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只觉得自己耳边好吵,好像有很多人在说话,想要睁开眼睛叫这些人不要在说话了,自己头好痛,好想睡觉。
好不容易来到纪药师药堂,连翘好像是走进自己家一般,一进门就吼:”老头子,老头子,快出来救命。”
小药忙跑了过去,本来还在那嘀咕,这谁啊,这么的没有教养礼貌,哪里能叫自己德高望重的师父为老头子的。
抬起头看见是连翘,马上收起了自己那不满的情绪,当看见连翘和小雅吃力的扶着一个男人的时候还真吓了一跳。
小药童马上从柜台走出来,帮着连翘把苏黎扶到内堂的软榻上,那浓重的血腥味是一点都没有逃过小药童的鼻子。
皱着眉头,小药童好奇的问连翘,“师姐,你这是哪里捡个血男人回来?”
连翘虽然很喜欢小药童叫自己师姐,现在也没有和小药童开玩笑的心情,“老头子呢?叫他出来救人。”
小药童忙瘪着嘴巴,可怜兮兮的看着连翘:“师姐,师父云游去了,留下了一大摞的医书,还有我和整个纪药师药堂给你。”
连翘不禁傻眼,这时候又听见小药用满是你好自为之的眼神看着连翘,接着说道:“所以,师姐,这个人还只能你自己救了。”
连翘本就是一个懂时事的人,知道靠人不如靠自己,一听小药童这般说,便也知道这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这种情况也是不能去外面叫大夫来的。也不多说话,直接帮苏黎处理起来。
“小雅,去烧水。”转头连翘对着已经瘫软在椅子上呼呼喘气的小雅吩咐道。
这纪药师堂自己也和连翘姐来过几次,厨房什么的也熟悉,不用小药童带路,小雅站起来就往纪药师药堂的后院跑。
一边检查伤口,连翘看着站在一边的小药童,声音依然波澜不惊,“小药,你去拿最好的金疮药来。”
小药点点头,乖顺的去柜台后面翻箱倒柜了,师父的上好金疮药在哪里放着呢?
看着男人伤口估计很多,一定会给师父用完了,用完了,师父一定会配药,那么自己就可以偷偷学了。
小雅烧好了水端来,连翘便让小雅和小药童出去,自己一个人留了下来。
用剪刀剪开苏黎的衣服,一开始还没注意到,苏黎的身上到处布满了伤口,有些看着像鞭子打的,有些看着像是刀剑所伤。
还有一些是粉色的结痂了的伤疤,这些疤痕估计是更早的时候被打的。
连翘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苏黎是受尽了折磨,几乎是旧伤未好新伤又至。
轻轻的用打湿了的帕子擦拭着那一条一条相互交错的伤口,皮肉翻飞,有些上面还泛着白,连翘猜测,这应该是泼了冷水照成的。
不出意外的,苏黎渐渐发起了热,原先惨白的脸,现在却变得红彤彤的,呼吸也渐渐加剧。
当连翘用剪刀剪开苏黎的裤子的时候,一抹迟疑闪过,毕竟未出阁,从未如此近距离的和一个男人接触,就算淡定如连翘也不禁红了脸。
然而看见苏黎紧紧皱着的眉头,那难受的样子,脑海里面刚刚浮现的那些恐怖的伤口,连翘一狠心,就开始剪了起来。
不出连翘所料,苏黎的腿上也是纵横交错的伤口,那些血肉还往外面流淌着鲜血,那还算是一双完整的腿吗?比上半身更恐怖的伤口,有铁烙烙的黑色印记,那肉已经变了颜色,连翘甚至还能味道一股子肉被烧焦了的糊味。
很难想象的到,几个月前,这个男人还风光无限,身姿清流的在自己面前出现过,那玩世不恭的样子,那吊儿郎当的样子,那痞痞的说要自己做他媳妇儿的样子。
心口不知怎么的就顿顿的疼痛。很难受很难受,感觉到气闷。
这是继小雅被沈浩欺辱,被沈氏和沈浣打的半死之后,连翘再一次的心里充满了恨意,这个伤害苏黎的人,实在是该死,如果自己知道是谁,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一一给苏黎上好了药,连翘打开门,小药和小雅早就守在门口,一直听见屋子里面的动静,可是什么都没有听见,那屋子一直是安静的,小药不禁怀疑里面真的进去了一个大夫?进去了一个伤者?
骤然见门被打开,耳朵紧紧贴在门上的小药被吓了一跳,看见连翘出来,忙不好意思的笑笑,“师姐,还有什么事情要小药去做?”
小雅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连翘,实在是担心少爷。
连翘摇摇头,说了一个药方子,便叫小药去配药。
“快点熬好送进来。”说完。连翘又关上了门。
小药的记忆一直是他引以为豪的东西,故而连翘只是念了一遍,小药就记住了,转身就往柜台跑去。小雅也连忙跟了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苏黎努力的睁开眼睛,还是那个女子,只是女子已经不在焦急的看着自己,而是坐在床边发着呆。
好热,只觉得自己像是泡在火里的一般,苏黎忍不住的说了出来,“好热。”以为自己说的很大声,却小的如蚊鸣。
然而连翘还是听见了,忙凑到苏黎面前,“苏黎,你醒了?”
只看见这女子嘴巴一张一合的,可是苏黎却听不见任何声音,难道自己听不见了?一着急苏黎又昏迷了过去。
看着眼睛再一次的紧紧闭着的苏黎,连翘无奈的叹口气,起身用打湿了的帕子给苏黎敷着额头。
小药把药熬好了端来,连翘给苏黎喂药,奈何苏黎现在毫无知觉,根本不能喝药。
在小雅和小药吃惊的表情下,连翘喝一口药,俯下身子用嘴慢慢的渡给苏黎。
女子喝一口俯下身去,小心翼翼的渡给床上安静躺着的男子,一口又一口,好像那根本不是药,他们喝的是上好的琼浆蜜液。男子安静的沉睡,女子面容沉静安好,好像一副出自大师的绝妙画笔。
小雅突然间就觉得,这副画,不该有自己和小药的出现,拉着还张大着嘴巴的小药轻轻的退了出去。
轻轻的,仿若害怕打乱这一副水墨画一般,小雅缓慢的关上了门,留下那个浑身都散发着温暖的女子和那个沉睡的男子。
一碗药喂完,连翘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不禁愣神,想到自己刚才的大胆举动,耳根不禁泛红,给苏黎再一次的把了脉,连翘无奈的叹口气。
看来自己还是太差了,只能帮苏黎医治皮外伤,那身体里面的毒还找不到任何的办法。
对于这个绝色销魂,连翘以前根本没有听说,还只是在纪药师给的佰草集上看见一种药草,提炼它的汁液混合一种比较特别的春药就可以制成这种无色无味的害人一辈子的绝药。
伴随着一抹弯月的升起,房间里的连翘依然不停的在给苏黎敷着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