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萱抬头看了槐子一眼,然后摇头说:“不用。”
说话间,她的手不经意地碰了枕头边,指尖摸到一个冷硬的东西,她伸手一抓,拿起一支簪子,槐子看到簪子,他笑着说道:“这不是庄主的五心花簪吗?”
贺兰萱定眼仔细瞧了下手中簪子,渐渐地,她眉头皱了起来,她身上的那支五心花簪在问柳山庄的房中,那么这支是……贺兰萱很快明白过来,这是真正的五心花簪,是她曾经送给阎墨赟的。
想着,贺兰萱抬头环视四周,难道昨夜阎墨赟来过?
槐子不知道贺兰萱在看什么,“庄主,这支簪子有什么问题吗?”
贺兰萱将簪子收起来,摇着头道:“没什么问题。”
“槐子,你先出去下。”贺兰萱吩咐道。
“是,庄主。”
槐子出去后,贺兰萱将簪子拿出去仔细再瞧了瞧,确定是真正的五心花簪后,她将簪子收好,换上衣裳后才让槐子进来。
在槐子地帮助下,贺兰萱坐上轮椅后,她推着轮椅来到水盆边,用盆中凉水洗脸,让自己冷静冷静。
用早膳时,魏棋来了。
“魏棋,早饭吃了吗?没吃,一起坐下吃。”贺兰萱招呼道。
魏棋摇着头,在贺兰萱面前的位置坐下,“庄主,天刚亮,尤神医和白公子就走了。”
听到这话,贺兰萱手中的动作停顿了,她微微一笑,说:“是嘛。”
魏棋不解地看着贺兰萱,“庄主,尤神医和白公子不是您的朋友吗?您听到朋友不告而别,怎么能这么淡定?”
贺兰萱眉头微皱地问危祁,说:“难不成我要食不下咽,哭哭啼啼才能说明我对朋友离去的不舍?”
魏棋听后微微一愣,然后摇着头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那就别问这么多。”贺兰萱叹道,“不管是锦荣园还是问柳山庄,都向我的朋友开放,他们要来便来,要走便走,决不强求。”
魏棋直勾勾地看着贺兰萱,发现贺兰萱真的尤烨和白夜的离去没反应后,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说:“枉费这位白公子对庄主一往情深,庄主怎么就不能好好珍惜呢?”
这话让荷兰猪直接赏了魏棋一个白眼,“我若接受白夜,那阎墨赟和我儿子怎么办?”
“可您也没回阎老爷身边啊。”魏棋小声说道。
贺兰萱不知道尤烨都跟魏棋说了些什么,或者是白夜表现了什么,她知道自己对白夜是残酷了些,但如果她不残酷,白夜就不能好好地当渭琅国国君,想她这么多年机关算计是让归仲珩失去一切,可不是要将渭琅国交给一个昏君!
“魏棋,很多事不能只看一面。虽然你现在埋怨我没回阎墨赟身边,但我有说过不回去吗?人不能太贪心,我有年儿这么个好儿子,已经很满足了。”
说这话时,贺兰萱的嘴角始终带着一抹笑,阎诺年就是她的心肝宝贝。
魏棋点着头说:“阎小公子的教养确实很好,不过庄主一直不跟他相认,这不是很伤阎小公子的心?明明娘亲就在面前却不能相认,明明相公就在锦荣园,你却不想见。”
“魏棋,你今天很奇怪?不会大清早地喝了隔壁道观老道士的符水,开始说胡话吧?”贺兰萱看着魏棋,问道。
魏棋呵呵干笑两声,说:“庄主,这一点都不好笑。”
“我只不过是在感叹,庄主心硬如石啊!”魏棋叹道。
贺兰萱笑着说:“这话,我爱听。”
说完,贺兰萱对在屋外候着的槐子,喊道:“槐子,给我添碗饭。”
“是,庄主。”
槐子立即进来,拿着贺兰萱的碗出去了,贺兰萱瞥了魏棋一眼,叹了口气说:“看你做的好事,现在我像做贼似的,只能躲在屋里吃饭。”
“原本这时候,我应该坐在池边,看着园中美景,吃着槐子从街上买来的留香包子。”
贺兰萱都把魏棋说馋了,“确实有些日子没吃到留香包子了。”
“那快去帮我买两屉,不,三屉。”贺兰萱催促道。
魏棋刚起身要走,想起他来找贺兰萱的真正原因。贺兰萱见魏棋驻足了,她忍不住开腔道:“快去买包子啊!”
魏棋回头,一脸凝重地看着贺兰萱,“庄主,今天早上安子跟我说,看到奇怪的人在锦荣园后门鬼鬼祟祟的。”
说着,魏棋沉吟了会儿,“庄主,咱不会被人盯上了吧?”
贺兰萱冷着脸,应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忙吧。”
魏棋临走时,贺兰萱补充了句,“记得给我买包子。”
“记住了,庄主。”
魏棋给贺兰萱带了留香包子时,顺便带了个一个消息,“庄主,刚刚阎老爷一行出门了,说要坐画舫游运河。”
贺兰萱吃着包子,抬眼睨了魏棋一眼,“为什么跟我说这事?”
