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相思陪同阎墨赟一起出现时,全场哗然,众妃嫔顿时明白冷宫流传的跟冷宫相昭仪有关的谣言,除相昭仪已死外,其他都是真的。
有人得宠,自然有人失宠。往日都是她陪坐在阎墨赟身侧的祝雨濛看到相思时,若眼神能杀人,她定已杀相思千百回。其他妃嫔看到祝雨濛眼中杀意,纷纷不敢靠近问安。
陪在祝雨濛身边的宁馨知道祝雨濛对相思的恨意,她低声地在祝雨濛耳畔说道:“娘娘莫生气,薛姑妈后天会进宫,到时让薛姑妈再给娘娘出主意。”
祝雨濛听后,嘴角微微上扬,她轻轻地点着头,想到上回听了薛姑妈的话,请了人给相思一个小小的教训,她开心极了,但让她不开心的事,相思竟然是被阎墨赟抱回宫的!下次,她定会让相思没命回来!
这是相思第一次看到阎墨赟后宫中全部的妃嫔,她很是惊讶,她知道阎墨赟不可能忘记贺兰萱,却没想到整个后宫都是贺兰萱的痕迹。
无意间对上祝雨濛充满敌意的视线,相思明白过来,她和祝雨濛真的是这后宫格格不入的两人,难怪祝雨濛会在她重新得到阎墨赟关注后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阎墨赟看着相思因惊诧而微张的红唇,他轻笑着问道:“爱妃看到什么,如此惊讶?”
相思立即收起脸上的惊讶,低声应道:“没什么。”
阎墨赟猜到相思是看到这些跟贺兰萱有或多或少相似的女子而露出惊讶的表情,他也曾想过每天看着面容相似的女人会不会烦,但他一想到这些女人都跟贺兰萱有那么一点相似,他便不再烦恼了,如今,他身边多了一个跟贺兰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栢烟儿,若哪日将栢烟儿接入宫中,那将是一个怎样的景象啊!
相对于祝雨濛明显的恨意,位及昭容的姜中月在宫婢的伺候下,淡定地无视娇柔无骨地躺在阎墨赟怀中的相思,同一旁的妃嫔问候闲聊。
余倩是最晚过来了,阎墨赟听说她病了,允了她可不来的,但她想跟相思给阎墨赟合奏飘雪曲,便拖着病体过来了。
当她看到坐在阎墨赟身边看起来很不一样的相思,她喜上眉梢,却在看到祝雨濛冰冷面容后,收起脸上的笑容,乖巧在祝雨濛身边的空位坐下。
“臣妾见过淑妃娘娘。”余倩柔声地跟祝雨濛问安。
祝雨濛将余倩方才的反应全收眼底,余倩以为宫中无人知晓她跟冷宫的相昭仪走得近,余倩可能没想过,她在她身边安插了自己的人。
在听到余倩的问安,祝雨濛冷眼看着余倩,却也没当众跟余倩翻脸,这个吃里爬外的贱女人,看她以后怎么收拾她!
余倩知道自己刚才无意识的行为得罪祝雨濛,她先偷瞄了祝雨濛一眼,再看向阎墨赟身边的相思,然后余倩决定不让相思知道她和相思交好被祝雨濛发现的事,接下来她一定有办法让祝雨濛对她生气的。
下了决定后,余倩的心情顿时好转。
若是寻常人家,这会儿应该是全家人坐在一起吃年夜饭。但皇宫不一样,就算后宫佳丽聚到一起也不可能团坐一块儿,身份地位的差异,远疏近亲是必然,祝雨濛贵为淑妃,位次安排自然离阎墨赟最近,其次是昭仪相思,在后面是昭容姜中月,但今日相思伴君侧,祝雨濛便和姜中月成对坐,祝雨濛左手侧则是美人余倩。
在阎墨赟身边的相思倍感压力,她已经许久没这样引人注目了,若不是阎墨赟的坏心眼,她早就开溜躲到最后面,然后伺机离开。
与相思不同,何莲觉得在阎墨赟身边伺候非常有面子,地位与众不同,她想着往后宫中谁人还敢欺负她!
阎墨赟将手放在离他半寸的相思的腰上,然后将有要逃趋势的相思拉回身边,他在相思耳畔低语:“莫非要朕当众亲爱妃一下,爱妃才肯乖乖坐好?”
相思暗暗瞪了阎墨赟一眼,她不喜欢被人当猴子看,更何况还是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她还想在她小小的冷宫过平静的日子。
“陛下不要为难相思。”相思低声说道,她真的很忐忑,她更不想当众跟阎墨赟翻脸。
看着相思有那么几分他期许的娇弱模样,阎墨赟心中又冒出无名火来,他却没放开相思,而是饮下一杯酒,当众嘴对嘴地给相思喂酒。
相思吓得瞪圆了眼,她却也抑制住蠢蠢欲动的手,没发力将阎墨赟推开。
阎墨赟放开相思后,相思唇边流出一丝酒香,阎墨赟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然后俯身轻轻地舔了下相思的唇。而相思却在阎墨赟的唇离开后,捂住嘴巴猛地咳嗽起来。
何莲立即关心地递过手绢过来,相思摆手让何莲退下,何莲颌首退到一边。
相思回过神后,看着开怀畅饮的阎墨赟,她微微低下头,狠狠地咬紧牙关,她一定绝不会让他有机会当众让她出糗!
