月见状想拒绝,却在看清阎墨赟的眼神后,她改口了,“好。”
走出院子时,阎皓月回头看沈涟漪没跟出去来,她稍稍地松了口气,“皇帝哥哥,你是不是也不喜欢听母后的唠叨?”
阎墨赟走在前头没回应,阎皓月小跑着跟了上去,她瞥了阎墨赟一眼说:“其实刚刚我偷听了母后和皇帝哥哥的谈话。虽然我不是有意听的,但我觉得母后的话很有道理。我也不希望皇帝哥哥的妃子们变成跟母妃她们一样,到最后谁也活不下去,谁也坐不上皇后之位。”
阎皓月的话音刚落,转头看到阎墨赟停住了脚步,她回头看着阎墨赟,她以为阎墨赟生气了,结果却听到阎墨赟说:“原来皓月也记得当年的事。”
阎皓月愣了下,然后苦笑着说:“母妃就是死在我面前的,我怎么可能不记得。”
“皇帝哥哥,千万不要跟母后说我记得以前的事哦,我不希望她再为我担心。”阎皓月看着阎墨赟,说道。
阎墨赟走上前来,他的大手抚摸着阎皓月的头发,视线却落在那只发簪时,他跟沈涟漪撒谎了,这支发簪就是当年那支杀人的发簪,他是故意给阎皓月的,为的是让沈涟漪每天都看到,提醒沈涟漪过去发生的一切。
阎皓月将阎墨赟的头从自己头上移开,她抬头看着看着阎墨赟,“皇帝哥哥,你还没答应我不会把这事告诉母后呢。”
阎墨赟微微一笑说:“好,朕答应了。”
听到这话,阎皓月的小指勾住阎墨赟的小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说完,阎皓月给了阎墨赟一个灿烂的笑,阎墨赟看着阎皓月的笑脸,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地加深了。
“皇帝哥哥快点,不然回去晚了又要被母后念叨了。”阎皓月拉着阎墨赟的手,说道。
阎墨赟任由阎皓月拉着他走,“没事的,慢点走。”
阎皓月听到这话走得更快了,但拉着阎墨赟让她消耗更大的体力,刚走一会儿她就放开阎墨赟,“皇帝哥哥,你自己走。”
阎墨赟看着阎皓月往前狂奔的背影不禁摇头,从南厢房到北厢房要经过一条长长的回廊,当阎墨赟刚迈入北厢房院门,阎皓月扶着相思走了出来,对上相思那双柔情似水的眸子,阎墨赟关心地问道:“爱妃,身体好些了吗?”
相思欠身行礼,回道:“多谢陛下关心,相思已经好多了。”
“这就好。”阎墨赟嘴角微微上扬地应道。
看着两人眉目传情,阎皓月忍不住干干地笑出声,“那什么,皇帝哥哥、美人嫂子,咱可以走了吧?”
“自然。”阎墨赟应道。
“嗯。”相思微微低着头应了声。
在去南厢房的回廊上,阎皓月一直拉着相思躲阎墨赟身后说悄悄话,当南厢房出现在眼前,阎皓月放开相思,笑着说:“我先去跟母后说美人嫂子来了。”
看着阎皓月狂奔的背影,相思面带微笑地摇头,“皓月公主小心点。”
她抬头时正好对上阎墨赟那双深邃的黑眸,相思不由得低下了头,她轻轻地唤了声,“陛下。”
阎墨赟本想伸手牵相思的手,却在手即将伸出时又收了回去,他将眸中笑意隐去,“待会儿见了母后,记得给她问安。”
“是,陛下。”
相思低垂着头,像个小媳妇跟在阎墨赟身后进了沈涟漪住的院子。
这是她第一次到沈涟漪这儿用膳,而且阎墨赟也在,这顿饭让相思吃得很不是滋味,且不说沈涟漪时不时用言语试探阎墨赟对她的态度,就是阎墨赟的刻意冷漠就很让她心里难受。
但这也让相思明白沈涟漪对阎墨赟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她猜对了,母慈儿孝只是表面,阎墨赟对沈涟漪的敬畏很大一部分是源自沈涟漪是影卫首领。
从老和尚那儿知道影卫现今的一些情况后,她冒险见了白夜一面,让白夜彻底调查现在的影卫。
“陛下这就要回宫?”相思看着阎墨赟,问道。
阎墨赟转身轻抚着相思的脸颊,唇轻轻地靠在相思的耳畔低语道:“爱妃舍不得朕?”
相思想将阎墨赟推开,抬头对上阎墨赟的视线时,她将双手收在胸口,佯装羞赧地低下头,“陛下莫要捉弄相思。”
阎墨赟勾起相思的下巴,让相思抬头看他,轻叹道:“爱妃这幅模样叫朕如何安心离去。”
相思看着阎墨赟黑眸中的自己,她再次将视线撇开,柔声说道:“陛下,国事要紧。”
阎墨赟闻言,轻笑着将相思放开,说:“确实是国事要紧。”
说完,阎墨赟甩手无情地离去。
相思站在原地看着阎墨赟远去的背影,她此时若是贺兰萱的容貌,那她定会强留他,可惜现在她是相思,他温柔听话的相昭仪。
可是现在的局面并不是她想要的,她要的是阎墨赟再次对她付出真心,可这次为何比登天还难呢?
这一夜,相思完全将与白夜联系的事放到一边,对阎墨赟心怀不甘地睡了。第二日,相思想起白夜来,她在推开的窗边站了良久,最后在窗台右下角的一个小缝隙取出白夜留下的字条,她确定四周无人后将窗户关上,展开字条看了起来,字条上只写着四个字,一切妥当。
相思将字条毁尸灭迹后,盯着刚刚熄灭的烛台走了神,白夜说阎睿旸那边的事已经都办妥了,现在就差她一声令下了,可在小慈恩寺小住的这几日,让她明白她之前的计划有多少纰漏,她已经让白夜彻底调查沈涟漪做弥补了,可其他人呢?
相思越想越觉得她一步步向前行的不是自己设下的路,而是有人给她设的套。从三年前,她故意放阎睿旸一条生路一般,她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落入暗处的人的眼中,只是她暂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是敌是友。
相思离开屋子时,正好碰上老和尚给她送早膳,她面带笑意问候老和尚说:“老和尚,今天见到我怎么没再躲了?”
老和尚仔细查看四周没有人后,他皱着眉头叹道:“老和尚最近日子很不好过。”
“谁让你用了让皇上生疑的十香软筋散。”相思故意说道。
老和尚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唉,老和尚果然还不是圣上的对手,老和尚甘拜下风!”
相思轻笑着说:“老和尚不要太丧气,至少不是人人都看得出那是你做的,也不会有人像皇上那样跑来质问你。”
听到相思的话,老和尚又是一声叹息,“小姑娘有所不知,因为老和尚这么一闹,危将军增援了驻守小慈恩寺的官兵,老和尚虽知危将军是为了小慈恩寺的安危,但这事却也显示危将军对老和尚的不信任。”
相思听到老和尚说增兵的事,她也察觉到了,而且增兵时间非常巧的是在她见过白夜之后,这让她的疑心不得不增加一条。
老和尚见相思不说话,他看着相思问道:“小姑娘在想什么?眉头皱得比老和尚还深。”
相思回过神,她抬头看着老和尚说:“我只是在想老和尚说危将军增兵驻守小慈恩寺的事。”
然后相思微微一笑说:“危将军不愧是皇上身边的红人,顾得很是周全。”
“老和尚受人欺负了,小姑娘不帮老和尚,反倒帮危将军说起了话。”老和尚看着相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