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桃花盛开,杜鹃吐蕊。
黎国最近有两件大新闻,其一,有流言称,黎国苏家的小世子及其隐秘的举行了大婚,当时只有私交甚好的几位友人和苏老侯爷在场,府内隐隐可闻喜乐声,却不知娶的是哪家的美人。
另一件便是,刚从战场上回来的左丞相季斐,本该是春风得意,加官进爵,他却于当日递交辞呈,携过门一年的新婚妻子浪迹江湖去也。
这两件事成为黎国十大未解之谜之二,很长很长的时间里都没人知道究竟为何。
有人说,他是功高震主,狡兔死,走狗烹,只能急流勇退,隐居田野,有人说,他是淡泊名利,如今天下安平,他便功成身退,也有人说,他是爱美人不爱江山,天下间任我逍遥去了。
无论如何,季府如今便只剩下一个空空的壳子,前后两任季相皆踪影全无,只留下这雕梁画栋的空屋。
年轻的小二哥满脸堆笑的招呼着客人,“您里边请。”
虽然是做着无比琐碎的工作,但年轻朝气的脸上丝毫不见不耐,而是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热情。
一辆素净的马车停在客栈门口,车帘打开,一个身穿暗红深衣的俊美男子跳下来,一双笑意盈盈的桃花眼潋滟着波光粼粼,衣饰不算华贵,周身却是掩不住的风华和贵气。
小二哥跑腿跑堂也有些时日了,一眼便看出此人的气度,急忙殷勤的迎上去,不敢怠慢了贵人。
那俊美无双的男子没有看他,而是转身掀开帘子,伸出一只手,像是要搀扶着什么人下来,看来马车里还有一个人,想来是这位公子的亲眷了,小二哥想着。
一只纤细的素手伸出来,搭在他手上,肤如凝脂,指如青葱,小二哥一时竟有些痴痴地看着那只手。
他在这跑堂了好几年,还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一双手呢,就是偶然见到的那个县里的第一美人,知府的小姐,也没有这样好看的一双手。
他想着,一时竟忘了挪开眼睛,不知这手的主人,该是怎样的一个美人,他没读过什么书,只想着,怕是天上的仙女,也就是这番模样了吧。
这红衣的公子哥儿扶着马车上的美人下来,美人穿了件素色的白裙,却半点也掩不住绝世的风华,乌黑的云鬓下一双清凌凌的眼睛,小二哥连气都忘了喘,生怕一口气将这冰雪一样的人儿吹化了。
直到那红衣的公子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他才如梦初醒的回过神来,美人虽然好看,还是自己的饭碗比较重要,“客,客人里边请。”
那白衣的美人似乎低低的笑了声,拉了拉身边人的袖子,跟着他进了客栈,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这红衣的公子哥儿和白裙的美人,自然就是季斐和慕白二人。
季斐递了辞呈,他们一路游山玩水,见识了许多不同的风光和美食,短短一段路,竟走了小半年。
季斐随手翻了翻他们的菜单便放下了,向小二哥道,“你们这有什么特色的美食?”
“桃花面是我们这的招牌,好吃又好看,客官要不要试试,还有熟扯鸡,皮脆肉烂,浓香四溢,保准您吃了一次还想吃第二次。”
说起食物来,小二哥倒是忘了羞涩,口齿伶俐起来。
季斐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好,那就这两样吧,再上一壶西湖龙井。”
“得嘞。”小二哥记下菜单,下去准备,东西很快便端上来。
季斐用茶水涮了一遍杯子,才沏上一杯茶放在慕白面前,然后替慕白布上菜,动作轻车熟路,显然已经做过很多次。
慕白看了看碗中漂浮如桃花朵朵的馄饨,原来这就是桃花面,果然很特别,舀了一个在嘴里,味道很鲜,慕白吃的眼睛微微眯起来,“恩,很好吃。”
季斐笑着吃掉慕白亲手舀给他的小馄饨,眉开眼笑,“喜欢就好。”
“再有大概十来天的路程,我们就能到桃花镇了。”
“媚儿和花弄衣也应该已经到了吧,好久没见,我还挺想这丫头的。”
“有什么可想的,你只要想着我就行了。”季斐不满的凑过来。
慕白恍若未闻,这家伙吃醋的本领越来越高强,连这种莫名其妙的醋也能吃,不过慕白早已经习惯成自然了,忽略他就好。
“季郎。”
季斐僵硬的转过头。
一弱柳扶风的美人泪眼婆娑的走过来,眼中满是惊喜和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