下面的妃嫔们第一次看到阎墨赟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有人羡慕相思的受宠,也有人暗自嫉恨相思,她们的恨意再深都比不上祝雨濛。
她在看到阎墨赟挑逗相思,她几乎咬断牙齿,最后还是在宁馨在安抚下勉强平复情绪。
她不曾受过阎墨赟如此宠爱,也不许任何人得到阎墨赟这般宠爱,就算阎墨赟心中的那个女人还活着,她也不许。
相昭仪,你实在做得太好了。往日是我看你不爽,但今日是你自找的。以后就不要怪我太狠!祝雨濛暗暗想着。
在舞姬跳完一曲后,阎墨赟觉得这舞跳得没有栢烟儿好看,便让魏仓把舞姬们赶走了。
没了助兴的舞姬,丝竹声显得十分苍白,这时阎墨赟想起一件事,他低头看着怀中的相思,“爱妃,朕突然想听你和余美人合奏。”
“陛下,这不合适吧?”阎墨赟的话让相思突然担心余倩。
阎墨赟见相思拒绝,他冷哼一声道:“有合不合适?”
相思眉头微皱,她偷偷瞄了眼坐祝雨濛身边的余倩,余倩脸色很不好看,不知道是生病缘故,还是忌讳祝雨濛。
“余美人还病着呢。”相思低声说道。
阎墨赟直勾勾地看着相思,那如同来自地狱般鬼魅的声音在相思耳畔响起,“爱妃,还记得来时朕同你说了什么?”
相思看着阎墨赟,深吸一口气应道:“陛下要相思乖乖的。”
“那爱妃就应该乖乖地听朕的话,同余美人合奏一曲来助兴。”阎墨赟说道。
相思看着阎墨赟黑眸中的冰冷,她轻咬着下唇,然后缓缓地站起身,“是,陛下。”
这时,魏仓领命叫人搬来两把琴,因上回的意外,宫中的琴全被重新调试,有问题的琴全被淘汰了。
余倩在得知阎墨赟要她和相思合奏,她的脸色更糟了,祝雨濛见余倩不动,她讥讽地说道:“余美人不是一直想跟相昭仪切磋琴技吗?这回陛下可是给了你们太大的面子,才让你们有机会给大家弹奏的。”
余倩听着祝雨濛的话,她心中很是委屈,但她低祝雨濛不止一等,不敢反驳什么,“是,淑妃娘娘。”
当余倩刚站起身往两把琴的方向走去时,有人伸出脚绊她一下,幸好被人扶了一把,不然她将撞上一旁的桌子。
余倩抬头看着扶她的人,是相思,她眼中闪过喜色,但很快就消失了,她轻轻低下头,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刚才用脚绊她的人。
才人黄静湘跟祝雨濛交换了下眼神,然后佯装诧异对余倩说:“余妹妹对不起,我没看到你过来。”
“没事,是我没看路。”余倩轻摇着头,应道。
相思知道黄静湘是故意的,她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帮余倩教训黄静湘,不是她无情,而是她最好保持中立,不然以后余倩会更不好过。更何况黄静湘和余倩同住明琳阁。
余倩将手从相思手中收回,“多谢昭仪娘娘。”然后余倩越过相思,走到琴边。
祝雨濛冷眼看着方才那一幕,她只是给余倩一个小小的教训,结果相思竟然过来帮余倩,一个恶毒念头慢慢在她心中浮现。一箭双雕,向来是她的最爱。
相思在余倩身边的那把琴后坐下,她想开口问余倩要弹奏哪首曲子,却见余倩面色苍白,冷汗淋淋,她刚要抬头跟阎墨赟说这事。
那边魏仓高声说道:“请昭仪娘娘、美人娘娘为众人弹奏助兴。”
余倩转头给了相思一个眼神,表示她没事。
相思不忍余倩拖着虚弱的身体同她合奏,结果她刚想起身告知阎墨赟,余倩指尖轻轻拨弄琴弦,是飘雪曲,相思愣住了。
余倩用只能让相思听到的声音说道:“请昭仪娘娘陪余倩弹飘雪曲。”
相思了然,她深吸一口气轻轻闭上眼,配合余倩。
这是相思和余倩之间的秘密,此时却赤裸裸地呈现在众人面前,相思心怜余倩,余倩却誓死同归。
这从未听过的曲子让阎墨赟很是惊喜,他喝着酒,怡然地享受着这缠绵曼妙的曲子。
姜中月看着对面几乎将手中玉杯捏碎的祝雨濛,很是开心,宫中谁人不知余倩是祝雨濛的人,可这从未听过的曲子在相思和余倩手中弹奏如此好听,说明相思成功撬了祝雨濛的墙角。
一曲飘雪,孤琴怜知己。
除夕过后,相思的日子跟往常相比,并无多大变化。若说有,那也只是阎墨赟的夜袭次数又减少了,有时甚至好几天未见。
这天,相思见放晴了,让何莲陪她到外面散步,这也是最近很长一段时间来,她难得一次离开冷宫到外面小逛,只是现在跟以前不同,以前她身边只有何莲,现在只要她走出冷宫大门身后总能跟一群人。
何莲见相思出行的心情又变糟了,她低声安抚相思说:“娘娘,奴才们也是按照皇上的旨意办事,您就不要太为难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