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还要说话,这时只听秦鲸卿在楼下向楼上喊道:“铃妹,你没事么,铃妹,你在么?”秦鲸卿一改往日悠闲气定的神态,声音隐隐的发颤,像极是关心金铃儿的安危。但是他虽然是着急,却没进门,只是在楼下外面呼喊着。易孤鸿温柔的对铃儿说道:“我们走吧,离开这,去一个没有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铃儿看了易孤鸿一眼,那眼中饱含着无尽的深情爱意,她坚定的道:“嗯,我们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还有什么要带的么?”易孤鸿问道。“没有了,什么也没有,和你在一起还需要什么别的么?”铃儿答道。
秦鲸卿的眼前出现了两个人,易孤鸿用手搂着铃儿的腰缓缓的从楼上走下来。秦鲸卿很是愤怒的指着易孤鸿妈道:“你这个卑鄙无耻之徒,赶快放下我妻子,胁迫妇女算什么英雄好汉。”“妻子?”易孤鸿转头微笑的看着铃儿道“他是你?”。铃儿此时也深情的看着易孤鸿,然后又看了看秦鲸卿道:“秦鲸卿,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哥哥易孤鸿,你听说过吧。”她指着易孤鸿说道,又指了指秦鲸卿,声音变得柔和,向易孤鸿说道:“哥哥,这个人就是我现在的丈夫秦鲸卿,呵呵。”她发出了苦笑。
易孤鸿,秦鲸卿当然听说过他,虽然他来到振威镖局时那件事已经过了六年,早就物是人非了。当年的下人基本都被辞退回家了,但是作为金铃儿的丈夫,秦鲸卿还是对这件事有所耳闻,毕竟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何况是当时轰动扬州的大事呢。他知道易孤鸿,他知道当年那段可歌可泣的恋情,他知道妻子内心还是想着那个人,可是多少年过去了,他怎么还会回来呢,他回来又能如何呢,也许他会找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娶妻生子过着平凡的一生吧,也许他早已死在哪个偏僻的角落。秦鲸卿不止一次这样想过,可是今天,那个男人回来了,现在就站在他的面前,而且那个男人是回来带走自己妻子的,他还劫了振威镖局十五趟镖。
“你就是秦鲸卿,久仰大名了。”易孤鸿听完金铃儿的介绍缓缓说道,但是他的手依然揽着金铃儿的纤腰,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就听他接着说道:“我昔年就听说了江南三大家中就有秦家锏,想当年秦王公秦琼秦叔宝那可是脚踏黄河两岸,锏打泰山南北的英雄人物,唐太宗凌烟阁封二十四功臣时还大书一副对联‘双锏打得唐天下,单鞭奠定李乾坤’,也不知这秦家双锏到了阁下手中还剩下多少,小可还要领教”。秦鲸卿道:“哼,阁下就是劫了我们镖局十五趟镖,做的很是正大光明呀,你不说我也要动手,但是在这之前,你先离铃妹远点。”他的话语中带着的不仅仅是怒意,更有酸酸的嫉妒。
“哈哈,十五趟镖么,我要劫你们十六趟镖的,你们振威镖局让我和铃儿分别十六年,劫最后一趟镖就是今天。”这时张大山人也说话道:“这位朋友,在下不才崂山张路口,江湖上朋友抬爱,有个小小的措号叫张大山人。刚才听说阁下要劫振威镖局十六躺镖,还要夺人妻子,这可不是什么英雄行径,我与这位秦鲸卿家是故交,这且不论,就是看在江湖道义上我也对这件事也要管上一管。不知我们崂山派有没有资格和阁下走走招呀。”说着他把重达百斤的镔铁齐眉棍往地上狠狠一墩,只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在看地上有五六块青砖都已碎成齑粉。若说他棍下的砖碎成这样也好说,他棍周围的砖也碎成这样,只能说这人内功之高已是登峰。这分明是要二打一,但易孤鸿也丝毫没有惧色,他哈哈一笑道:“张大山人,秦鲸卿,你们一起来吧。今天我来了,就是要带走铃儿,十六年前的今天我留下了遗憾,但我已经不是十六年前的我了,虽千万人吾往矣,我易孤鸿何惧。”空气瞬间变得紧张,天空中的乌云也渐渐变得厚重,眼看是要下雨了。
