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解药,我不知道。”鬼毒手将脸撇开,恶声恶气地说道。
听到这话,贺兰萱给了韩梅开一个眼神,韩梅开作势要给鬼毒手一刀,鬼毒手依然面不改色,眼看刀子要插进鬼毒手的眼睛,贺兰萱开腔问道:“还是不说?”
原本鬼毒手又是一冷哼,结果抬眼就看到韩梅开手中近在眼前的刀刃,再往前他的右眼就保不住了,他心里一惊,答道:“我衣服里有解药。”
“拿出来。”贺兰萱应道。
韩梅开接过鬼毒手的解药,然后让人拿给贺兰萱,贺兰萱打开药瓶闻了下,确定是药后交给范涛,“范知府,您回去给中毒者服下。”
范涛点着头应道:“好的。”
然后范涛转头看向鬼毒手,“这位就是贺兰庄主说的鬼毒手?他怎么会在这里?”
贺兰萱将之前的事说给范涛说,并说明请范涛来的原因,“范知府,您看这样行不行?让鬼毒手说出那些失窃尸首在哪儿,你们找到尸体后,我再将人带走。”
范涛露出为难的表情,贺兰萱继续说道:“我知道杀人者偿命这个道理,也没有妨碍公务的意思。但他现在还不能死。”
范涛皱着眉头说道:“其实让贺兰庄主将人带走也没事,但今日我已经鬼毒手在万向城犯的罪责上书朝廷,怕是很快就有人来接手此案。”
鬼毒手听到这话,他立即为自己辩解说:“我何时偷盗尸体?”
“如果没有,那义庄的尸体还能长脚跑了不成?再说你好炼尸毒,那两具中了你剧毒而死的强盗,可是最佳提炼尸毒的材料。”贺兰萱看着鬼毒手说道。
鬼毒手依然摇头,说:“我从未做过的事,我为何要承认?”
“贺兰,你是活太久脑子进水,为何如此笃定盗窃尸体者就是我?”鬼毒手嘲讽道。
贺兰萱没有生气,她笑着说:“因为除了你,没人对尸体感兴趣。”
听到这话,鬼毒手突然脸色一变,他看着贺兰萱,说:“你可能不知道,殿下被赶出渭琅时的惨状,为了维持他的生命,我用了禁忌之法,虽然殿下现在跟活人一般,但他需要靠尸体存活。”
说着,一抹诡异的笑爬上鬼毒手的嘴角,“殿下即使变成这样也还好回来取你性命。贺兰,殿下一开始就说你与众不同,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你究竟哪里与众不同了。但现在我知道了,殿下要的不仅是你的命,还有你的躯体。”
鬼毒手那双眼睛打量着贺兰萱,让人十分不舒服,贺兰萱强忍着不适,“说来听听,归仲珩为何要我这具身体?”
“从深不见底的悬崖落下还能活来,你说不是奇迹吗?而且能让死人附身的身体一定有非常特别的地方。”鬼毒手越说越兴奋,他恨不得扑过来,仔细嗅贺兰萱的身体,寻找这个身体的奥秘。
范涛被鬼毒手的话吓到了,他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说:“贺兰庄主,此人还是由问柳山庄看管吧。如果盗尸案有明确的证据表明是此人所为,到时我再跟你要人。”
说完,范涛跟贺兰萱告辞离开。
鬼毒手坐在地上,抬头看着贺兰萱,“怎么,你也怕了?”
贺兰萱嘴角勾着一抹笑,应道:“多谢你提醒,我就等着归仲珩上门。”
看到贺兰萱脸上的笑意,鬼毒手心里一惊,“你想对殿下做什么?”
“小石,这么多年你就从未发现过吗?”贺兰萱直勾勾地看着鬼毒手,低声问道。
她费尽心思将归仲珩搞得身败名裂,并暗中帮忙归季烨夺皇位,为的只是能亲手杀死归仲珩。
当鬼毒手猜到贺兰萱的目的,他想办法脱身,给归仲珩报信。
很快地,贺兰萱一行上路了,往南行回问柳山庄。英雄帖,韩梅开很早之前按照贺兰萱的指示发出去了,这是贺兰萱特意设下引归仲珩上门的局,而且她知道归仲珩一定会亲自上门找她算账。
贺兰萱心里很清楚,鬼毒手不可能听她一人之言就背叛归仲珩,为了防止意外,她让韩梅开将鬼毒手安置同她一辆马车。
此时鬼毒手真愤懑地坐在角落,不理会略显聒噪的贺兰萱。
贺兰萱知道鬼毒手没在听她讲话,但她还是继续往下说:“问柳山庄在江湖中小有名气,而贺兰家在宁琨城是大世家。这次你到问柳山庄做客可真赶上时候,春末夏初是宁琨城最美的时候,问柳山庄原本开放后山让宁琨城百姓在这个时节游玩。后来爷爷死后,问柳山庄就没再向百姓开放了。”
“有机会,我带你逛一下问柳山庄。那是个比锦荣园更有风情的地方,美极了。”
转头看到鬼毒手一张死人脸,贺兰萱叹着气问道:“你就不能给点反应吗?”