魏棋双眼一瞪,急急地解释道:“阎老爷他们出门,庄主可以趁机到园子里逛逛啊。”
贺兰萱将整个包子塞进嘴里,冲着魏棋,骂道:“魏棋,我这个庄主为什么要做得这么窝囊?”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贺兰萱还是将剩下没吃的包子扔到槐子手里,在魏棋错愕不已时,对槐子说道:“槐子,咱去逛园子。”
“是,庄主。”槐子将包子收好,然后推着轮椅往外走。
直到贺兰萱他们走远,魏棋才反应过来,他赶紧追了上去,“庄主,等等我。”
在池边凉亭,贺兰萱实现了之前说的吃着留香包子赏园中美景,连有些凉掉的包子都异常美味。
她就是待不住,才让韩梅开修这么个大园子,就是让她好好逛,逢年过节,她还要让韩梅开在园子里张灯结彩,放烟花。
想着夜空烟花绽放映在墨色池面,一定美极了。
为了早些时候看到这个美景,贺兰萱开始算日子,算什么时候有节日。
魏棋搬了一堆账本到凉亭中,边赏风景边算账,他不经意地抬头看到贺兰萱眉头紧锁时,他关心地问道:“庄主在想什么呢?”
贺兰萱一个回身直勾勾地看着魏棋,问道:“魏棋,接下来有什么好日子吗?”
魏棋不解地问道:“庄主为什么问这个?”
贺兰萱沉吟了会儿,说:“我想看烟花。”
“庄主若想看,今晚属下就可以叫人在园子里放烟花啊。正好来客人了,可以一……”说着,魏棋呵呵笑着掩饰尴尬,刚刚说顺嘴了,他忘了贺兰萱还不想见阎墨赟。
但魏棋的提议,贺兰萱考虑了,她回头看着闻雨轩的方向,再看看波光粼粼的池面,最后拍手说道:“好,就这么定了。”
魏棋怯怯地问了句,“庄主,您刚定了什么?”
贺兰萱笑得很灿烂,“就是你刚刚说的。”
“庄主今晚要在这儿跟阎老爷他们赏烟花?”说这话时,魏棋的肝儿都颤了。
贺兰萱哼了声,“魏棋,这两天是不是韩管家他们不在,你皮痒了?”
魏棋连忙摇头自辩,说:“庄主,您误会我了。我只是担心庄主您没做好心理准备,跟阎老爷见面,尴尬。”
最后两个字,魏棋加重了语气。
贺兰萱白了魏棋一眼,叹道:“为了你邀请的贵宾,我可是做出很大退让。”
说着,贺兰萱指着闻雨轩的方向,说:“我刚刚看了下,从闻雨轩那儿正好可以看到这边。既然你要给我放场烟花,我自然会让你好好破费,绝不吝啬。”
魏棋听到这话,脸立即拉下来,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不理智的事,但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之前韩管家提醒过他们,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庄主。以前他不明白,现在他懂了。
“属下定不会让庄主失望。”魏棋咬着牙应道。
得到魏棋的答复,贺兰萱继续转头看着风景,突然她想起上回没去的假山,她转头在凉亭外,喊道:“槐子,推着上假山那边瞧瞧。”
“是,庄主。”槐子点头应道,然后麻利地过来推着贺兰萱就走。
贺兰萱走后,魏棋立即找来人将烟花的事吩咐下来,他明知道贺兰萱要狠宰他,但他不仅照办,而且不会让贺兰萱失望。
想着,魏棋继续算账本。
走远后,槐子不解地问贺兰萱,说:“庄主为何要为难魏棋?”
“他不尊重我,没经我允许,擅自邀请客人到锦荣园。”贺兰萱将魏棋的“罪行”一条条地列出。
槐子听后,他嘴角扯出一丝难看的笑,在他看来魏棋做的这些事都不算什么,奇怪的还是贺兰萱本身。这两天她出门为贺兰萱办事时,碰到那位阎老爷几回。他是不知道阎老爷跟贺兰萱以前发生过什么,但阎老爷总归是客人,贺兰萱一直避而不见,实在说不过去啊。
贺兰萱回头看着槐子,“怎么你也对我有意见?”
槐子立即摇头,“没有。”
贺兰萱冷哼一声,道:“我真的太惯着你们了,若是以后你们都爬我头上撒野,我是不是就镇不住你们了?”
听到贺兰萱的话,槐子的动作停止,下一刻,他跪在贺兰萱面前,“庄主,属下不管。”
贺兰萱轻叹了口气,自嘲道:“算了,跟你们置气的我才是傻逼。”
槐子不同贺兰萱为何这样说,他只能听贺兰萱的命令,直直地起身,然后沉默着推着贺兰萱沿着停凤池逛着。
气氛一下子闷了,贺兰萱逛园子的心情全被破坏了,她回头对槐子说:“槐子,回去。”
“庄主不逛了?”槐子惊讶地问道。
“我说回去就回去,你哪儿来的这么多废话?”贺兰萱忍不住斥道。
闻言,槐子微微低下头,然后应了声,“是。”
凉亭之上,魏棋抬头看着回来的贺兰萱,“庄主不是要上假山那边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没心情了。”贺兰萱回道。
“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