这时铃儿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她轻轻的说道:“哥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嫁给他么?”易孤鸿一愣,他知道铃儿已为人妇后也极是惊讶,但是他没有问为什么,他知道铃儿有她自己的苦衷,更因为他有自信金铃儿一定会抛弃一切跟他走的,无论是荣华富贵还是锦衣玉食,她都会毫不迟疑的舍弃,无论是天涯海角还是漠北南疆,她都会跟随。所以他没问,因为他们要从新再来。可是没想到这时金铃儿自己说了,只听铃儿说道:“哥哥走后爹爹就病了,一病不起不到半年就死了,剩下的只有我和,和娘。”她仍将金夫人称为娘,也许是习惯吧。“她也像当年爹爹活着时一样,并不允许我出门,每天我只能在后院活动,但每日三餐丰富,冬日有棉被,夏日有冰块,除了缺少自由外,她对我照顾还是记好的,但是从爹爹死后,她就没来看过我,我又不是她亲生的孩子,只是她用来保全地位和……的筹码。”她想说自己只是金夫人王涚夺得金措爱的手段,但想到王涚能得到金措爱的时候,就是金措把她当做赵莹潋的时候,她也替这个不是自己母亲的母亲感到难过,所以忍住没说,含糊了去。只听她接着说道:“我每日也只和小红在后院呆着,又过了两年,虽然我们的事在扬州闹的沸沸扬扬,但还是有好多上门说媒提亲的,我当然宁死不从,她到也不强迫,一个一个都打发了,我还能安稳度日。后来小红长大了,你朋友苏荷来说媒,我虽舍不得她,但苏荷是个本分人,又做了大官,我不能耽误小红,让她随着苏荷去了金陵,这院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也没叫人再添丫鬟,凡事自己来也好。
可是后来我们最大的主顾,周庄沈家沈万三不知什么原因得罪了当朝天子,被罚没充军。本来父亲死后,就是她靠着王家势力的帮助,自己支撑着家业,现在最大的主顾沈家倒了,天下太平的年代保镖的又少,我们家的生意一落千丈。她这会也支撑不住了,病倒在家中。她为了继续维持父亲的家业,这个振威镖局,多方联系,终于攀上了秦家的人。因为秦家当朝有人,也是开当铺的,有极强的经济资本,靠秦家能保住我们振威镖局。她说我父亲为了这个镖局忍了一辈子,父亲死了,振威镖局不能毁在她手里,她一生也对不起父亲,这次无论如何也要保住镖局,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什么代价,代价就是要我嫁给秦家公子秦鲸卿。我当然不允,我几次上吊自杀,吞金自尽都被救了下来。
她劝我说她知道我在等你,但是如果我此时死了,你回来见到的只不过是一座坟墓,也是徒自伤悲,还不如我活着还能见到你。她还逼迫我说即使我死了,我的尸体也会送到秦家,死也是秦家的人,死也不能和你在一起。我知道她软硬兼施并没有一句是为我好,但她却开导了我,我索幸不死了,我知道你会回来的,只要能见到你一面,之后无论怎样都是值得的,没见到你就死了也太不值了,我要好好打扮自己,让自己保持着美丽,当再次见到你的时候,还是原来那个我,而不是一个黄脸老太婆。
我忍着悲痛,成为了他的妻子,我失身于他,有了归雁。但所幸他对我很好,百依百顺,成婚后不久我搬到这个归雁楼来住了,她也因病的太久而逝去了。哥哥,你知道我和别的男人成过亲,我不再是冰清玉洁之身,甚至有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你会嫌弃我么?”
易孤鸿的眼睛注视着金铃儿的目光,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铃儿道:“归雁,归雁,你的孩子叫归雁么?”随即他温柔的伸出手,抚摸着铃儿的脸颊道:“傻妹妹,怎么会呢,爱一个人难道在乎她的身份,在乎她是谁,在乎她的过去,在乎她是不是别人的妻子,有没有孩子什么的么,爱一个人只要知道我爱她,我想和她在一起就足够了。”