鬼毒手缓缓地抬头看着贺兰萱,许久开腔道:“我终于明白殿下为何一直派你到外面,而不留在身边了。”
“为什么?”贺兰萱笑着问道。
鬼毒手瞪了贺兰萱一眼,说:“太吵了。”
贺兰萱眼中笑意加深,“才说几句,你就受不了,到了问柳山庄,我想你可能会想自杀。”
“什么意思?”鬼毒手愣了下,问道。
贺兰萱侧着头,笑着说道:“为了防止你对问柳山庄的人下毒手,我必须将你带在身边啊。”
贺兰萱的话听进鬼毒手耳中简直是噩梦,“可怕的女人。”
突然,贺兰萱嘴角的笑消失无踪,“为了保护真正值得保护的人,我会看紧你了。”
“而且你不要忘了,我能一眼看穿你的易容。”贺兰萱威胁道。
鬼毒手想反驳什么,但他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冷哼一声继续窝墙角。
看着鬼毒手的反应,贺兰萱转头撩起帘子看外面,正好看到罗昉的马从窗边奔驰而过,这一路上,她有意无意透露问柳山庄的情况给鬼毒手,是为制造假象,迷惑归仲珩的假象。
车队再行几日便到宁琨城,进城后车队的速度终于减慢了,来到问柳山庄大门时,已有不少人在外候着。
当罗昉将贺兰萱抱下马车坐在特制的轮椅上,贺兰萱拉了下手中绳索,鬼毒手吃疼地从马车上下来,问柳山庄的人立即警觉起来,但贺兰萱没说此人来历,他们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带着笑意问候贺兰萱和韩梅开等人。
迎贺兰萱进去后,贺兰萱开始询问她不在山庄时庄内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有位老管事皱着眉头说这几天庄里确实发生几件奇怪的事,因为大家伙儿商谈一直没个定论,准备等庄主回来再做定夺。
贺兰萱边听边点头,“你们做得很好。”
罗昉推着贺兰萱进书房的整条路上,鬼毒手都在,即使贺兰萱要跟庄里几位管事谈话,她也没将鬼毒手赶出。起初鬼毒手觉得贺兰萱这样做很奇怪,但后来他发现贺兰萱只是单纯要将他带身边,管他听多少懂多少。
贺兰萱询问刚刚路上老管事说的事,“徐老,您把刚刚的事详细地再说一遍。”
然后,贺兰萱看向韩梅开,说:“韩管家,你把事情好好记下。”
老管事和韩梅开异口同声道:“是,庄主。”
老管事开始回忆这几日发生的事,他说:“前些天几个调皮的弟子跑后山去玩,结果发现原本在后山生活得好好的灵鹿的尸体,起初他们以为是有偷猎者溜进后山,但后来发现那些死掉的灵鹿都只是胸部被剖开,心脏不见而已。手法诡异,不像偷猎者干的。”
“那第二件呢?”贺兰萱点着头应道。
老管家瞥了贺兰萱一眼继续往下说道:“两天前王婆婆的傻闺女闹肚子疼,结果昨天被人发现死在山庄后门。”
贺兰萱忍不住说道:“这事有报官吗?”
“报官了,官府的人说这几天仵作的验尸结果会出来。”另一位管事接话道。
贺兰萱点着头说:“这样就好。”
然后她对老管事,说道:“徐老,您继续。”
老管事的思路一下子被打断,经旁边的人提醒,他拍着脑门说道:“还有一件事是在几个刚来的弟子里发生的,他们好几个都说巡夜时在庄里发现可疑身影。”
贺兰萱看着老管事,问道:“一共三件事?”
老管事点着头说:“是的。”
“我刚回庄里,正好闲着那我们就一件一件来解决。”贺兰萱笑着说道。
忽视了鬼毒手的反对,问柳山庄的人皆无反对后,贺兰萱缓缓说道:“第一件事,后山灵鹿被杀一事。首先这几年庄里都不许弟子到后山,除得到师父批准到后山历练的外,这几个偷跑去后山的弟子要受到惩罚,但他们发现灵鹿被杀一事,可宽厚处置。”
“后山灵鹿是贺兰家祖上传下的,其血肉不仅强身健体,还能增进功力。因曾有人盗猎灵鹿,后来爷爷就不许宁琨城百姓到后山踏青。而灵鹿的心脏更是练功所需的极品中的极品,想来盗猎者是经过详细策划的。只是他们没想到会有弟子不遵从规定偷上后山发现他们的罪行。”
老管事听后皱着眉头,问道:“庄主,那此事该如何解决?”
“被杀的灵鹿已经不能复活了,现在只能保护剩下的灵鹿,并设法找到凶手。”说着,贺兰萱凌厉的眼神扫过在场的人,最后落在鬼毒手身上,原本听得正仔细的鬼毒手对上贺兰萱的视线后,他快速将脸撇开。
“灵鹿的事,等抓到凶手,再决定要将凶手送官府处置,还是由我亲自动手。”贺兰萱冷言道。
然后,贺兰萱继续往下说:“王婆婆家傻闺女的事,你们处理得很好,但官府那边也要派人跟进,有什么情况尽快跟我禀报。王婆婆只有这么个闺女,不论结果如何都要让王婆婆安心。”
“最后是巡夜时看到的可疑身影,我想可以跟灵鹿被杀一事放一起处理。之后巡夜加派人手,让新进弟子和有经验的弟子一起巡夜,看是真有可疑身影,还是新弟子们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